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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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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黑山野人 发表于 2013-7-25 07:33:5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八
  风雨飞崖

    说实在话,若不是我爷强化训练我,让我在实践中积累了宝贵经验,恐怕我乍一见如此险峻的悬崖,便会胆怯五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观察了一下地形,上下高低相距大约三十多米,相当于十层楼房的高度了。我下到沟底,至少要分三级跳。每一级的距离是十米,我认真地测算了三级跳的落脚点。然后,伸手去解裤带。
    咦,我的裤带呢?糟糕!我忘了,往日用以攀崖的裤带绳今天改成了络网,套在狼老婆头上呢!
    回去拿吧,既担心解开网络,狼老婆会伤害我,它毕竟是凶悍的野兽呀;又怕往返路程不好走,耽误时间;再则,我不能总是依赖裤带呀,难道不能探索在没有裤带的情况下攀崖的办法吗?
    我生成一副爱挑战的性格,敢做敢为。
    我不相信,死了张屠夫,定吃活毛猪!
    人要用脑筋,越用越精灵。
    我举目向四周扫描,咦,我看到一棵树上攀爬的巴山藤,眼前一亮,巴山藤是轫性最强的藤条,小指头般粗细,长的可达几十米,山里人常常用以捆柴棍、编藤筐藤篮。现在用它做爬崖的纤绳自然是最佳的选择。
    巴山藤轫性强,仅靠手力很难弄断。我找到一块像石斧一样有一面薄口的石头,用以帮助从根部斩断巴山藤。我一边斩,一边暗自好笑,什么年月了,我还在使用历史教科书上才能见到的老祖先用的石器工具,莫非因为我姓周,让我返回周口店当猿人了!
    用藤条和绳子完全不同,我的裤带绳两端有铜块,铜块上有钩,从上往下时,将绳子的一头在上面的树枝、树干或岩石上绕一圈,然后用铜板钩挂住,另一头绕腰一圈,也用铜板钩挂住,这样就能安全地往下坠吊了。
    到了下面预定的级站,在上面选好的岩上生长出的树或石头上立稳足,解下腰带把身体固定在树干或石头上,再用手按照铜板钩的逆时针方向,使劲让上面挂的绳头脱钩往下掉并拉到手上来,接着仍按照前法将绳子套钩在树干或岩石上,再往下行,如此反复,别说三十多米即使三百米的悬崖也能征服。
    当然,前提是选择的这个悬崖一定是途中有相应的支撑物,否则,是绝对行不通的。生手千万不可尝试,生命只有一次,掉下悬崖只有粉身碎骨,给野兽提供美食,给草木提供有机肥,他们连感谢也不会说一声的。
    如果使用我的裤带绳,全长只有十米多,所以下崖必须分为三级跳。用藤绳就不行了,因为绳头上没有铜板钩,加之藤条沉重,如果也分为几级跳,上面的藤条扯下去时,很有可能砸在人身上,将人砸下悬崖,那叫自杀。因此,用藤绳必须一绳到底。上面拴死疙瘩,下面才安全。
    为了保险起见,我用三根巴山藤扎成一条三股辫长达三十余米的藤绳,另外用粗藤条扎了一根如同呼拉圈一样的腰带,先将“呼拉圈”斜套在我的背上,然后将藤绳的一头从我腰间的“呼拉圈”内穿过,牢牢地拴在一棵大杉树的树干上,将另一头从悬崖上一段接一段地往下放,顺着我勘测好的线路,一直放到崖底。
    这样,悬崖上下便悬起了一道空间藤绳索桥,随后,我双手拽着藤条,双脚蹬踏崖壁,一步一步往下行走,走到一个级站,我便停下来,将藤绳在这里的支撑体上绕一圈,为的是防止藤绳长了后人在空中发生晃荡,造成意外,同时为了方便返程。
    菩萨保佑,我平安地到达了沟底,顺利采到了满裤袋半春莲根。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紧接着传来隆隆的雷声。
    不好!大雨要来了!
    大雨到来,将给我攀岩回家带来很大的麻烦。
    我立即背起装药草的长裤袋,跑到悬崖边,先使劲地拽了拽藤绳,好,没有问题。为了防止装满药草的长裤影响攀崖,我将长裤袋用一根细巴山藤紧紧地捆在“呼啦圈”外边,斜套在背上,穿进藤绳,双手同时抓住上方的藤绳,脚踏崖壁,如同一只灵巧的猿猴向上攀援。
    第一级站,安全通过;
    第二级站,没有问题;
    第三级站,平安无事。
    哈哈,我终于抢在风雨之前从黑龙沟底回到了山上的大杉树旁,心中好不高兴。双脚站稳,身体便从“呼拉圈”内钻了出来,然后伸手去解捆在“呼拉圈”上装草药的长裤袋。
山雨欲来风满楼。
    此时,大风突至,强大的风力吹得岩边大杉树的一根枝条重重一下扇在我身上,要不是我一把抱住杉树干,立刻就会坠入悬崖,由普通凡人破格晋升为黑龙沟的山神菩萨。
    风头过去,我再去取捆在“呼拉圈”上的长裤袋,咦!“呼啦圈”呢?我四处查看,啊呀不好!“呼啦圈”和捆在它身上的药草裤袋,被刚才的大风吹得顺着藤绳滑到了第二级站,也就是悬崖峭壁的半山腰上!
    我急坏了,出于本能,伸手抓住藤绳,抱在胸前,在没有任何保安措施的情况下,像杂技演员爬竿那样,哧溜一下从上面滑到了第二级站。一把抓起捆着药袋的“呼拉圈”套到身上,然后抓住藤绳奋力向上攀登。
    大风像一伙丧心病狂的劫匪,发出阵阵尖厉的呼啸,挟持着雨点像日本轰炸机袭击珍珠港的炮弹,一阵猛过一阵,密密麻麻地砸到我头上。
    别无选择,只能背水一战!
    管它娘的风啊雨啊,休道是刮狂风,就是刮龙卷风;别说是下大雨,就是下刀子,小爷今天豁上小命与你拼一场了!
    大风不停地摇晃着藤绳,雨水不停地砸得我睁不开眼,崖壁不停地溜滑我的双脚。
    任凭你藤绳摆动得如何疯狂,我也要奋力向上攀登!
    任凭你雨水砸打得如何猛烈,我闭着眼也要继续冲刺!
    任凭你崖壁滑溜得如何凶猛,我跌断骨头也要站起来前进!
    大风发疯了,它残忍地折断了第二级站藤绳缠着的树枝,把我变成了“空中飞人”;
    暴雨愤怒了,它粗暴地将雨水成瓢成桶地劈头盖脑浇到我身上,把我变成了一只“落汤鸡”;
    崖壁颠狂了,它猖獗地溜滑我的双脚,让我无法着地,把我变成了梁山好汉“鼓上蚤”……
    就这样,我像一只随时有可能断线的风筝,面对着狂风暴雨的疯狂袭击,悬吊在几十米高的悬崖峭壁半空中飘荡,飘荡……
    这时,我采取了以静制动的策略。
    “不管风吹雨打,胜似闲庭信步。”
    这是一场过路的走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坚持,就有胜算。
    我紧紧地抱着藤绳,全神贯注地盯着崖壁,凡是身体有可能撞上崖壁时,我马上伸出双脚去蹬开。
    真是一百个小心一万个注意!
    我感觉在悬崖峭壁上表演“空中飞人”比“蹦极”好玩多了,不仅创造了又一个世界吉尼斯新纪录,并且填补了世界杂技史上的一项空白;
    我感谢暴雨提供了一次高空“超级淋浴”,它不仅帮我洗涤了身上的污泥浊水,而且帮我纯洁了年少的灵魂。
    名不虚传的“经风雨,见世面”,让人增长见识,积累经验。
    这样的“落汤鸡”啊,我当得开心,当得惬意!
    哪一位若有兴趣,我乐意带您亲自去享受一回,试一试。
    我感恩崖壁开辟了一个天然的崖壁滑溜场,让我创造了一项“跳跃式溜崖”的新体育项目,“鼓上蚤”时迁算什么?他只能在鼓上跳,不能跳崖!
    强敌面前勇者胜!
    大风不愿让我成为世界名人,它拂袖而去,踪影俱无;
    暴雨不愿让我享受免费服务,它偃旗息鼓,悄然离开;
    崖壁不愿让我超越“鼓上蚤”,它俯首称臣,拜倒脚下!
    我安然登上崖顶,归途中,意外地发现路旁有株梔子树,梔子和梔子叶都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良药,早知这么近的地方有这么好的药,也用不着我到黑龙沟去采半春莲了。
    我又想到,阳桃根也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良药,我摘了那么多的阳桃,竟然把这个给忘了。
    人啊人,为什么有时爱犯迷糊呢?
    自不必说,我不但采来了梔子、梔子叶和阳桃根,而且采来了上夹板用的杉树皮和当扎绳用的野麻皮。
    回到洞家,发现刚才那场雨来得太猛,洞里竟积满了水,淹没了下面那块给我当床的石板。
    幸亏我将狼老婆和狼崽安顿在高石板上,没有淹着。
    救命要紧,我不敢耽搁,迅速将采来的药材混合用石头锤成烂泥,敷在狼老婆的伤腿上,用杉树皮包夹住,再用野麻皮捆扎结实。
    我给狼老婆疗伤,麻婆和黑妹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副专注的样子,好像是我的徒弟在从师临床习医。
    处理完毕,我站起身,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噗嗵!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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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兽医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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溅气 发表于 2013-7-25 12:18:01 | 显示全部楼层

黑山野人 发表于 2013-7-15 23:17
首先感谢您的关注与厚爱!并向您问好!
      其实,让我来回答您的问题,很简单:中国有句俗语: ...

作者我是之前124824549
那个号忘记了密码就没用了!很抱歉今天才看到您的回复!
其实我并非是以作为生,我从事的是IT行业!闲余时间比较多,想打发时间但也想学习一些东西!
一直都想将心里的一些东西表达出来,但却不知如何下笔!
我之前写了一段短篇,不过3W字。但自己回头看了看是在......!
所以又放下了在 重新写!
语言表达是在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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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黑山野人 发表于 2013-7-25 15:28:47 | 显示全部楼层

溅气 发表于 2013-7-25 12:18
作者我是之前124824549
那个号忘记了密码就没用了!很抱歉今天才看到您的回复!
其实我并非是以作为生, ...

哦。我明白了。如果您热爱写作,不要怕写不好,多看多写就行。万事开头难,路要一步一步走,没有第一次,哪来第二次。业余时间,不妨试一试,也是一种爱好,可以陶冶情操,比打麻将强多了。再次对您给予的信赖表示衷心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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溅气 发表于 2013-7-25 15:46:50 | 显示全部楼层
谢啦!我一定试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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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黑山野人 发表于 2013-7-25 16:49:08 | 显示全部楼层

溅气 发表于 2013-7-25 15:46
谢啦!我一定试着写!


祝你马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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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黑山野人 发表于 2013-7-26 07:30:55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九
  兽医良方
   


