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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马行空

[原创]长篇情感小说《在生活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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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天马行空 发表于 2007-4-30 08:10:43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天湖客的鼓励!五一要出去几天,今天把第二部连载完吧。这个http://bbs.qq.com/cgi-bin/bbs/show/content?groupid=136:10737&messageid=201地方也有我的小说,有兴趣的朋友也可到这里看。请大家多多指教,要是有谁想出版的话,请朋友们及时告诉我,先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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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天马行空 发表于 2007-4-30 08:12:22 | 显示全部楼层



39、古典淑女



改变是从看别人如何做爱开始的,这当然得借助现代高科技。叶小美记得第一次看黄色录像,还是上世纪90年代中期。一天晚上,林大松借来一台放像机,神神秘秘的鼓捣起来。这当然是儿子睡熟以后。林大松先是将电视机从客厅搬到卧室——那时不像现在,一家有好几台电视机——再是接上放像机,一边鼓捣花花绿绿的几根线,一边催叶小美再去看一遍,确认儿子九头牛也拽不醒以后,拴好卧室的房门,搂着叶小美笑嘻嘻地说:
“今晚让你开开眼界!”
叶小