    我闯进了一个混沌的世界,做了一个丰富多彩的噩梦。
    我梦见自己的双手变成了一对硕大的翅膀,像铁扇公主的芭蕉扇一样,不停地扇动,飞翔着来到了神农的百草园,呵呵,这里的药草真多真多,多得令人目不暇顾……
    我梦见自己化成一缕云烟,飘飘荡荡地来到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前,呵呵,这里的炭火真红真红,烤得我浑身大汗淋漓……
    我梦见自己长出了两条飞毛腿,飞跑着跟随李时珍来到珠穆朗玛峰采挖冰山雪莲,呵呵,这里的天气真冷真冷,冷得我的牙齿打架……
    我不停地说着叫着哭着笑着喊着翻滚着,无数次地在迷糊中把自己说醒叫醒喊醒哭醒笑醒翻滚醒……
    我的潜意识里很明白,我在泥沼里挣扎了半夜,又遭风吹雨淋,加上太累太困,我一定是病倒了。
    我在发高烧,说胡话,打寒颤……我单身逃进这深山老林内,无人知晓,当然不会有人救我,我是彻底地完蛋了。
    我不用担心,死后肯定不会抛尸露骨,这母狼娘儿三个没有食物了,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把我的尸骨收拾得干干净净,让我在狼腹中化为它们所需要的营养,给我一个最后为这个狼家奉献余热的大好机会……
    唉,唯一让我遗憾的是:亲爱的校花,我们今生无缘了,但愿来生有缘再会吧,望你多多保重!拜拜……
    呵呵,想到校花,校花就来到了我身边。
    她将香软的唇紧贴我的额头,对我进行了一番温情脉脉的抚慰,好柔!好柔!
    她又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巾,勒在我的额上,我热的时候它变凉,我凉的时候它变热,时暖时凉,好爽!好爽!
    她低垂下脑袋,一双美丽的眸子里流泄出醉人的蜜汁,喷进我的眼内,射入我的心田,好甜!好甜!
    她张开樱桃小口,那条充满诱惑力的莲花舌,毫无羞涩地挺进我的嘴里,一股热流涌进我的口腔,进入我的胃肠,好苦!好苦!
    有道是“良药苦口利于病”,这一定是她给我治病的良药。
    即使不是良药,是毒药,我也不会反吐出来。能够死在自己最心爱的人怀里,愿为红颜死,做鬼也风流啊……
    我不再感到疼痛,不再感到发热或发凉,也不再感到任何不适,我仿佛从混沌世界转入了一处宁静的港湾,听到校花轻轻地唱起了一首摇篮曲:
    黑山的夜啊静悄悄,
    山风把树枝轻轻的摇,
    年轻的少年,
    头枕着松涛,
    睡梦中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山风你轻轻的吹,
    树枝你轻轻的摇,
    少年逃亡多么辛劳,
    躺在了心爱校花的怀抱,
    让我们的少年好好睡觉。
    ……
    我真怀疑,几十年后广为流行的《军港之夜》是剽窃校花的成果!
    我终于从甜蜜的梦境苏醒。第一个感觉就是,好像有一条湿热的海绵巾在我的额头上擦来擦去,呵呵,是校花在帮我洗脸呢!
    我睁开眼,啊,第一个闯入眼帘的并非校花,而是狼老婆。
    它居然坐在我身旁,正从头上套的绳网内伸出长舌舔我的脸呢。
    我吓得目瞪口呆!
    幸亏有绳网套着它的嘴,否则我这会儿已成为它的盘中餐、腹中食了。
    这时,我又感到,我的双手怎么痒痒的呢,垂眼望去,啊,是麻婆和黑妹,一左一右,正在伸着舌头舔我的手臂呢!
    我感到下巴上粘着什么物什,伸手摸下一看,咦,这是什么东西?碎碎的,稀稀的,草不像草,菜不像菜,肉不像肉,泥不像泥,四不像啊!
    这东西散发着一股异味,我用鼻子猛吸一口气,想深入地嗅一嗅,进行辨别。
    啊哟,这口气吸得过猛,竟将那东西吸了一些进入鼻孔内,那个难受呀,吭、吭吭,呛得我咳个不停,那东西顺着鼻腔呛进嘴里,好苦呀……
    对了,这味道告诉我:正是我处于昏迷之中时,我的情人校花用莲花舌送入我口中的那种“苦药”!
    呸呸!我忽地一下坐起身,赶紧吐出呛进口的“苦药”,同时捏住鼻子,擤出鼻内的物什。
    啊,我看见了,身边地上有一大团这种“苦药”:碎碎的,稀稀的,草不像草,菜不像菜,肉不像肉,泥不像泥,四不像……
    难道我的病是这种“苦药”治愈的?
    这种“苦药”是从哪里来的呢?
    “嗷——呜!”狼老婆在一旁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叫唤。
    我猛一激棱,啊,莫不是它——狼老婆的所作所为?
    我不得不展开丰富的想象:因为我救了这狼三口的性命,知恩图报的狼老婆在我病倒之后,便仿效袋鼠,用两条后腿蹦跳行走外出,不但自己找到了食物,身体逐渐恢复有奶喂狼崽,而且给我采来狼类治疗这种疾病时所用的天然药物,咬细嚼烂喂给我吃,救了我的命。
    狼类不会扎针灸拔火罐,我猜测母狼和狼崽舔我的身体,不单是友好亲热的表现,或许是在给我推拿按摩吧!
    野兽也能诊断病情,采药给人治病,这事也太离奇了吧!
    不,据科学家研究的成果表明,世界上许多动物都有采药自救的本领,只不过尚不被人类所知而已。
    我自然想知道这种“苦药”的配方。我想问狼老婆,可惜学校没开“狼语”课,它说出来我听不懂。何况我问它,它也不会说,要不然,它怎会把药全部咀嚼得稀巴烂,让我难辨庐山真面目呢?
    我明白了:这是狼家族的“祖传秘方”呢,有道是“传儿不传女”,我姓“人”,它姓“狼”,虽是“坐堂招夫”,毕竟是外姓人呀!麻婆才是它的传承者呢,麻婆是潜力股!
    一报还一报,我救了狼的命,狼也救了我的命。
    有一位动物学家根据许多史料考证和现实验证,他曾发出这样惊人的感慨:“狼对于己有恩的动物很有感情,能舍命相报。”
    我一时感情激动,难以自抑。走到狼老婆面前,热泪盈眶,一把抱住它的脑袋,在它脸上给了无限深情的一吻。
    几乎与同时,我意外地发现,紧靠狼嘴的那一部分绳网,已被狼老婆咬断了。我想,这可能是在它外出采药感到不方便的时候,所采取的应急措施,如果它想吃掉我,完全可以乘我昏迷之际,一口咬断我的喉管……
    这足以证明:狼老婆真正把我当“恩公”了,若用调侃的语言来说,它已在心里把我这个“狼老公”转正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的心情异常愉悦,身体似乎恢复正常。
    对狼老婆的防范还有必要吗?我毫不犹豫地将套在它头上的绳网解开取下来,重新修复为我的裤带。
    我看了看,洞中的积水丝毫未消,顿觉好生奇怪:这个洞我以前来过多次,都是干的呀,今天怎么会积水呢?
    细细一想,明白了:可能洞中原本有地缝漏水,在历经多次雨水后,雨水夹带的泥沙堵塞了地缝,水流不出去了。
    我手脚并用,在洞底探索清理了一会儿,没起作用。
    晚上要睡觉啊,洞家只剩一个床位了,让给狼睡了,我自己呢,睡在哪里?何况,床位太窄,充其量只能算个单人床,总不成我和三头狼挤在一起睡吧?只听说过“与狼共舞”,没听说过“与狼共床”啊!敢情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已与狼共床了呢!
    这几个夜晚它们是怎么渡过的,我不知道。不好意思继续委屈它们吧?再说,我大病初愈,哪能继续睡地铺呢?怎么办?总不能吊到空中睡吧?
    嘿,吊到空中睡,这个主意不错!
    在两棵大树之间,挂一张网,人睡在上面,荡来荡去,悠哉游哉,既舒适,又好玩。时下不少人外出旅游时,都携带着这种吊床。这种吊床是我以前上山斫柴时,常常和小伙伴们一起玩的游戏,只不过所用的材料不是麻绳、棉绳或尼龙绳,而是巴山藤。
    我精神十足,走出了洞外。感谢嫦娥姑娘热心相助,将明亮的月光洒向黑山,浮云围绕在我的上空漂移,恋恋不舍地陪伴着我。
    我找到一块刀状的石头当刀用,在山上弄来一根几十米长的巴山藤,织成了一张长条形的藤网,于洞家门口选择了两棵相距不远的杉树,将藤网悬挂在距地三米多高的树干上,一张网式吊床算是制作完成。
    狼老婆不明白我这是干什么。好在我不是重庆人说的那种“趴耳朵”老公,做事不用早请示晚汇报,我是自由人,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月挂中天,漂移的浮云嬗变成一颗颗眸子闪亮的星星,已是午夜时分,我无心欣赏这怡人的夜色,我很疲劳,感到很困,身上出了很多汗,应该洗个澡才好,可是,太晚了,我的两块眼皮开始不停地接吻了呢!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洞家口,悄悄探头向洞内望了望,啊,怎么没有动静?
明天续发
《二
~  感恩奇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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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黑山野人 发表于 2013-7-27 09:09:03 | 显示全部楼层


二~
  兽医良方
   麻婆和黑妹口含狼娘的奶头,已经沉沉入睡。
    狼老婆一副贤妻良母的表现,令我惊奇,令我高兴。狼母子相安无事,我安心落肚地来到吊床东端杉树脚下,双手抱住树干,攀登上吊床,倒头躺下,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缠绵的梦乡。
    睡着没多久,一阵嗥叫声将我闹醒了。
    我睁开睡意浓浓的眼睛,月光下,只见狼老婆在吊床下面,一双上着夹板的伤腿护在胸前,两条后腿直立着,一边向上蹦跳,一边冲我嗥叫。
    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忽然发现一团团雾一般浓密的黑影,成集团军似地围绕着我的吊床,轮番地向我大举进攻,从那轰炸机一般嗡嗡呼啸着的声音我听出来了,这是一群疯狂的山蚊子。
    山蚊子与平时见到的蚊子不同,嘴巴很尖,个子很大,稍微夸张一点说,捕捉百十只,足以炒一大盘,可供两个人当菜喝两斤老窖“白云边”。
    想一想,这么多名符其实的大吸血虫来喝血,我一个体重三十多公斤的少年,无须一个时辰,就会变成戈壁滩上的干尸“木乃伊”。
    我手忙脚乱,噼哩啪啦乱拍乱蹬一气,一巴掌拍过去,少说击毙了一个排,尽管残酷镇压,却怎么也奈何不了山蚊子黑帮前仆后继的血腥攻击。
    我单枪匹马,哪敢打持久战?三十六计,走为上。我一翻身,从三米多高的吊床上跳出重围,总算取得了第一次反围剿的伟大胜利。
    我双脚刚落地,上面那群山蚊子黑帮立即蜂拥而下,一个俯冲,又将我团团围在核心,更加疯狂的第二次围剿总攻又开始了。
    那些山蚊子,一个个像恐怖组织的亡命之徒,嗡嗡嗡,疯狂地吼叫着,势如“人肉炸弹”劈头盖脸,横冲直闯,炸得我睁不开眼,手足无措。
    在这紧急关头,狼老婆一声嗥叫,蹦蹦蹦,蹦到我面前,但闻哧溜咕噜一阵响,山蚊子的嗡嗡之声顿时减弱,我受到的攻击亦随之减少。
    我强壮起胆,微微睁眼一看,呵呵,我不禁拍掌称奇。
    只见狼老婆大嘴洞开,舌头犹如吊死鬼一样伸出老长老长,它猛吸一大口气,大嘴巴就变成了抽油烟机,那些山蚊子如同油烟一样哧溜被吸进去,然后它将长舌向内一卷,好似商铺放下卷帘门,关门打狗,它的喉头随即鼓起一个大包,传出咕噜一声响,再张开嘴,里面什么也没有了。接着,又是狼口大开,伸出长长的舌头,重新打开抽油烟机……
    如此周而复始,每口至少吞进一个团,不到几分钟时间,山蚊子黑帮便在这次神速的“打黑”行动中全军覆灭。
    狼老婆真贤惠啊!我想,它大概是把孩子们喂饱哄睡熟之后,就出来关照我了。当它发现我受到山蚊子的围攻时,想帮助我对付敌人,但苦于吊床悬挂太高,它爱莫能助,急得放声嗥叫,将我从梦乡唤醒,使我得以及时发现自己陷入山蚊子黑帮的重围,跳下吊床,迫使敌人将战场从上面转移到下面,正中狼老婆的“诱君入瓮”之计。
    狼老婆可谓一举四得:解除了老公苦难,品尝了山珍美食,打击了黑恶势力,弘扬了见义勇为精神。
    要不是亲身经历,亲眼得见,我实在不了解:狼竟有如此的特异功能。
    狼老婆收拾完蚊子,没等我表示感谢,即回洞家陪细狼崽睡觉去了。
    山蚊子确实罪该万死,它们凶残地吸走了我身上的许多鲜血,留下的全部是鸡皮疙瘩,那个痒啊,把我的指甲全抓秃了,一连持续了好多天,令人刻骨铭心。
    树上高吊床的滋味是不敢再享用了。离天亮尚早,我当即把吊床移动到距地面三尺高左右的地方,重新躺下睡觉。
    这一觉睡得安逸无比,醒来已见旭日东升。
    我慢慢睁开双眼,阳光刺目,我连忙偏过头,待眼睛适应了一会儿之后,睁开眼皮时,我不觉发出一声惊叹:“咦……”
    狼老婆竟靠坐在我床边的树干上睡着了。
    昨晚我分明见它回洞家去睡觉了的,它是什么时候返回我身边的呢?
    我无法弄明白。
    我猜,昨晚它一定是怕我不让它守在这里,才佯装回洞睡觉的。
    它待我再次睡着后,又来到这里,为我驱除敌害,同时为我站岗,以致通宵不眠。
    一向以“狡猾”驰名于世的狼啊狼,没想到你居然深藏着一颗七窍玲珑之心。我一个被尘世喧嚣逼迫逃亡的人,在野狼这里得到如此厚重的待遇!叫我说什么好呢?
    我无语。
    还有,我病中昏睡在地上的时候,怎么没有蚊子之类的虫豸咬我呢?哦,也可能是狼老婆和两头狼崽用舌头在我身上来回舔的时候,给我涂了一层“防虫剂”,莫非狼的涎水具有防虫豸的特殊功效?
    我想,如果我每天晚上这样睡觉,狼老婆可能天天当保安。
    狼性如此,人性呢?作为高级动物的人,我怎能忍心让身带重伤并且身处哺乳期的母狼久久为我提供义务服务呢?
    不行,我得想办法把床安在一个既安全,又不麻烦狼老婆夜晚站岗的地方。
    我起床之后,不声不响地走入山林,准备找一些吃的东西,先解决我和三头狼的早餐问题,吃饱肚子后再来解决床的问题。
    我找到一大棵阳桃藤,一下子摘了二三十斤。
    我拿回洞家,准备拿给狼老婆吃。
    抬脚跨入洞门时,脚下感觉踩到一堆软绵绵的东西。
    低头一看,吓得我“哎哟”一声惊叫,丢下阳桃,双脚倒跳着返回来。
    天呐,洞门口堆着十几只血淋淋的大小山老鼠,有的眼睛仍在不停地眨动,有的身体一抽一搐,有的皮开肉绽……好恐怖啊!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老鼠是从哪里来的?
    我抬眼向石床看去,啊,狼老婆正在咀嚼什么,咬得嘎嘣嘎嘣脆响。咬毕,直接用嘴喂进黑妹口中,黑妹张嘴接入,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狼老婆低下脑袋,嘴巴又从脚下石板上咬起一个东西,嗨,脑袋尖尖的,尾巴长长的,不是老鼠又是什么?
    我恍然大悟,这些老鼠是狼老婆捕捉的食品。
    我不得不再次对狼老婆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狼婆娘太厉害了!
    它的前腿受伤,捕捉不到大动物,居然把目标对准山老鼠!我能想象得到,由于前腿骨折,行动不便,仅凭两条后腿和一张嘴,能够获得这些战利品,肯定费了很大周折。
    狼不是斋公,它是肉食动物,我正愁想什么办法搞点肉食慰劳它滋补调养呢,它却出乎我的意料,自己解决了难题。它能自食其力,还能照顾子女,这样很好,省了我好多事哩!
    有趣的事儿发生了。
    狼老婆和刚才一样,将第二只老鼠嚼烂了,喂进麻婆的口中,它自己乘麻婆和黑妹都在吃老鼠肉的时候,纵身从石榻上跳下来,两条后腿直立着从洞中涉水蹦到洞门口,登岸后,一口从老鼠堆上咬起三只大老鼠,径直蹦到我的面前,直接送到我的嘴边……
    我吓得连连后退,直说:“哎,哎,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也不行!
    狼老婆朝前大跳一步,如同喂它的细狼崽吃一样,硬生生地将老鼠往我口里塞。
    我急忙将脑袋偏向一旁,狼老婆喂给我的三只老鼠立即掉在地上……
    好心当成驴肝肺!
    狼老婆生气了,它一屁股坐到地上,两眼直愣愣地看着我,我分析它好像是在说:“你傲什么啊傲?怪不得有人说‘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呢?我自己舍不得吃,喂进嘴里给你吃,你还卖酸,要不是老娘受封建的‘三从四德’影响太深,老娘马上和你离婚!”
    离婚?我想想更好笑,我们没拿结婚证呢,这叫“非法同居”,法律上不承认的。想办结婚证也不可能,因为我才十四岁,尚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可以说是“非法早恋”!况且,人和狼登记结婚,谁敢批准啊?不过,狼老婆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搞不清楚,反正我感到它是生气了。
    天上落雨地下流,两口子吵架不记仇。我俩啊没吵没闹,不会有事的。
    狼没读过书,也不懂汉语,说话它听不懂,只能是枉费口舌。所以,我从地上捡起一些阳桃,转身到吊床前吃我的早餐去了。
    等我吃完早餐再过来时,发现狼老婆已将洞门口的老鼠吃得一干二净,而地上的阳桃呢,它一个也没碰。呵呵,这个狼婆娘,真的和我赌上气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男子汉大丈夫,不和你妇道狼家的一般见识,你赌你的气,我干我的事。打榨熬糖,各干一行。我不理你,看你怎么办?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双手像针扎一样疼痛。我抬起手来,俯首一看,啊哟,我的十根手指怎么全部红肿得像火腿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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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黑龙钢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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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黑山野人 发表于 2013-7-28 07:35:14 | 显示全部楼层


二一
  黑龙钢刀
    因为没有劳动工具,我采藤挖药,一直是以手代劳,十根手指无一未破皮,现在双手又肿又痛,给狼治跌打损伤的草药都具有消肿化瘀作用,我赶快用没用完的草药涂在手上。
    用药消肿不可能立竿见影,必须有一个吸收药物发挥疗效的过程。
    是三天?或是五天?不敢保证。
    眼下有许多事情要做,不能久等,必须及时想法解决。
    何况逃亡到这深山老林里来隐居,我也说不清楚到底会在这里呆多长时间,恐怕需要作长远打算。
    长远生活,没有劳动工具,完全依靠石刀石斧,怕是不行的。最起码的应该有一把柴刀,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唉,我到哪里去弄柴刀呢?
    咦,陷阱卡狼的铁夹不是铁打的吗?可以将它改成刀用吧?
    不行!未经主人允许拿走那叫“偷”,我刚发过毒誓:宁死勿偷。
    况且我已经释放了人家的猎物,再把人家的工具毁改据为己用,太不仗义了。
    我可不愿做不仁不义遭人戳脊梁骨的人。
    再说,偌大一个铁夹,没有铁匠我怎么能把它变成刀?
    寻找其它铁器啊,唉,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怎么可能找到呢?
    难道黑山自古以来真的无人居住过吗?
    不对!山下太乙宫中的道人也是人啊!
    太乙宫没了,废墟在嘛。
    去废墟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工具或铁器吧。
    我想起来了:当年太乙宫供奉太乙真人像的殿堂里,太乙真人手上拿的便是一柄降妖剑,老远看上去光芒闪闪,寒气逼人,一定非常锋利。
    若是能够找到,暂时借用一下,走时归还也行嘛。太乙真人已经收我做学生了,学生迫不得已,借用一下老师的东西,有借有还,老师应该是不会怪罪学生的吧。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迈开大步,直奔山下太乙宫的废墟。
    途经太乙宫背后的千年古松林,看着一株株华盖如伞的苍翠古松,我不觉肃然起敬,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古松啊古松,有道是:“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我一个尚未达弱冠的少年,在短短十四年的人生历程中,就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而你已阅历千年沧桑,一定经历了比我更多、更多的苦难,你如今依然如此倔强挺拔、生机盎然,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你的呢,你能把秘诀传授给我吗?因为我不知道,在今后的人生当中还会遇到怎样的艰难曲折,我在遇到每道坡坎之时,当如何面对呢……
    古松没有正面回答我提出的要求,我只听到从古松浓密的枝叶之中,传来一阵一阵的窃窃絮语,仿佛在说:“你自己去想吧,你自己去想吧……”
    我想呀想呀,一颗流星闪过脑空:“大办钢铁伐木突击队”在这里锯得古松流出鲜血的故事在我的耳际重播起来,我想验证一下这件事的真与假。
    我来到上山时走过的崎岖山路,从上到下,仔细地察看着路旁的每一株古松,可是,一连两趟,皆未见任何可疑痕迹。
    心想,看来完全是一个编造出来的荒唐故事。
    是啊,大树里面,怎么可能锯出鲜血呢?或许是有人为了保护黑山的原始森林而制造的谎言罢。别在这里水中捞月了,快去太乙宫寻找需要的东西要紧,不要为了一时的好奇,而误了正事。
    话是这么说,但我心有不甘,余气难消,恼火地抬起右腿,对着一株古松的根部重重地踢了一脚。
    我听到了“咔嚓”一声响,哦,是从古松根部盘缠的一簇藤蔓中传出来的,肯定是藤蔓的主茎被我一脚给踹断了。
    我没有理会,迈步向太乙宫的废墟走去。
    “咔嚓!咔嚓!咔嚓……”奇怪,这声音传进我的耳里,像一辆火车奔驰,由远而近,愈来愈大,愈来愈响,最后,“咔嚓”之声似乎突然变成“轰隆”一声巨响,不啻原子弹爆炸,震得我的头皮发麻。
    我的大脑顿时一片清明:是啊,那“咔嚓”之声不对呀,藤蔓被踹断的声音应该是绵软的,这个声音却是碎裂的,明显有一种金属物质的意味……
    我如鬼使神差,一个急转身,匆匆忙忙往跑回。
    我跑回刚才用脚踹的古松面前,蹲下身子,仔细察看。
    嗬,在我踹断的藤蔓下面,有一层黄黑色的碎片,伸手抓起一看,哈,不是铁屑又是什么?再看树的另一端,在同一平面上,照样有一簇藤蔓平伸出去。
    我用手轻轻地掀开藤蔓,果然看到长长一截大锯片——当然是黄黑色的锈铁。我去摸,谁知手刚碰上它,那失去藤蔓支撑的大锯片“哗啦”一声,和那端被我脚踹的情形一样,全部落地,化为一层烂铁屑。
    真遗憾,若无四年的风雨冰雪腐蚀,拿这大钢锯做刀,岂不是酷毙了!
    事情似乎有些蹊跷,为何刚才我连续察看两趟,并未找到这棵古松上的秘密呢?
    哦,原来是锯条的位置在大树根部,我察看的位置偏高了,加上藤蔓缠绕给锯条披上迷彩服,锯条生锈失去金属的光泽,被掩盖了庐山真面目,故而被它狡猾地避开了我视力雷达的侦察。
    这么说,当年古松被锯出鲜血的事情应该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了,难道说这里的古松真的成了精?
    初生的牛犊不怕虎。
    我偏偏不信这个邪,我想穷追到底,希望揭开这个神秘的谜底,弄个能出名的“头条新闻”。
    我顺着锈断了的锯条茬口,找到了锯条在树干上的切入口。
    切入口的外部已被古松分泌的树脂封得严严实实的了,如同外面涂上了一层玻璃胶似的。
    我用石头片刮掉表层的树脂,顿时有了惊喜的发现:大钢锯嵌入古松树干内的部分,居然锃亮如新,没有一点儿锈蚀的痕迹。
    强烈的好胜心,促使我强忍住双手的剧痛,用石片剜,用棍子戳,经过一番艰难的努力,忽听得“咔嚓”一声响……
    嘿嘿,我终于将嵌在树干内面一截亮铮铮、新崭崭的钢锯条拨出来了。
    钢锯条保存如此完好,真是这棵古松成精了吗?
    不,应该是大钢锯进入树内的这部分,由于树脂的作用,将其密封在树干内,使里面形成了真空,方才完好无损地保护了内面这部分钢锯条。
    我要看看古松内到底有无鲜血,特意将钢锯条直着从树干上的锯缝捅进去,用力戳了好几遍,始终没见到一丁点儿血丝,更谈不上鲜血外流了。
    唯一的新发现便是树干是空心。
    这我就搞不懂了。
    若说这棵树没成精,当年锯它时怎么会流鲜血,若没有流鲜血,那些人怎么会连崭新的大钢锯都抛弃不要了吓作鸟兽散?若说这树成了精,那么今天为什么我连血星儿也未见到一丝呢?
    仍是难以破解的谜!看来这个“头条新闻”没戏了。
    虽然未能破解出这个谜底,我照样非常高兴。
    我用不着到太乙宫去寻找铁器了。
    这块从古松树内取出来的钢锯片有三十多公分长、十公分左右宽,一端宽,一端尖,正面是现成的锯齿,可以用来锯木料;背面可以磨成刀口,用来砍东西;宽的一端,可以作铲用;尖的一端,正好安装刀柄。钢锯用的是上等钢材,既锋利,又耐用,有了这把锯条刀,我如虎添翼了。
    我四处寻找,找到一块油砂岩石,就着旁边一洼下雨时留下的积水,蹲下身子,沾水磨刀,霍霍有声。
    这钢材真好,我大约磨了两三个小时,才把锯背磨成刀口,虽然不敢与杨志卖刀的那把能吹发即断的宝刀相比,却也称得上削铁如泥。
    这不,我在树林中找到一根锄头把粗的檀树,挥起一刀,不费吹灰之力,即将檀树砍断了。刮掉树皮、锯齐两端,一根长约十五公分的刀柄瞬间完成。我将钢锯条尖尖的一端插进刀柄的一头,拿起来将刀头向上,木柄向下,竖握着木柄在岩石上狠狠“跺”几下,刀柄便安得稳稳当当的了。
    我看着钢锯条的锯齿,多像龙背上的鳍呀!
    嘿!黑山既有黑龙洼、黑龙溪、黑龙沟、黑龙潭,干脆我这把刀就赐名“黑龙刀”吧。
“黑龙刀”至此横空出世。
    有了黑龙刀,不管是开路还是挖掘东西,都很方便了。
    我用黑龙刀砍了一些水竹,将竹子劈成篾片,编了两只竹筐,准备用作采摘野果使用,最后锯了一根杉树削成枪担,一担挑上肩,哼呀嗬呀地回到了我的洞家。
    一见洞家内满是积水,我忽然想:虽然过一段时间不下暴雨,积水会被太阳晒干。可是,再下暴雨呢?水又会积进来,周而复始,何时是个头啊?况且石洞的湿气大,霉味重,住长了必然惹病上身;洞的空间太小,一个人,三头狼,四口之家,太挤。
    看来这里并非长久安家之所。
    我细思片刻,想出了一个新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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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最高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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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黑山野人 发表于 2013-7-29 07:11:24 | 显示全部楼层


二二
  最高嘉奖
   
我想搭个千柱落脚的茅草房。
    在老家,我常常当小工,帮邻居搭牛棚、做猪圈、穿鸡笼……套路大同小异,对这些活计并不陌生。
    想得好不如做得好。
    男子汉是爷们,一百岁的男子汉是爷们,十四岁的男子汉照样是爷们,爷们吐口涎水钉个钉,做事不能优柔寡断,说干就干呗!
    我选中离洞家不远处的一个向阳高坡作为房屋基址,先用黑龙刀削平地面上的灌木杂草,然后砍来四根胳膊粗、大约五六米长的杉树条,还有茅草、藤条、竹子等等原材料,堆放在一旁,随要随拿。
    为了防止大风为害,我特意选择一株百年大松树作为轴心立柱;将杉树条扎在距地上大约五米高的树干上作支架。
    支柱架外面,用竹子绑了一层骨架,就像如今网球场外围的栅栏一样,最后在竹子外面用扎成小把的茅草,一层压一层地盖严扎紧,留了大门和窗户,安上草门板和草窗板。
    至此,一个圆椎形的茅屋就算竣工了。我还沿着屋外“墙”脚处,起了一条水沟,以防雨水进入屋内。
    室内装修工程非常简单,我用竹木将内室一分为三,前面一间是餐厅兼仓库,后面左间是我的居室,右间是狼的居室。别看房屋简陋,用的种家具可全是历史名流产品:
    睡的是朱元璋放牛睡的楠木床(楠竹床垫木头架),
    盖的是武则天出家盖的金丝绒(黄色干草做铺盖),
    用的是周文王卜卦用的八仙桌(八根木棒扎成桌),
    坐的是孙悟空称王坐的大圣椅(大块石头当椅子)。
    这个工程不算大,却让我起早摸黑干了整整五天!
    狼老婆母子除了外出自找食物,就在一旁当现场监理和保安,既为我增添了气场,又排遣了我的孤独。
    完工次日,一大早,狼老婆不声不响地独自出门去了。
    日头当顶的时分,我蹲在门前,正在欣赏自己的建筑佳作,忽然“嗷!嗷!”两头狼崽,发出一声欢叫,一前一后,直向我的背后奔跑。
    来不及等我的目光转过去,只听呼啦啦一声,一条黑影飞跃而来,噗,将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扔在我的面前。
    我吓了一跳,定神一看:嗬,是一只身体在不停地搐动的兔子。
    两只细狼崽欢呼雀跃地跑上前。
    这时,我看清楚了,那条飞跃而来的黑影正是狼老婆。
    正当麻婆和黑妹争相舔食兔子伤口上的鲜血之际,只听狼老婆一声怒吼——我从未听它发出过如此愤怒的吼声:“嗷——呜!”同时跃身上前,抬起嘴巴,一左一右,啪啪!分别打到麻婆和黑妹身上。将麻婆和黑妹打了个后滚翻,爬起来,远远地站着,发出“嗷,嗷……”的惊恐叫声,不敢再过来了。
    是啊,麻婆和黑妹好不懂事!这是狼娘猎来慰劳狼爷、为狼爷摆庆功宴的,你们抢个什么呢?
    此情此景,让我说什么好呢?
    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这使我想起上次害病时,狼老婆带着重伤好心给我猎来几十只老鼠,被我拒绝了,弄得狼老婆非常伤心。今天,如果我再次拒绝它的好意,它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我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我只能毫无条件地接受。
    兔子皮,很好剥的,以前也不止一次亲手剥过。我用黑龙刀从兔子的嘴巴那里割开,很熟练地从头到脚,脱掉了整张兔皮,剖开肚子,掏出内脏,连同兔皮一起,扔到狼老婆面前,说:“给你们吃吧。”
    狼老婆非常客气,将兔皮和内脏叼回我面前,好似说:“还是给你吃吧。”
    我再次将那些送给狼老婆,说:“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吃独食呢?再说,这兔皮上有毛,内脏里有粪,不是人吃的东西,还是你和孩子们吃吧。”
    不知道狼老婆是听懂了我的话或是它不好意思再拒绝,它没有再将那些送回来,而是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我。
    我理解它的意思是:“好吧,既然如此,我就看着,你吃我们就吃,你不吃我们也不吃。”
    生肉我当然不吃,必须把生肉搞熟了吃。
    没有锅灶,只能吃烧烤。
    没有火?课本上学过的,我们祖先钻木取火。摩擦生电,磨擦能起火。
    笨!用我爷骂我的话来说:“学过的知识不用,这书读到牛屁眼去了啊!”
    先作个试验吧。我找来一根枯枝,放在岩石上,再用一块石块压着磨呀磨,磨得我头上冒火棍子也没冒火,棍子磨成了粉末。试验宣告失败。
    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失败呢?
    可能是棍子的易燃度不够,换个易燃的东西做媒质或许能行。
    我想起了我爷抽水烟袋时用的纸煤,那是一点即燃的。
    然而,在这山上我擦屁股用的都是树叶,到哪里去找纸煤呢?在学校时我的衣袋是经常放纸的,摸摸看有没有?把全身所有的衣袋翻个底朝天,纸屑也没有见到一点。
    不过,我发现有一只衣袋不知是什么时候在袋底上破了一个眼。我看着衣袋上的破眼,忽然有了灵感:我这衣袋是用纱布做的,不结实,容易破。纱布是棉花纺织的,棉花不就是很好的取火媒质吗?既绵又软还易燃,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毫不迟疑,嘶一声,撕下这只破纱布衣袋,放到岩石上用石块压住磨擦——呵呵,纱布衣袋冒烟了,有了明火,用嘴一吹,燃了啊!我顺手从身边地上扯了一把枯草,放到火种上,哈哈,枯草燃烧起来了。
    火光映红了我的脸,我欣喜若狂,即将结束生食生活,能做熟食吃了!
    狼老婆和细狼崽一见到火,却像魔鬼来了拟的,没命地逃跑而去,一直逃到十几米开外的地方,才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不敢靠近。
    我想起来了,狼是怕火的。
    狼啊狼,你们别怕,抽个时间我专门为你们讲一讲关于火的知识。
    我捡来一些枯枝,搬来一块石头当凳子坐下,一心一意,烧烤兔肉。
    兔肉烤熟了,呵呵,真香!馋得三头狼忘了火的威胁,试探着慢慢向我的火堆靠拢。
    我挥起刀,一刀斩掉兔头,扔到狼老婆面前,麻婆和黑妹立刻围上前,细狼崽吃兔头肉,狼老婆啃兔骨头,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
    我斩下一只兔后腿,拿在手上,像电影上的汉奸特务啃烧鸡一样,吃得如狼似虎,好久没吃熟食了,实在说不出那种美好的感受。
    三头狼很快吃完了兔子头,麻婆和黑妹经不住诱惑,迈步走向我这边,但它们似乎接受了先前的教训,见狼娘原地未动,它们赶快止步。
    我拿起黑龙刀,剁下另一条兔子后腿,留给我自己,将剩余的兔子剁成几块,分别放到三头狼面前。然后我继续吃兔子腿。
    麻婆和黑妹抬眼看了看狼娘,见狼娘无异常反应,立刻开始埋头苦干。
    狼老婆只用鼻子闻了一下我放在它面前的兔肉,忽然转过头,走向放兔皮和兔子内脏的地方,不声不响地吃起来。
    是它觉得生食好吃些呢?还是它心疼自己的孩子有意谦让呢?我不得而知。
    一只兔子,为我们的新房落成摆下了庆功宴。
    我吃了两条兔子腿,打出来的饱嗝都是香喷喷的,爽极了。
    麻婆和黑妹不但吃了自己的那一份,而且把狼娘让给它们吃的那一份一并收拾得干干净净,吃得打起了饱嗝。它们和我一样,只吃了兔子肉,扔下了兔子骨头。
    狼老婆知道,这些骨头是非它莫属了,它没有丝毫怨言,一点儿也不浪费地全部收入腹内。
    我知道唯有狼老婆没吃饱,但它表现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很高兴。
    我冲狼老婆做个鬼脸,调皮地说:“谢谢老婆慰劳,祝老婆万岁万万岁!”
    狼老婆很谦虚,很不好意思地扭转身,钻进我为它娘儿几个新建的房舍床上,躺下了。它大概撵兔子时累坏了,想休息一会儿吧。
    麻婆和黑妹立即尾随过去,钻进狼娘的怀里,也闭上了眼睛,醉梦于天伦之乐。
    从此,我们搬进了新居。
    没有日历,没有钟表,我的脑瓜里丧失了时间的概念。只知道生活安定了,白天上山觅食、爬树采果、水中游泳、鸟林掏窝;晚上月亮走,我也走,数星星,捉萤火,逗狼崽,睡草窝,小日子过得倒也充满欢乐。
    欢乐的日子如白驹过隙。
    特别令我高兴的是,狼老婆的腿伤在我的精心治疗下,日渐恢复,外伤愈合,内伤消失。没过多久,两条前腿可以落地行走了,除了有点儿瘸,并无其它异常。看着它走路时一瘸一瘸的形态,好像采莲船,使我想起了楚国陪都郊郢莫愁湖上荡桨采莲的民间歌舞艺术家莫愁女,于是,我给狼老婆赠送了个昵称“莫愁女”。
    实在不曾想到:这快乐的生活,却因一场婚外情而被残忍毁灭。
明天 《二三  雷打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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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林 发表于 2013-7-29 15:54:56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章的标题弄丢了,您在十三章后面附上来,我再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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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林 发表于 2013-7-29 16:06:28 | 显示全部楼层
编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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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黑山野人 发表于 2013-7-29 16:37:40 | 显示全部楼层

赵林 发表于 2013-7-29 16:06
编辑好了。

十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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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黑山野人 发表于 2013-7-30 08:00:35 | 显示全部楼层


二三
  雷打火烧
   

    忘不了那一天下午大约两点钟左右,风起云涌,雷公电母老俩口一架打起来,拳脚交加,互不相让,好一场恶斗。
    事隔好多年,我听人传说,好像是那天雷公到东南亚某国旅游,在“红灯区”被“三陪小姐”多灌了几杯老白干,一觉睡了很长时间,要不是玉皇大帝派太监前往传旨,命雷公电母一起到黑山配合风婆婆和黑龙执行给原始森林播雨的任务,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雷公赶回家中,发现电母不知到哪里去了,圣命在身,不敢耽搁,立刻赶往黑山,没想到来到黑龙沟,看见电母和火神正亲密无间地搂在一起。
    雷公那个气呀,自不必说,他冲上前一把抓住火神,拖到空中,摆开架势,要与他决斗。
    没想到电母为了保护自己的情人,猛然扬起巴掌,扫过长空,发出一道强烈的闪光,照着雷公的脸,一个大耳光扇过去。
    雷公赶紧偏头避开,电母这一巴掌没打着雷公的脸,却打在了我们茅房中间那棵百年古松的腰上。
    古松当即被拦腰劈断,枝繁叶茂的树冠发出吱吱呀呀的恐怖呐喊,轰隆隆地倒下地来。
    几乎与此同时,雷公扬起手中的施雷大槌,照着电母的脑袋猛砸过去,火神也不愿看着自己的“老情”遭难,立刻张开大口,喷出一颗巨大的火弹,直击雷公扬起的大槌。
大槌与火弹相撞,就听得 “嘎喇喇”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雷公的大槌被火神的火球撞偏往一旁,电母平安脱险。
    火神的火弹遭到雷公大槌的打击,砉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我的茅草屋顶上。
    可怜干枯羸弱的茅草,无法抗拒地被迫自焚。
    一向喜欢凑热闹的风婆婆趁机而入,开动几千匹马力的鼓风机,对着火苗大肆鼓吹。
风助火势,越烧越猛,茅屋的大火,很快烧到断倒下来的古松树冠上。
    这棵高龄长寿达数百年的古松,体内饱含着松脂和松油,恰恰应了“火上添油”这句话,松针燃烧起来了,松枝燃烧起来了,松树燃烧起来了,松林燃烧起来了……
    火势汹汹,烈焰腾腾,转眼之间,这里便形成了一片熊熊火海,秋天,正是树叶开始枯黄的季节,这场大火任由其继续燃烧下去,这一方剩下的唯一一片原始森林即将与世长辞了……
    不要忘了,这黑山可是太乙真人和黑龙的地盘呀,美好家园,岂容他人肆虐!
    虽然太乙真人这些年被破除迷信者驱逐,流落到国外传授《道德经》去了,黑山的政务还有“临时代总统”黑龙全权处理呀。
    这天,黑龙也是接到上级指示,配合雷公电母一起在黑山抗旱救灾。
    如今飞来了雷公火神争风吃醋引起的横祸,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火烧到黑龙头上,太伤自尊,太伤面子了,它哪忍得下这口恶气呢?
    黑龙怒火中烧,忿然出击,猛吸一口气,噗!从腹内喷出一股巨大的水珠,霎时,哗!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金木水火土,水是火的克星,不一会儿,山火全部被暴雨扑灭。
    雷公电母和火神自知违犯了天条,赶紧离开,回去筹集金银财宝文物字画,行贿托关系、开后门,千方百计想办法,准备请求玉皇大帝免予刑事处分的相关事宜去了。
    上面是民间传说,难免牵强附会,仅供茶余饭后消遣,事件不足可信。
    但是,我依附搭棚的古松在这一天遭雷电击焚、茅房烧毁、山火被暴雨扑灭却是不争的事实。
    古松遭受雷击的时候,我带着黑龙刀,领着狼老婆和两头狼崽,一家四口正在外面寻觅晚餐食物。
    忽然间,天昏地暗,风起云涌,电光闪闪,雷声隆隆;整个天空似一块剧烈震动的巨石,黑压压地劈头盖顶压将下来。云涛汹涌,遮天蔽地;风声呼啸,推波助澜。闪电跳起疯狂的霹雳舞,阵雷擂起猖獗的催命鼓,乌云吞噬林梢,狂风扫荡枯叶,声震耳聩,尘飞眼迷。
    不好,雷暴雨来了!我急忙抱起两头狼崽,带着狼老婆赶快回家。
    在相距茅屋大概将近百余米的地方,猛见霍喇喇一道红色的强烈闪电划过长空,几乎与此同时,就听嘎喇喇一声地裂山崩的巨响,振聋发聩,我的眼睛被闪电刺得花花一片,脑袋被炸雷震得嗡嗡直响,我无法控制地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搂着两头狼崽,心头无限惶恐……
    不等我回过神来,耳畔又传来一阵轰轰隆隆的响声……
    我情不自禁地睁开眼看,啊哟,不好!我以其作为中心支柱盖茅棚的那株古松刚才已被雷电拦腰击断,正在摇摇晃晃地倒向地面,它的主干砸在下面挡道的其它树木上,粗的被砸得断头折腰,细的被砸得碎尸万段,好恐怖啊!幸亏我们距离远,毫发无伤。
    然而,没有料想到的是, 雷电击出的火花,竟然燃烧起来。惹祸的根苗却是我搭起的茅棚。因为棚上盖的和室内垫的都是枯茅草,遇火即燃,越烧越旺,这火是围绕着老松树蔸烧的,松树蔸下积聚了百余年的松脂,又成为最厉害的燃料添加剂,不一会儿,大火在烈风的推波助澜下,迅速向四方蔓延……
    狼老婆在此时充分地暴露出“狼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自私本性,它一见大火来势汹汹,竟丢下一双儿女和“老公”于不顾,自顾自地避而远之,见不到踪影了。唉,我郁闷!“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这句至理名言原来如是!
    当时我并未多想,只想起本地流传的一句话:“白霍闪,打坏人;红霍闪,打妖精。”今天,我见到的是红霍闪,难道是这棵百年老松树成了精?是天神怕我和狼受到妖精的伤害,而搭救了我们?
    好在大火燃起不久,瓢泼大雨便铺天盖地浇下来,使这场森林大火被灭于萌芽状态。我和狼崽也幸免罹难。
    雷雨过去,留在火灾现场的是一缕缕青烟,烟雾飘零,播撒一片凄凉。
    庆幸之余,望着那已化为灰烬的温馨家园,想到自己付出的那么多劳动,还有那些名人名牌的宝贵家具,全部付之一炬,我欲哭无泪。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那些宝贝能幸运保存到如今,我拿去拍卖,不说亿万富翁,当个千万富翁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即使不卖,随着太乙山旅游景区的开发,这里岂不是一个上好的旅游景点,有景有物再加上我这个亲历亲为的大活人现场说法,每年几个大假,仅其门票,收入必然不菲。
    我步履艰难地走到被烧焦的古松面前,为它的无辜遇难而默默致哀。
    狼老婆不知在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我的身边,它和麻婆、黑妹悄无声息地跟在我身后,它们直愣愣地望着我,好像在问:“没有家了,我们今后在何处安身呢?”
    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既然我能建起第一座茅屋,那么就完全可以建起第二座、第三座……只是,建房需要时间,远水不解近渴,难题是:今天晚上,我们这一家子,该在哪里夜宿呢?
    别无选择,最佳选地仍然只有“老家”——小溶洞“总统套房”。
    刚刚下过大雨,雨水仍在地上哗哗流个不停,小溶洞一如上次,很快积水盈门。洞内下方的那块大石板照旧被淹,剩下的只有上面第二级那个石板单人床,怎么睡呢?仍旧让三头狼在上面睡吗?人是有觉悟的,只有我自己再学一次雷锋,再发扬一次高尚风格了。
    这时,我想到,上次洞中进水后,既没有进行人工排水,也没有过多长时间,三天之后,洞中的积水即自行消失了,说明洞中存在渗水的缝隙,我何不再进洞勘查寻找看看呢,况且我现在有黑龙刀助一臂之力。
    说干就干,我走进洞内,拿着黑龙刀,在洞底四处乱戳,戳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毫无结果,我气馁地靠到洞壁上,心头发恨,右手顺手一刀,狠狠戳到脚前的水底。
    嗯哼,这一刀竟然插入了洞底一块岩石缝里,我拔了两下未拔起来。
    于是,我加上左手,双手握住刀柄,猛力地摇了几下,黑龙刀活动了,手上握紧再向上一使劲,嘿,黑龙刀拔出来了。
    同时,我听到咕噜一声响,拔刀出来的积水表面忽然出现了一个漩窝,吱溜溜,洞中的积水犹如在洗浴盆里洗完澡打开阀门一样,一齐涌向那个漩窝。
    我兴奋得双脚一蹦三尺高,大笑着欢叫一声:“哈,我找到出水口了!”
    叫声甫毕,我的双脚从空中重重地落回洞底,就听“轰隆隆”一连串声响,我的身体突然失去重心,如同空降兵在万米高空跳伞时忘记拉开降落伞一样,直线下坠、下坠……
明天  《
二四
  失足暗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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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黑山野人 发表于 2013-7-31 08:12:53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四
  失足暗窟
   
    我惊恐地睁开眼,看到的只是一团漆黑,我正在向一个黑黝黝的无底深渊坠落、坠落……
    “噗嗵”一声响。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掉进了水中,幸亏我的水性好,否则一定会淹死。
    水好深好深,一直淹没了我的头顶。
    我双脚往下探了几次,想踏上水底,再借力蹬回往上浮。
    谁知,这水好像无底的深渊,怎么也探不着水底。
    我心头不免有些发慌,连忙改变主意,双脚不再往水底探索,而是赶紧憋足一大口气,手脚并用,竭尽全力,使劲踩水往水面上冲,一连冲了两次三番,方才冲出水面。
    睁开两眼,我第一次体验到了盲人的世界原来是如此恐怖:
    黑乎乎一片,无垠无涯,真正意义上的暗无天日。
    我想:盘古开天地之前,难道整个世界竟是如此黑暗么?那么,盘古先生对这个世界的贡献真是无可比拟的了,应当是世界上获得诺贝尔科学发明奖的第一个人了。
    然而,在获得历届诺贝尔科学发明奖的名单中,我怎么唯独没有见到盘古老先生的名字呢?
    真是欺人太甚!我忿忿不平。
    但是,在这个时候,我确实无心对此进行深入一步的研究,我眼下需要研究的重大课题是:这水面到底有多宽?这里是湖,还是海?离我最近的水岸在哪个方向呢?我能游得到水岸么?如果游不上水岸,就只能在此当水鬼了。
    一个孤独的水鬼,太寂寞了,日子会很难熬的。再也别想娶老婆传宗接代了,即使能传宗接代,生出来的儿子孙子全是水鬼,什么事啊……
    不行!无论如何,我得想办法找到水岸。
    唉,往日游泳都很灵活轻松,今天为何如此沉重笨掘?
    啊,我忘了,我的手里拿着一把黑龙刀呢!
    黑龙刀现在是我唯一的伙伴和得力助手,随时有可能需要使用,千万不能丢的。
    可是它影响游泳,怎么办?
    哦,像平日斫柴插柴刀那样,插到背后的腰带上,不就行啦。
    于是,我脚下踩水,腾出手来,将黑龙刀插到了背后的腰带上。果然,这样游泳起来,轻松多了。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并没有游出多远,大概一两米吧,我前面伸出划水的左手即触碰到了一块石头。
    我赶紧爬上石头,双手继续向周围摸索。
    啊,摸索了好大一阵,摸不着边际,地域好像很宽很宽。
    我壮起胆子,大吼了一声:“啊呵呵……”
    我的吼声立即引起四周一片回应,我感觉到这里好像是一个很大的空间,这里是人间还是地狱呢?
    我不知道。
    因为前面有过几次死的考验,现在我对死完全失去恐惧了。
    几次绝地逢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在任何艰险的情况下,都不能自动放弃,而要主动出击,生路是从死路中闯出来的。
    正如有一句军事术语所说的那样:两军相逢,勇者胜!
    这句话立刻在我的脑海里演绎出这样一个画面:我手端着一把带刺刀的长枪,和同样一个手端着一把带刺刀的长枪的敌人狭路相逢,那敌人生得牛高马大,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如果我自觉身体羸弱,决不是敌人的对手,持枪的双手不战自抖,这样必然成为敌人的刀下之鬼。换一个角度说,假如我不愿束手待毙,反而利用敌人自恃势强,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弱点,出其不意,突然出刀,刺向敌人的心脏,将敌人置于死地,自己也就获得了死里逃生的机会。
    难道不是这样一个结果吗?
    我席地而坐,反正是看不见,干脆闭上眼睛,平静下来,认真思考如何面对眼前的困境。
    想了一会儿,没有理出一个头绪。坐在这里等待肯定等不出好的主意,还是起来,继续摸索吧。
    我睁开眼,忽然感觉到周围的物体依稀可辨了,是我的眼睛适应这个黑暗的世界了吗?不是。我分明感觉到有一缕光线从头顶上空穿越而下。
    我举目向上,看到高高的空中,有一个不规则的小洞口,通过洞口,可以看到天上一轮残月,正将一缕月光洒进洞内,直落到一泓碧水之上。
    我想,那一定是我从上面掉下来的洞口。
    呵呵,一点儿也没错。
    我看到天窗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同时听到一声凄婉的嗥叫:“熬——呜……”
    啊,是狼老婆的声音,它一定是在呼唤我。
    我本想立即回应,但欲语还休,我担心它听到我的声音,心里一激动,不顾一切地纵身从天窗跳下来,如果不是恰好掉进水潭而是掉在岩石上,我岂不是成为让它为我殉情的千古罪人!
    这个新闻传播出去,会极大地毁损我的声誉啊!
    因此,我没回答,耳听着它从上面传来的声声哀嗥,我的心灵震憾,悲泪横流。
    好,有了这个洞口作天窗,我的眼睛就能发挥正常作用了;有了这个天窗,洞内就不会缺氧,我也不用担心发生窒息的危险了。
    我知道,月光是不会持久的,它很快就会消失。我必须抓紧寻找出路。
    我振作精神,站立起来,决定先用眼睛作为摄影机,将周围的环境拍摄成纪录片,储存进脑海的胶卷里,一旦失去月光之后,可以随时调出来播放,进行查阅。
    这是一个非常空旷的石灰岩溶洞,从上到下,大约有一百多米高,与天窗正面相对的是一个直径大约五米左右的水坑,不,说是水坑可能不是很恰当,因为我掉进内面时发现水很深,应该称作水潭似乎更确切。
    不用猜测,这个水潭是从上面天窗滴下来的水形成的,一定经过了千万年甚至亿万年的历史,否则,水潭不会深不可测。
    溶洞的范围很大,大得有点儿像天安门广场,只是没有天安门广场那样宏伟气派而已。
    而且周围没有任何建筑物,全部是石壁,形状如同一个倒扣在地上的巨大石头蒙古包,顶部是∩形的,全部倒挂着参差不齐的钟乳石,奇形怪状,因为光线太弱,看不确切。
    我拔出黑龙刀,拿在手上,沿着石壁,好像寻找阿里巴巴大盗宝库的大门似地,不停地敲打,希望“芝麻开门”。
    也许芝麻被榨成香油了,任凭呼唤皆无回应。
    我完完整整地围绕洞壁自始至终敲了一个圈,出路没找到,天窗的残月却消失了,我重新回归到盲人的黑暗世界中。
    我垂头丧气地再次席地而坐,看来今晚是希望渺茫了,只有等天亮之后,待太阳出来,通过天窗传进阳光,我才能重新寻找出路。
    干脆睡觉吧,这么大一个地下宫殿,就本人一位贵宾下榻,这是上帝赐给我的高级待遇,只怕连总统国王中央政府主席也享受不到呢!
    丢掉一切幻想,痛痛快快地睡一觉吧。
    谈何容易啊!尽管我使劲儿闭紧眼皮,想尽快地入睡。可是越想睡越是睡不着。
    这周围太安静了,我没有坐过飞船,没有当过航天员,我不知他们在阒无人声的宇宙中是不是有过和我一样的感觉。
    那种从未感觉过的安静,简直安静得令人心中发怵。我不知道该用如何的语言来形容,毫不夸张,除了我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之外,别的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尤为可怖的是:我挪动一下手,伸一下脚,或是叹口气咳一声,那四周的洞壁都会发出“嗡嗡”不断的回声。而且你想象中它是什么声音,那肯定就是什么声音,时而如鬼泣,时而似妖啼,时而如魑魅魍魉呼啸而至,时而似阴魂幽灵缠绵而来……
    当你想到是什么的时候,黑暗中一定会闪现出那种怪物的形象……
    我不敢动,更不敢出声。我在极度的恐惧中颤栗,我在崩溃的状态下残喘……
    过了一千年或是一亿年,我终于看到从洞顶的天窗上透进了一缕晨曦。
    并且,我再一次见到狼老婆的身影,看来它一直守在洞口呢!如此恩爱的情感,让我潸然泪下。
    我想,它在明处,我在暗处,狼的视觉不如嗅觉,它在上面肯定看不见我,否则它或许早就跳下来了。
    看不见我更好,省得生出不必要的意外来,它有两头狼崽嗷嗷待哺啊!
    我翻身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头痛欲裂,遂来到水潭面前,双手捧水,洗了个猫儿脸,轻松了许多。
    然后,又拿着黑龙刀,在四周洞壁比昨晚细心百倍地再次进行敲打寻找,所有的心血和体力全白费了,结果是墙上挂帘子——没门。
    希望再次落空。
    对了,大溶洞的顶上不是有我掉下来的天窗吗?我不是有可供攀高的裤带吗?解开裤带绳抛上天窗,攀岩爬出去不就行了吗?
    没那么容易啊!天窗太高,一百多米呢,绳子才十米多一点,即使长度够用,一百多米的高空,谁能扔上去呢?四面崖壁光滑如油,∩形顶,既无法抓手,也无法蹬脚,这个方法是路标上打个红×:此路不通!
    难道这次真的死定了?
二五  鹅潭蛙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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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黑山野人 发表于 2013-8-1 08:31:34 | 显示全部楼层


二五
  
鹅潭蛙怪
    折腾了一阵,感觉肚子饿了,这里只有水喝,而且是我刚才洗过脸和昨天从天窗掉进来洗过澡的水。
    洗脸水和洗澡水,喝不喝?
    身在绝境,生存为大,志愿军困在坑道里还相互谦让着喝尿呢!
    我再一次来到水潭,将黑龙刀放在身边岩石上,伸出双手去捧水喝。水中反映出我的倒影,我忍不住盯着脸部看了一眼,眼睛凹陷进去,颧骨突凸出来,二块面颊薄如蝉翼,可以看到牙板骨了。唉,好憔悴哟!那副鲜活的模样儿若保存到后来,恐怕只能去神农架猿猴部落寻觅配偶了。
    正在顾影自怜,蓦然看到水中的我脑后闪出一道光圈,就象如来佛神像后面的佛光。神了!难道说我是佛祖转世?开国际玩笑啊!假如我是佛祖转世,怎么会遭此大劫?自己天生一副贱骨头,狗子爬楼梯——攀高啊!
    我全神贯注,面对这奇怪的光圈,认真地琢磨起来。
    开始,我以为是天窗的倒影,细一看,咦,光圈不是一道,而是两道。天窗的光圈倒影在深水底,另一道光圈并不像倒影,好像是从东侧水潭壁横向透过来的。太奇怪了!水潭下面的岩壁怎么会发光呢?
    曾听人说,深水潭是藏有水怪的,这光圈会不会是水怪发出来的呢?
    我蓦然记起村中有名的故事篓子常山伯讲述的《天鹅潭的故事》。
    传说后羿与嫦娥是一对美满的夫妻,因嫦娥误食仙药而飞升月宫,独守空房。后羿只身留在凡间,思妻心切,一路寻找,来到湘鄂赣三地交界的幕阜山下,终于疲惫不堪,倒在地上,伟岸的身躯化成了大幕山,哀痛的泪水化为一条小河,由东向西,终年不息,从上而下,一路环山绕岭,悲吟痛泣,御风而行。
    行至离四门楼村东边大约三里路一个峡口,河水如同芭蕾舞演员腾空一跃,“劈叉大跳”,跨越十余米的落差,形成一个豪气惊天的飞瀑,奔泄而下,“倒踢紫金冠”,溅起丈余高的水花银珠,留下“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千古绝唱。天长日久,峡口的下面形成了一个方圆水面三十余亩的积水潭,水流循环婉转,恋恋难舍难离。
    后羿痴情的泪水,滋润了水潭一方沃土。月宫里的嫦娥见了,情愫如潮汐涌起,忍不住伸手从月桂树上摘了一把桂枝,撒到这里,落地成林,每至八月,满树银花,桂香四溢,薰风醉人,成为人见人爱的风水宝地。
    这一年七月七,嫦娥在广寒宫看到牛郎织女在鹊桥相会,心中联想起自己痴情的丈夫后羿,不觉潸然泪下,她忽然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要在八月中秋月圆的那天,私自下凡,到积水潭用丈夫的泪水洗浴,以自己的肌肤柔情给丈夫送去甜蜜温馨……
    嫦娥怕违犯天规,玉帝会给她严厉的惩罚,因此到了中秋这天晚上,她身披一袭白纱,变成一只白色的天鹅,悄悄从月宫降临碧波荡漾、风光旖旎的积水潭中,为了给长眠的丈夫带来喜悦,她使出毕生才艺,如同一个娴熟的芭蕾舞演员,随着飞瀑演奏出的优雅旋律,在水潭中倾情上演了一出水中芭蕾《天鹅湖》。
    她时而雀跃反弹,时而飞跃腾升,时而迸跳大踢,时而上抛滑行,时而碎步摇摆,时而划圈延伸,时而链式旋转,时而猫步闪身……
    唯美飘逸的舞姿让星月眼花缭乱,悱恻缠绵的情感令山林寂静无声。
    谁能想到,这水潭中有一只土生土长的癞蛤蟆,长期窃取日月精华,攫获了一身天地灵气,练成了兴风作浪的邪法,它一见白天鹅那美丽的身影,妒意顿生。
    癞蛤蟆想:看看,这白天鹅长得好灵醒啊,与之相比,我癞蛤蟆简直丑陋不堪。它白天鹅一身羽毛,白得油光水滑;我癞蛤蟆一身癞皮,癞得牵藤起壳;它白天鹅的两只翅膀,美得天地黯然失色;我癞蛤蟆四只腿子,丑得山河掩面遮羞。
    尤其令癞蛤蟆忿忿不平的是:白天鹅不但能在陆地上走,水面上游,而且能在天上飞,长空万里,展翅翱翔,周游世界,饱享眼福,象大老板的娇小姐,洋得发嗲;癞蛤蟆却只能在陆地上爬,山坡上蹦,而且只能在洞里住,蜗居深山,举足蹦跳,坐井观天,饱受寒碜,如穷光蛋的憨儿子,土得掉渣。
    妒忌的影子是仇恨。妒忌出现在哪里,仇恨便会紧随到哪里。
    仇恨与报复又同是黑道上磕头拜把的兄弟。有了仇恨,就会有报复。
    癞蛤蟆断然决定:要把白天鹅吃掉!将天鹅的特殊本领窃踞己有。
    癞蛤蟆乘白天鹅在水潭中玩得最开心的时刻,藏身于阴沟之中,暗中作法,念了几句咒语,霎时间,天昏地暗,雷鸣电闪,飞沙走石……
    白天鹅被这突兀其来的瞬间之变惊得瞪目口呆……
    癞蛤蟆乘机摸到白天鹅背后,张开血盆大口,对着白天鹅猛吸过去……
    白天鹅回首看见癞蛤蟆张开大嘴,开始以为它是打呵欠,不是有一条歇后语说“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吗?今天到是亲眼得见了。
    不过,白天鹅感觉到事情有点儿邪门,人打呵欠都是先往内吸气马上往外吐气的,这癞蛤蟆打呵欠,怎么只往内吸气不往外吐气呢?难道这是癞蛤蟆不同于人的地方……
    嫦娥在惊变之余,发觉事情不对,立即及时采取紧急应变措施。就在癞蛤蟆衔住白天鹅尾巴之际,她使用金蝉脱壳之计,脱掉那变化成羽毛的白纱,身体直冲重霄,回归月宫去了。
    癞蛤蟆坐井观天,孤陋寡闻,它没看出白天鹅乃是仙女嫦娥变化而成。结果,被嫦娥临行之时,使个定身法,将其变成了蛤蟆山;嫦娥又将自己的白纱变成天鹅岭,与其隔河相望,昼夜看守,以防死灰复燃,祸害社会。
    由于仙女嫦娥曾经在这条河里的积水潭洗过澡,故而小河得名“濯港”,积水潭得名“天鹅潭”。乡民们为了纪念嫦娥,特地在狮子园大山修了仙女庙,四时祭祀。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四门楼水库修成,天鹅潭浸入水底。一天,我登上水库一座山头,竟惊奇地发现了天鹅和癞蛤蟆惟妙惟肖变化的山头,二者隔水相望,可望而不可及。我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的歇后语找到了实实在在的物证。我也因此为四门楼水库命名为“天鹅湖”。
    既然,一条小河的水潭都会生出癞蛤蟆这样的水怪,那么,我现在所在的这个水潭中就难以排除有水怪的可能。
    好奇是青少年的天性,我更是天下第一的好奇者。谁叫我是“浪里白条”呢,仰仗自己的水性不错,我决定潜水入潭,去揭开水怪的面纱。
    据说铁器是镇邪的,要不,道士捉鬼降妖之时,手上怎么总是拿着一柄铁制司刀?宁信其有,勿信其无,为了以防万一,避免鬼怪邪魔附身,我拿起放在水潭旁的黑龙刀,插在背后的裤带上,然后猛吸一大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潭内,直接潜向透出光圈的潭壁。
    啊,这水潭下面的半壁上居然有个横洞,光圈正是从横洞内透出来的,横洞内的底部还有一道比这更强的光圈呢。
    我一不做二不休,索性钻进横洞,潜入我先前误以为是洞底的地方。靠拢后才发现这个横洞呈“S”形,转到这里,前面出现了一个斜坡,斜坡的上方喷射过来一个更强烈的光圈,那强光居然令人刺目。
    我知道了:我在水潭上看到的光圈,竟是从那里随着横洞的曲折度折射过来的。
    到底是佛光,或者是什么水怪发出的什么光呢?我不到长城心不死!
    然而,潜水的时间太长了,我感到严重缺氧,赶紧张嘴含了一大口水,又慢慢吐出,这种方法可以帮助我从水中吸进一些氧气,但这样做肯定供不应求,仅仅只能缓解燃眉之急,我得赶快浮出水面,否则,不用毛遂自荐,也有可能被留下担任这个深水潭开发总公司的终身董事长。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深水潭中一个小小董事长算什么?不是有位伟人说过: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么!我的目标职位是马桥初中的校长宝座。别人我不想管,只想管住我那位凶神恶煞的班主任,想看看在我当校长的时候,她能在我面前弄出一些什么样的花哩胡哨的奇闻……
    当时我想:倒退回去那是大粪泼在田塍上,死(屎)路一条。只有拼死一搏,继续向前冲,说不定尼姑住进了和尚庙,还(孩)有生的希望。
    困难象弹簧,你硬它就软。要命的怕拼命的,拼命的怕不要命的。
    不是鱼死,便是网破!小爷我今天豁出这条小命不要了,看看到底是我鱼死,还是你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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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五福临头
   
我面对强烈的光圈,冲上斜坡洞不出两米,脑袋浮出了水面。
    我非常舒服地长长地猛吸了一大口气,如婴儿出生后的产妇一般痛快!
    坡度愈来愈陡,水面愈来愈高,头顶上岩洞的空隙愈来愈大,游着游着,我脚下碰上一块岩石,双脚一蹬,站起来了。那水啊,仅仅与我齐腰深,再往前行十几步,彻底与水告别,双脚踏上了一条岩石路,眼前豁然一片光明,一切物体清晰可辨。
    至此,我方才明白:刚刚通过的是一个水下暗洞,其神奇之处就在于:它竟是大溶洞的唯一出口。假若不是意外发现,我很难又一次绝地逢生。
    不过,绝地逢生这话似乎说早了,我当时所处的环境,并不容乐观。
    这个岩洞又矮又窄,矮得只能让我勉强低头站着,窄得我张开双臂,即可摸到两边洞壁。往洞体里边看,黑幽幽的,看不明白,不知道有多深。
    我在黑洞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对那种暗无天日的环境,已是深痛恶绝,所以,我看也不愿往里边多看一眼。
    更有甚者,我感到洞内有一股阴冷的凉风嗖嗖地不停向外吹拂,风中夹带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钻进我的鼻腔,让人忽然产生一种如同妊娠反应的感觉,胃里一阵阵地反酸欲呕。
    我赶紧捂住鼻子,弯腰低头,快步走向光明的洞口。
    我将头探出洞口外,咝!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洞口犹如一截大涵管嵌在山腰上,上下左右全是悬崖峭壁,高达两三百米,看去让人眩晕。崖下是一片呲牙咧嘴的狼牙石,若失足掉下去,必然会摔成给狼牙石打牙祭的肉末骨渣。
    更难的是,悬崖上寸木不生,势如刀削,根本难觅可供绳索生根之处,上难下不易。
畏惧黑暗不行,不想闻臭害怕妊娠反应也不行,我得硬着头皮进入洞中再找出路。
越往洞内走,光线越弱,酸臭味越浓。
    我只得捏着鼻子往前行,心里直犯毛:这臭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莫非有人和我一样,误入洞中,无法出去,困死洞内,尸体腐烂发臭吧?
    顿时,我感到毛骨怵然,身上的汗毛一根根惊乍乍地竖起来了。
    司令部一乱,指挥权失控,走路打飘,右脚下去没踏稳,左脚又已离地面,吱溜——一个前扑滑跌倒,不好!这一下磕到岩石地面上,不砸落几颗牙齿才叫怪嘞!
    咦,说怪真叫怪!我的脑壳磕到地上,毫发无损!
    因为我的脸砸到的并非硬梆梆的岩石,而是一种软绵绵的地毯不像地毯、茅草不像茅草的东西。那东西湿濡濡的,红苕熬的糖一般,沾了我满脸满腮。
    只是令人感到难以忍受的是:一股恶臭味,不由分说,如同骑摩托车抢包的劫匪,猛冲进我的鼻眼,直奔我的胸腔,拽住我的五腑六脏,狠命往外拉……
    哇!哇……一阵剧烈的恶心呕吐,折磨得我认不得爷和娘了!
    所以,后来我最怕见人呕吐,人一吐,我必然会触景生情,连锁作呕。
    为这事啊,闹过一个大笑话:我和妻子去结婚登记的途中,我鼓起勇气问她:“你怀孕时,会不会产生妊娠反应?”
    本来满面粉红桃花的妻子,脸色立刻气得变成紫乌茄子:“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我唯一的男友,我没结婚,怎么晓得会不会有妊娠反应?——噢,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婚前有不贞行为吧?”
    说着,她掉头就跑,害得我追上去解释赔礼道歉,好话说了几火车,才把她拽回婚姻登记所。
    洞房花烛之夜,她掉着泪水,忿忿不平地问我:“今晚,你该明白真相了吧!本姑娘是完璧无瑕的……”
    ——你看,这事闹得真叫人哭笑不得!
    回头再说我当时倒在山洞地上,刚想爬起来,忽听得噗喇喇一阵响,从黑幽幽的洞内,冲出一群黑压压的东西。
    啊,大大小小一百多只,有的落在我的头上,有的粘在我的脸上,有的扑在我的鼻子上……不停地扇动翅膀,拍打着我的皮肤,形同一帮按摩女郎,不管我乐不乐意,强行免费为我提供服务。
    全是蝙蝠侠。
    我这才恍然大悟:那地上原来是蝙蝠积累起来的粪便,厚厚的,不知有多少年了,底干面稀,酸臭味恨不得熏死人嘞!
    我被蝙蝠粪滑跌了一跤,又被它们的风骚服务弄得头不是头脸不是脸,盛怒之下,被迫自卫还击,噼哩啪哒一阵好打,有的被打得飞出洞外,有的被打得钻进黑洞深处,有的被打伤,有的被打死……
    一场恶战结束,我到水洞洗净了脸和手,然后返回继续寻找出路。
    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垂头丧气地坐到洞口边,望着外面的天空,双眉紧锁,一筹莫展。
    早上起来肚子就饿了,闹了这一阵,更是雪上加霜。
    洞中只有水,照旧喝水充饥吧。
    我又灌满了一肚子水。
    水在肚内咣当咣当,横冲直闯,如同一帮恐怖分子被关进牢狱里,大闹天宫,煽动暴狱,争先恐后地拥向出口,挤得我的小肚子胀疼得要爆炸,我无法镇压,只好予以特赧释放。
    水刚出狱,饥肠饿肚又撕心裂肺高呼口号游行示威,发动暴乱了……
    我四肢疲软,周身无力,被迫躺在地上,听任腹中的暴乱分子打砸抢。
    我再一次品尝到饥饿的残忍。
    过了一会儿,心想老是这样躺着也不行啊,还得想办法找吃的东西填肚子呢!我以手撑地,准备起身,嗯,手掌按住了什么东西?软软的,还发出叽叽的叫声呢。
    我垂眼看去,啊,是一只被我打伤了的蝙蝠,足有四五两重哩,蝙蝠的皮不知怎么被我撕破了,露出鲜嫩的肉来。
    我的心怦然一动:这蝙蝠肉能吃吗?
    我知道蝙蝠无毒,具有治疗久咳、虐疾、惊风、目翳、瘰疠、淋病、金疮的功效。就连蝙蝠粪也是一味治疗眼疾的中药,叫夜明砂。
    晋代著名中药学家葛洪在其《抱朴子》一书中说:千岁蝙蝠,色如白雪,集则倒悬,脑重故也。此物得而阴干末服之,令人寿万岁。
    魏吴普所撰《吴普本草》亦说蝙蝠:立夏后阴干,治目冥,令人夜视有光。
    北魏时期的《水经》甚至说蝙蝠:得而服之使人神仙。
    蝙蝠既然无毒,又可入药,所以应该是能吃的。只是,眼下既无火,也无油盐,鲜血淋漓的,怎么吃啊?只有生吃。想想也恶心呀!我不敢吃。
    熬了一阵,肚子不停地上访投诉,不管我用什么方法遣送,想让其回原籍找当地官员解决,它总是很快又跑回我大脑的信访接待处来吵闹。
    最后,我好像听见它在拍桌打椅地斥责说:你摆什么酷啊?你的老祖先不都是吃生食过来的吗?什么,他们是野人?!哼,好笑吧!你如今住山洞,吃野果,与狼为伴,你和野人有什么差别?
    不吃,不吃行啊!不吃恐怕你连野人也当不成了。
    可怜呢,当鬼也是个饿死鬼哟!
    如此反复,纠结良久。
    唉,饥饿难捱啊!实在饿得受不了,我一横心,自己对自己说:“吃!”
    随手抓起那只大蝙蝠,反手摔向洞壁,蝙蝠不叫唤了。我提起死蝙蝠,来到水边,剥皮去头脚扒内脏洗净血迹,将那砣胸脯肉拿在手上,刚想往嘴里喂,不知怎么感到一阵恶心,想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忍了一忍,看着恶心啊,干脆闭上眼睛,心里什么也不想,将蝙蝠肉放进口里,先用舌头试探着舔了舔,嗯,还好,并无异味,狠下心来,咬下一小块,巴叽巴叽咀嚼起来。
没想到,蝙蝠肉味道不错,嫩嫩的,挺爽口。
    好长时间没吃肉了,今天在这高山岩洞里生吃蝙蝠肉开荤打牙祭,一人吃独食,算何等级别的待遇呢?
    尤其令我意外的是,蝙蝠肉是带咸味的。呵呵,好多天没吃盐了,今天吃上带咸味的肉,别有一番滋味呢!
    难怪山里人管蝙蝠叫“盐老鼠”啊,敢情以前闹饥荒时有人吃过。看来生吃蝙蝠充饥并非我的专利。
    既然好吃,当然要吃饱,吃一只是吃,吃十只仍是吃。依旧那句老话:不吃白不吃,吃了不白吃,吃饱能活命,吃饱有力气!我吃了个肚圆肠满。
    这种生吃法,借用现时流行的一句话说,叫“回归大自然”。
    后来我回村后,有个当神汉的族兄找到我,硬要将其小儿子拜继给我当义子,他说:“你在山洞中,濒临绝境,是蝙蝠舍身救了你。蝙蝠象征‘五福临头’啊!蝙蝠送福,您是大贵人呢,我崽拜继你,搭您的福呗!”。
    我打着饱嗝,体力得到了恢复。不到黄河心不死,又在洞内反复寻找了多遍,仍然一无所获。
    逃生的希望被失望夺权篡位。
    我无限沮丧,再次在洞口旁边靠壁坐下,长吁短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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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黑山野人 发表于 2013-8-3 07:59:21 | 显示全部楼层


二七  隐形眼睛
   
我的双眼漫无目的地在对面的洞壁上扫描,扫来扫去,发觉紧靠洞口的边沿,有一方洞壁,上面布满麻麻壳壳,我看着好像岩石的裂纹。
    开始并未在意。当我的目光又一遍从上面扫描经过时,如同考驾照辨别色盲的图案,似乎看到一只隐形眼睛一闪而过。
    我急忙将目光返回那里,定格。咦,真的看到裂纹中隐含着一只眼睛。
奇了怪了!这石壁上哪来的眼睛?这石头也成精了啊……
    我霍然起身,跑到洞口旁那方洞壁前,细细辨认,果然不错,是眼睛,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两只眼睛,只是一只较为明朗,一只依稀可辨。两只眼睛都不是天然的岩石裂缝,而是明显的石刻,看样子是用铁器打凿出来的。
    我如鳏夫见寡妇进门——立时热血沸腾,喜出望外。
    这足以说明,这个石洞有人来过,既然有人能来,说明来人也能走……
    随即一转念,想想我这个结论未免有些武断,我不是也来这里了吗?说不定那人和我一样,也是从那边大溶洞水潭中的暗洞穿过来的呢?
    想到这里,我又如鳏夫见寡妇出门——立时凉水浇顶,悲从心生。
    令人不可理解的是:在这洞壁上打凿两只眼睛图案是干什么用的呢?吃了饭无事干,跑到这高山洞中画眼睛玩?神经出毛病了啊!
    不行,我得认真揣摩揣摩,说不定内中藏有什么玄机呢。
    我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有了新的发现:在两只眼睛之间,还有两条相当于数学符号的“=”线,就像眼镜中间的那根梁,也就是“⊙=⊙”这个模样。这个图形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呢?实在令人费解。
    这道高考难题让我足足冥思苦想了三个日出日落,渴了喝水,饿了吃蝙蝠,困了睡岩石。幸好,我没有像文革某个高考生那样交白卷,这道类似于“哥德巴赫猜想”的难题终于让我给分解出来了。我堪比陈景润啊!
    在我们咸宁的方言中,“眼”字有一个特殊的含义,它不仅仅代表眼睛,而且是“洞”字的代名词,譬如,“衣服破了一个”,咸宁方言说“衣服破了一个”;“墙上有个”,咸宁方言说“墙上有个”。所以,在这里,我把这两只“眼”看作是两个“洞”,中间这条线连接在两个眼上,意思即是在两个洞之间有两条可以连接起来的路线。
    问题是对于这条路线,我的理解上出了偏差:我把两个洞理解为昨天掉进去的大溶洞和今天被困的这个小溶洞,那两条连接线呢,我把它理解为大溶洞的水潭与小溶洞相通的水中暗道。这个“=”号的两条线中间是空的,不正是那两洞之间的穿山通道吗?
    这样理解,这个图案对于我来说,岂不是淡水一杯,一杯淡水!
    狗咬尿泡,空喜一场。
    这出路到底在哪里呢?
    我郁闷啊!
    看来,出路只能从洞口外面找了。
    前两次,我都是身体在洞内,只探出头向洞外观看的,视线受到局限,看不甚远。要想看到远方,必须想办法扩大自己的视线。
    我想出一个险招:将整个身体探出洞口观察。虽然万分危险,总比坐以待毙强。
    我认真思谋了一阵,确定了一个周全的方案:我将双脚蹬在洞口底沿,右手牢牢抓住洞口边的一块石头,左臂伸直,双脚用力,头和身躯往洞口外伸出,形成了一个斜“十”字形,形同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果不其然,我将身躯全部伸出洞口外边,视野豁然开阔。
    这一险招,当即收获了意想不到的成果。
    我发现在洞口右边大约二十米左右的悬崖壁上,有一处凹壁,先前我只伸出头部到洞口外观察时,那里是我视觉的一个死角,给我的印象是:那里只是一个平面。现在身体伸出去后,才发现那里有个凹壁。而且,凹壁内也有一个洞口,几乎和我所在的这个洞口处于一条平行线上。
    这两个洞口难道就是那两只眼?
    那么,中间还有两条线呀?这两条线在哪里?
    我聚焦凝神,往返寻找。
    令我十分失望的是:除了石壁,我一条线也没有看到。
    虽说失望,我却不敢轻易放弃。仍然反复观察研究。
    终于,我看到在这个洞口到那个洞口之间,有一道岩石的断层带。
    然而,这个岩石断层带有的凹进去,有的凸出来,看上去不是能走人的路呀!
    我感到手上的力量不能支持了,继续强撑下去,会有坠崖的危险。
    我决定收兵回营,先坐下来休息片刻再说。
    屁股刚刚落地,我忽然想到:假如这道断层带是一条通途,那么这边的洞口也应该有可以通达那边的落脚点呀?莫慌,我先看看再说。
    我片刻不停站起身,将头伸出洞口向右察看,呵呵,果然看见崖壁的上下方各有一个石眼。
    我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继续往前搜寻。
    可是,再往前看,唉,前面没有见到石眼了。怎么回事?
    咦,没有石眼,却有一块像鹰嘴一样突出崖壁的岩石,上面对应的那个地方长着一丛茅草,没见到同样突出的岩石,但不知有没有石眼?
    嗯,肯定有石眼!为什么,道理很简单:茅草是需要土壤才能生长的,土壤不可能粘在崖壁上,茅草根部必定有石窝。
    再往前看,我惊喜地发现:岩层上下大约一人高的地方,每隔一米左右的距离,上下两端,没有石眼,就有岩石。一直向前延伸到我视觉的死角。
    难题终于彻底地破解了:这的确是一条路,是一条天路,是一条险路,或许是一条活路,或许是一条可能让人一去不复返的死路!
    我至今不知道开辟这条路的前人是谁,也不知道他开辟这条路的用途何在,更不知道他开发这条路用的是何方法,但无论如何,我是打从内心深处衷心感谢他的,假如没有这条路,我肯定走不出这个绝地,山上这个无名的小溶洞,必然是我天葬的悬棺了。
    我相信:山重水覆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坚信:天无绝人之路。
    我笃信: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是谁让我拥有了这明智的信念?
    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脑海里闪现的并不是我钟情的校花,而是狼老婆在大溶洞“天窗”中的那一声哀嗥。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仍然是那句话:“两军相逢,勇者胜!”
    楚霸王因虞姬而葬身于四面楚歌,我因狼老婆而搏命于孤注一掷!
    勇敢并不等于蛮干,拼死并不等于找死。
    在作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和定妥应急方案后,我这才开始行动。
    我像电影《铁道游击队》队长刘洪扒火车那样,登上了洞外悬崖。小心翼翼地将身体胶着崖壁,一步一步地向东边的洞口挪动。
    如果像上次在黑龙沟那样,途中遇上大风大雨,我肯定成烈士了。
    今天,秋阳高照,风雨俱无,我心中十分感谢老天爷庇佑,无形中帮我减少了许多的风险。
    在我转入凹壁之时,我的左脚踏上一块突出的岩石,万万没想到这块岩石长期经受烈日雨雪的摧残,已经风化。我的身体重心刚刚落到上面,岩石“哗啦”一声,五马分尸,形如星雨,洒入深涧。
    不好!我的双脚同时悬空,失去了立足点,整个身体吊在了空中……
    幸亏我是两手牢牢抓住上面的石眼后才挪脚的,得以免却坠崖之虞。
    因为有思想准备,所以我没有慌神。
    我沉住气,双手使劲,像吊环运动员那样,曲体向上,双脚直接蹬上崖壁,将身体的重心转到崖壁。
    紧接着,左手竭尽全力抓牢石眼,右手迅速松开原来抓着的石眼,一把转移到左手这个石眼,两只手同时抓在一个石眼上,然后用右手抓牢石眼,左手松开的同时,双脚一起向右边跨出一大步,左手抓住前方一个石眼,双手同时用力,吊住身体,左脚向前滑过去,一下踏住了左手下方的那个石眼,牢牢站住了……
    好险的一幕!事后,我想起来都深感后怕。
    感谢老天爷眷顾,让我有惊无险,远离地狱!
    往前又行走两步,我安全进入了右边的洞口。
    我满心欢喜,以为进入这个洞口,定然是鸡蛋搁在碓窝里,可以高枕无忧了。
    我的想象中,满以为这边至少也是一个象模象样的山洞。哪知,这个岩洞比我刚刚过来的那个洞小三分之二还要多,洞内最多只能呆三个人,洞口呈鹅蛋形,洞内有两个小小的支洞,都不深,从外到内,一目了然。
    出口在哪里呢?难道和刚才那个洞一样,在外面的崖壁上?我探头外面看了看,既未见别的洞口,也未见石眼凸岩,可以断定外面无路可走。洞壁呢,察看了几遍也未发现隐形眼睛。
    完了啊,这个洞又是一个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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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黑山野人 发表于 2013-8-4 07:01:33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八  陷身死穴
   

    这个洞难道真的又是一个死穴吗?
    不可能!若是死洞,前一个洞内画的隐形眼睛便无法解释了。
    肯定有秘密机关,只是我一时尚未发现而已。
    我拔出黑龙刀,沿着洞壁密密敲打,没有听到我希望的声音。
    我转向洞顶,敲了几下,感觉到声音有些不同,里面像是空的,仔细观察了一番,看到靠洞角阴暗处,洞顶上的一块石头有些异样。
    我放下黑龙刀,双手用力向上一顶,咦,石头被我顶上去了,我向旁边推了一下,上面露出了一个黑幽幽的洞口,刚好容得下一个人出入。
    我急忙拿起黑龙刀,先从黑洞口丢了上去,然后双手扒着黑洞口的边沿,纵身一跃,将头伸入黑洞内,里面漆黑一团,我刚从亮处进来,什么也看不见。
    我等了片刻,待眼睛稍稍适应里面的暗光之后,才勉强地看清楚了,上面又是一个洞呢!那状态貌似当今房产商开发的复式洋楼别墅,只是少了那份豪华,多了一份黑暗。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上肢趴下,抓住地上的黑龙刀,两手向前爬了几步,下肢也从洞口上来了。
    我站起身,举目四周扫视一番。很快看到在我左侧有一道巨大的岩石裂缝,裂缝内有一条明显是由人工凿出来的石头台阶,由下向上,台阶很窄,仅能容一人通过。势如华山天险一线天百尺峡。
    我不觉大喜过望,举起黑龙刀,以刀探路,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一级一级地登上了台阶。台阶的长度大约在三十米左右,越走视线越模糊,走到尽头,转个拐,进入了一个山洞,洞中照样是黑得什么都看不见,我只能凭着黑龙刀探路。深一脚,浅一脚在洞中摸索行走。
    我感到这个山洞好长好长,弯弯曲曲,高低不平,非常难走。
    走没多远,我一脚绊在一个什么东西上,当即一个趔趄,一头栽倒在石岩上,牙齿磕破嘴唇,一股咸味立即充满口腔……
    ——老天爷,活报应啊,谁让我在抢大黄狗的狼头吃时将石头塞进狗嘴里,让大黄狗断牙流血呢?
    这不,现在就让我品尝到了“以牙还牙,血债血偿”的滋味!
    难怪佛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
    看来,这人啊,要多行善,少作恶,哪怕对待动物,也要讲人性呢!
    虽然嘴唇受伤流血,却无药可救,只得忍痛任其自便,有一首《跌倒算什么》的歌词写得好:“跌倒算什么,我们骨头硬,爬起来再前进……”
    这革命歌曲的鼓舞作用太神奇了。不用任何人安慰,也不用任何人帮助,我自己爬起来了,再前进了。
    然而,摸索着走了一段路,我脚下又碰上了一个什么东西,感觉和刚才摔跤时差不多。这次不敢大意了,怕的是重蹈覆辙。
    我停下步,弯下腰,眼睛看不见,只能伸手摸,啊,原来是一道尺许高的石坎,石坎两边的岩壁还各凿着有一道大约五寸深的石槽,石槽旁边紧靠石壁的底脚,堆着好几块条石,我双手试着想搬一块试试重量,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丝纹不动,看样子少说有两百来斤呢!
    只有大力士一个人才能问津。
    这石坎和石条是作什么用的呢?我不明白,因急于寻找出口,也没多想,继续前进。
    奇怪的是,每走一段路,我都会遇到这样一个石坎,岩壁照样有石槽,地上照样堆着石条,这就迫使我不得不一边走一边进入思考了。
    用了脑筋,不负苦心。
    果然,我得出了答案:这每一道石坎,就是一个关卡。如果遇上紧急情况,将那些条石一条一条地横着从两旁的石槽里放进去,形成了一道石门,可以起到防御作用。和电影《地道战》中展示的一样,不同的是,《地道战》发生在平原,那是土洞加木门,这里是石头洞加石条门。
    旧的疑问解除了,新的疑问又产生了:这条路修于何年何月何朝何代?又是何人为何事所修呢?这个疑问我想破脑壳,至今也未想明白。
    难题接踵而至。我用黑龙刀在前方探路时,感觉到面前出现了三个洞口,全是黑漆漆的,哪个洞口才是能让我走出去的通道呢?
    我不仅仅是害怕歧途亡羊,更害怕自投陷阱。因为从这一路上设置的多道石坎石门的情况来看,这三个洞口难保其中没有人为设置的陷阱,或者是北京人说的那种“死胡同”。
    后者我并不很害怕,走入死胡同,前面走不通了,可以原路返回,多花点时间而已;害怕的是前者,那可能是一去不能复返的死路,是掉进无底深渊摔死,还是被洞顶上掉下的擂木滚石砸死,令人无法想象。
    不过,有一条是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的:其中必有一个洞能走出去。否则,这条布满机关的通道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因此,在决定三者选其一的时候,  我必须慎之又慎。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首先必须心中有数。
    父亲曾告诫过我:在生命攸关的时刻,切记浮躁,要冷静沉着,先思而后动。我凭着手的感觉,对三个洞口从左到右,依次分别进行探索。
    左边一个洞很小,我用黑龙刀在里面捣鼓了一圈,发现这洞小得如同当年我给爱犬麻婆做的狗窝,其实那个狗窝原本也不是狗窝,是用一个旧鸡笼改成的,能关十几只鸡的范围吧。洞口很小,小得如同我老家大门旁留给鸡狗出入的门洞,直径比我的脑袋大不了多少。
    左边这个洞肯定不能通行,被我大脑中红笔一圈,判了斩立决。
    中间这个洞口说是洞口,倒不如说是一道岩石裂缝更为恰当,上面探不着顶,里面探不着底,而且特别窄,窄得令我这个身材瘦弱的少年也只能侧着身子挤进去,看样子让人在其中通行难于登天。
    中间这个洞恐怕也难通过,因为勉强能挤进去,故而被我法外开恩,判了死缓。
    右边这个洞口倒是又宽又高,我走进去,无遮无挡,比起前面走过来的隧洞更开阔。我判断:这个洞无疑是正宗的通道了。
    那就走呗!
    果然,走不多远,在一段狭窄的洞道上又遇到石坎、石槽和门石条。和前面那段隧洞同样的布局,这说明我的道路选对了。
    走了一段,前面又是石坎、石门,走呀走呀,我没有手表,计算不出自己到底走了多长时间,也没计算经过了几道门坎,无休无止,这个通道怎么这么长啊?我什么时间才能走出去嘞?
    我的神经不知为什么,突然一紧张,想起了刚上山那天晚上身陷茅柴林的事,莫不是我重蹈覆辙,再一次闯入迷魂阵了。
    为了证实我的推断,我在经过一道石门坎时,故意将旁边放着的石条搬了一块斜放在石坎上,然后再往前走,每经过一个门坎,我便记一个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刚刚数到“九”,果然在石坎上摸着了一块斜放着的门石条,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好像一条被抽了筋的癞皮狗,瘫倒在地,三魂幽幽,七魄渺渺,湖南马王堆女尸一般,直挺挺地躺了大约千余年吧。我真正是黔驴技穷,茫然不知所措了。
唉,前虑不周,必有后忧。只怨我自己,太过于自信了啊!
    这儿倒好,没有亮光,没有水喝,没有吃的,比坐黑牢都不如,躺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难不成留在这里当个活化石,等几千年或几万年后,让探险家挖出来,存放到历史博物馆,去和我那个本家周口店猿人头盖骨化石做伴,两个姓周的在一起当陈列品,让后人参观啊!那个待遇级别可比马王堆女尸的高得多了,特级国宝,世界罕见呢!
    不行,只要还要有一口气,决不能轻言放弃,我要进行垂死挣扎!
    谁能说“垂死挣扎”不是一种英雄气概的具体表现?困兽犹斗呢!我想起我的狼老婆,虽然被猎人下的大铁卡卡住了,不正是凭着这种垂死挣扎的精神绝处逢生的么!
    经验告诉我:冲动是魔鬼,遇事不能急,要开动脑筋想办法。我躺在那里,再一次强迫自己驱逐浮躁,静心凝神,进行苦苦的思索。
    首先,我必须确认,这个洞是不是出口通道。若是,就要继续在这个洞内寻找正确的通途;若不是,就要赶快离开这里去寻找新的出路。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胆大包天地确认:这是个死洞。是当初开凿这个通道的人用来忽悠敌人的。他之所以在这个洞的沿途象前面隧洞一样,设下了九道石门,一是可以起到麻痹敌人的作用,二是当敌人进去之后,他可以在后面将石门封闭起来,然后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真正的出路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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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黑山野人 发表于 2013-8-5 10:59:22 | 显示全部楼层


二九  走出黑暗
   
   
    我想:真正的出路应该在与这个洞口并列的另外两个洞中。
    另外两个洞口,当然我要优先考虑判死缓的裂缝,因为石缝虽然狭窄,但毕竟我可以侧着身子挤进去,说不定进去之后里面就宽敞了呢!
    不能老是躺着想当然了,我一鼓劲站起来,经过一番摸索,总算摸回到了三个洞口并列的地方。
    我摸到窄石缝洞口,试了一试,我侧着身体总算是挤进去了,进去大约两三米远,果然如我所想,里面似乎很宽敞,正暗自高兴,冷不防脚下蹬翻了一块石头,那石头翻滚下去,好一阵才听到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我心头不觉一惊,啊,下面是无底深渊呢!
    我赶紧蹲下来,一手牢牢抓住洞壁上的一块狼牙石,一手往脚下探摸,吓得我失声惊叫:“哎哟我的亲娘耶,我怎么站在悬崖边上了?”
    我浑身汗毛耸立起来,忙不迭地原路返回。我不想去无底洞,那可是白骨精的家啊,虽然我不是唐僧,但我毕竟也是真正的童子身呀……
    又一个希望被无底洞的白骨精吓成了灰烟。
    三个支洞,一个看似主洞的,怀着很大希望摸进去,结果在里面练了几圈转磨磨;一个可以挤进去的,抱着试探心理摸进去,结果差点儿失足坠下无底深渊;剩下一个开始就被我判死刑的小洞,用得着再去冤枉劳神吗?撞了南墙还不回头,不是傻瓜,肯定是精神病!
    狗逼急了跳墙,人逼急了,当真的会犯精神病。仔细想一想,这世上,有几个精神病人不是气急攻心急出来的呢?
    此时的我,离精神病人的状态相差不远了。
    我发疯似地扯开嗓门,双脚原地打转,举起双手,紧握拳头,狂呼乱喊道:“喂!喂……出路,出路,你在哪里?”
    回答我的,只有四壁嗡嗡的回声。
    我歇斯底里地疯狂了一阵,自己把自己整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我万分沮丧地瘫倒在地,我累了,我想睡觉。
    睁眼是黑暗,闭眼仍旧是黑暗。
    想睡啊,哪能睡得着!
    我恨,我恨这世界为什么会有黑暗存在?
    不管是自然界,还是生物界,一片光明,多么好!
    自然界没有环境黑暗,生物界没有心理黑暗。
    当然,这里不是讨论黑暗孰好孰坏的地方,只是因为触景生情,是黑暗勾起了我心中的恨。
    多少年后,广为流传了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歌中唱道: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了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了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没有妈妈最苦恼/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没有妈妈最苦恼/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这首歌恰到好处地写出了我当时的心理状态。
    令我感受最深的是最后两个段落,前文说过,我年仅四岁之时,我娘就坚决提出与我爷离婚,走了。
    我恨我娘的心理好黑暗!你为了自己的幸福,毫不犹豫地扔下我和才两岁的小弟弟改嫁给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了。
    离婚的理由很是冠冕堂皇:说是我爷比你年龄大十七岁,而且我爷是“历史反革命”,你要在政治上同我爷“划清界限”。
    娘啊娘,我不管你以任何理由来向我作解释,你永远都难以解开我心中的这个死结。
    因为,你和我爷的婚姻虽然发生在旧社会,但你们的婚姻不是包办的,是自主的。当初你嫁给我爷时,明知我爷的年龄比你大十七岁,我爷既没有用枪威胁,也没有捆绑吊打,丝毫没有强迫,你为什么要嫁给他,出于什么目的?恐怕这是一个你至死也不会对人讲述出来的秘密吧!
    但是我明白,所有明白的人都明白。只是没有谁愿意狠心撕掉那块遮羞布而已。
    本来,夫妻两个结婚后,感情破裂,在一起实在过不下去,离婚分手也无可非议。
    而你,少见的是你的心理过于黑暗,你一个人撒开手轻轻松松地走了。
    令人感到不可理解:两个儿子你一个也没要!
    没有几个人不说你心狠的。
    有人说,因为你是四川人,爱吃辣椒,爱吃辣椒的人心狠!
    我不敢相信。
    世上爱吃辣椒的女人多的是,有几个扔下亲生儿子,一个也不管的呢?
   
现如今流行一句话:凡事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那么,我们来看看结果吧。
    结果是:我爷一人无法养育两个孩子,将我弟弟送给别人当了儿子。由于照顾不周,端着饭碗吃饭时,摔倒一跤,被破碗片刺瞎了一只眼,成为终身残疾,年仅几岁就染上了哮喘病,三十七岁便扔下三个幼儿,痛苦逝世……
    我爷被捕判刑后,不久就病死在劳改农场,就地席卷埋葬……
    剩下我孤身一人,如今竟被逼迫逃进深山老林,与狼为伴,与死为邻,两次三番,陷入困境,九死一生,现在眼看也没有活路了……
    悲摧!我娘不惜以牺牲两个亲生骨肉和曾经同床共枕的丈夫为代价,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作为一个母亲,这种心理是不是太过于黑暗了?
    所以,我恐惧黑暗,我诅咒黑暗,我向往光明,我渴求光明。
    在此,我把这些当时想到的家丑披露出来,并非想对我娘进行声讨和鞭挞,而是想给那些将婚姻视为儿戏的未来者,提供一点可供借鉴的前车之辙:千万不能儿戏婚姻,千万不能抛弃孩子,既然你给了孩子生命,你必须承担父母的责任。不要轻易“闪婚”,更不要在生了孩子后随便离婚,因为你抛弃了孩子,有可能播种仇恨,在孩子幼小的心灵中留下黑暗,给孩子的人生带来种种不幸……
    依旧回头来说我当时在暗洞中的情况吧。
    我怨恨了一阵,想到恨谁也没用,还是冷静下来寻求脱身之法吧。我怀着明知没有希望的希望,摸到唯一剩下的左边那个最小的洞口。背靠洞壁,席地而坐。心想,剩下的这个洞已经被我判了“斩立决”,还能对之高喊“刀下留人”么?
    我一双手掌撑在地上,很无聊地摩擦着。
    嗯?!这个地面有点儿特别,好光滑哟,光滑得让人心生歪念,摸在手上的感觉如同梦中拉着校花的小手那样滑腻,那样让人……唉!
    这块光滑地面的范围并不大,宽约两尺左右,长约五六尺。除开这一块,其余的地面却很粗糙。
    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现象呢?
    我眼睛看不见,猜测的答案可能有两种:一种是这个地面的石头属于那种表面光滑的天然品种,如同煤矿中夹杂的煤矸石;另一种是由人工打磨出来的。
    很快,我否认了第一种答案,这是因为我仔细地用手在地面石头上反复摸了几遍,只感觉到光滑与粗糙联结的地面,有一种由光滑转化为粗糙的缓冲带,并未发现二者有互不相生的接头带。
    这就说明,这个光滑区域并非天然,而产生于后天。
    是什么人跑进这个黑洞内来给石头抛光呢?给石头抛光又有什么用途呢?
    我胡思乱想道:莫非这里是唐代诗人李白看到“铁杵磨针”的地方,老太婆把铁杵磨成针了,这石头自然变光滑了。
    胡思乱想也有胡思乱想的好处,我随即联想起鲁迅先生说过的那句名言:“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对了!这个地面的岩石光滑并不是人为故意磨出来的,是无意中用脚走出来的。由此,我可以大胆地推断:这里曾经是交通要隘!
    洞的出口啊,一定在这个小小的石洞内!
    洞口很小,刚好容一个人的身体爬进去,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钻进洞中,用手四处摸索,终于发现有一块石头能够活动,于是,我竭尽全力,猛然向外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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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黑山野人 发表于 2013-8-6 07:15:29 | 显示全部楼层


三~  神秘封口
    一片光明扑面而来!
    强烈的光线刺得我赶紧闭眼,过了好一阵才睁开。
    啊,我终于告别黑暗,迎来了光明!
    好!我终于走出了可怕的山洞绝境。
    进入一个宽敞的大山崖,这个大山崖坐北朝南,南面下半边是岩石,上半边是蓝天;北面全是崖壁,岩壁上全是洞穴,多得数不胜数,一个个幽深莫测,望不见底。
    洞中呆了几天,我对岩洞已是讳莫如深。一方面希望尽快脱离险境,另一方面牵挂着狼老婆、麻婆和黑妹。
    所以,我在这里没有逗留,而是直接走向明亮的洞口。
    没走多远,我听到了一阵潺潺的流水声。
    我循声望去,只见洞边的岩脚下,一股清澈透明的流水,顺着岩石的斜坡,滚珠似地奔向洼地,又在洼地的底部汇合,流入一条水沟中。
    在暗洞中折腾了那么长时间,我早就口渴得喉咙冒烟了,见到泉水,自然不由分说,径直迈步走过去。
    我在一个水窝前停步屈膝蹲下,将一双脏手伸入水中洗净,这才捧水畅饮。
    忽听得水中扑扑几声响,我抬眼看去,嗬!竟是一条小鱼,正顺着那浅浅的水流,冲着上水跳跃前进呢!
    我急忙伸手去捉,哪想到那小家伙机灵得很,跳起来一蹦,蹦出老远。我从小即是捉鱼的能手啊,真是大堰大河没失过手,今天竟在这小山溪里丢了桨。我心里那个不服气呀,自不必说了。鱼呀鱼,你跑吧,看看是你跑得快,还是我撵得快!
    没想到这条小鱼真是训练有素,那速度快如摩托车呢,一眨眼,玩消失了。
    我顺着水流向上追,追出一二十米远,听到一阵“咕突突”的声音。
    呵呵,这里也有一个十余米宽的大水池呢。
    不过,这里的水来得奇怪,它不是从上面流下来的,而是从水池底下冒出来的,样子就象山东济南的趵突泉,直径一米左右的水头,冲上来有一米多高呢!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涌泉”吧。
    俗话说“蚂蝗听不得水响”。我这个“浪里白条”当然也是爱水如命喽。见了这么漂亮的一泓碧水,我就想游泳。正好,浑身在暗洞内捣腾出了一身臭汗,洗个天然浴,恰逢其时,何乐而不为呢?
    我毫不迟疑地跳入池中,闭起眼睛,仰面漂浮在水上,我想浸泡在水中休养片刻。
    忽然,我感觉到背部有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接着,好几处同时被戳,痒痒的、酥酥的,舒服极了。
    不用看,我也知道,这是水池中的鱼在调戏我呢。
    唉,看来这些孤陋寡闻的小家伙,把我身上的脏物当成美味佳肴了。
    想到美味佳肴,我的喉咙内马上伸出无数只手来索讨食物了。
    是啊,我的肚子早该加油了,光喝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啊。
    吃什么呢?呵呵,鱼啊鱼,你们啃我的皮啊,我可要吃你们的肉了。
    水中摸鱼是我从小练成的绝技。当然,这种在水中自由游动的鱼是很难捉住的。到哪里捉呢?石头缝里呀!石头缝可是鱼最爱藏身的地方。
    我不再多想,一个翻身潜入水中,游到池边的岩缝处,伸手摸鱼。
    嗬,运气真不错,一下子便摸到了一条大鲶鱼,足有一斤多重呢!
    怎么吃?蝙蝠都生的吃了,鲶鱼有什么不敢吃的。听我爷说,日本鬼子侵略中国的时候,最爱咪西生鱼片了,奉为上等佳肴呢!
    鲶鱼只有一根主刺,不用担心细刺卡喉,我一鼓作气把这条鱼给咪西了。
    肚子吃饱了,澡洗舒服了,起来回家。
    但是,途中遇到一个非常特殊的洞口,再一次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其它洞口都是自然敞开的,唯有这个洞口严严密密地封闭着。
    并且,其封闭的方法更是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洞口的封闭物全部是生铁,一看就知道是将生铁化成汁后浇灌而成,从上至下是完整的一大块,那样子好像长江葛洲坝泄水闸的钢闸门。
    由于铁门的边沿与洞口的岩石表面相平,所以我不知道里面封闭有多厚,我只知道用黑龙刀在上面狠狠地砸了两下,如同羊鞭抽在棉絮上,一点儿空洞声也没有,好像是实实在在的,估计其厚度至少有两到三尺。
    我很奇怪:这个洞口是被谁封闭的?
    是神?是仙?还是人?
    还有:被封闭在这洞内的是什么?
    是妖精?是怪物?还是魔鬼?
    我沿着这个铁汁门,四面查勘了一番,没有一点儿缝隙。看来,短时间内,不可能查出什么结果。况且,我已经被这一连串的折磨,弄得身心俱疲、筋骨兼乏了,还是赶快走出这个山洞,以后再说吧。
    我不再四处张望,担心又看到什么怪异事情让我好奇而耽误时间。
    就这样,目不斜视,一直走到了大洞口。
    来到大洞口,一道长长的石墙挡住了我的去路。
    这堵墙有二十几米长,三米多高,厚度一米左右,全是由巨大的青石码起来的,看样子估计每块石头重量至少在两百公斤以上,每隔一米左右有一个墙眼,高度大约两米。我站在墙脚下,要踮起脚尖才能通过墙眼,从中看到洞外的情景。
    这道大石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从采石到垒砌,在没有任何机械的情况下,完全靠人力建成,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功夫。说不定在采石垒墙的过程中,有人因此受伤丧命,也毫不为怪。
    我不由得纳闷了:是什么人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洞中,砌起这么大的石墙?这道石墙到底是起什么作用的呢?
    石墙并不完整,有一段已经坍塌。那种坍塌也比较奇怪,不像是自然倒塌的,因为那些青石并未风化,却明显有碎裂的痕迹,有点儿像我们山里做房子下墙基炸石头那样被炸过的。
    嗯,可以肯定:那些石头确实是被炸药炸碎的。
    因此,石墙肯定不是自然坍塌,而是被炸垮的。
    既然劳神费力修起这么高大结实的石墙,为什么又要将之炸垮呢?
    同时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石墙的背后,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
     这些石块又是起什么作用的呢?
    一个又一个疑团,叫人深感困惑不解。
    在石墙的一端,我发现了一个石门,同样是用石条沿着门框一样的石槽关起来的,不过那些上门的石条都已断裂,看样子是用什么硬件从外面撞断的,露出了一个可供人出入的洞口。
    我穿过门洞,走出石墙,石墙外有一条由西向东的深沟,深沟对面是一壁悬崖,像一道巨大的屏障将大岩洞的洞口挡得严严实实。
    这里是一个天坑,我从洞内看到的是天坑上面的天空。
    天坑内那条深沟,西端起自天坑坑壁脚跟,洞内流出的水顺此流走,上面没有通路。往东是一条枯石沟,我沿沟东行,沟面越来越窄,到最后看上去就像华山险谷“一线天”,走了三百米左右,到达了沟的尽头。
    尽头处,我又看到了一堵石头垒起的墙,将出路封死了。
    可能时间相隔太久,这堵墙已经垮塌,我从塌口爬出去。
    外面是一丛荆棘,刚好遮住了这个塌口。
    我挥舞黑龙刀,一路斩杀,开辟通道,走出荆棘丛,进入一个更大的山沟。
    我放眼望去,不觉又惊又喜,呵呵,这山沟太熟悉了,不就是我前些日子来采过药的黑龙沟吗!
    真没想到,在这条沟内,竟有如此隐密的山洞!
    这个山洞的出口实在是过于隐秘了,从外面看过去,完全是举目可见的一道普通岩石裂缝,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再一次勾起我的好奇心,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我都要进入被封闭的洞中探个究竟。
    经验再次告诉我:蛮干肯定是不行的,我必须作好充分的思想和物质准备,要预计到有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情况,要想出一切应对的方法。
    现在,是回家与狼老婆和细狼崽团聚的时候了。
    要回家,当然是走老路最方便。
    我找到那天来黑龙沟采药上下的崖壁脚下。
    嗬,不错!我编的那根藤条仍旧在那儿挂着呢!
    我用手使劲拉扯检查了一番,确信无碍,始向上攀。
    看来那天的雷雨风暴在我手下打了败仗,今天失去了再来与我较量的勇气。太阳颔首微笑,白云婆娑起舞,它们倾情为我这位勇敢的少年鼓劲加油。使得我非常顺利地攀登上了崖顶。
    我一路轻松地行进,时不时地到路边林中采些野果,一边吃,一边走,没有多长时间,来到了我和狼的老巢——小溶洞。
    走到小溶洞外面,没有看到我要寻找的目标。
    我探头扫视洞内,“总统套间”已变成了无底洞的天窗,洞内别无它物。
    啊!我的狼老婆和细狼崽呢?它们该不会为了寻找我,从这个天窗跳进洞中了吧?
    突然,我感觉有一双手分别落到了我的左右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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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牛岭牧 发表于 2013-8-6 20:51:08 | 显示全部楼层
咸宁文坛的一道靓丽的风景,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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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海心 发表于 2013-8-10 15:39:07 | 显示全部楼层
很不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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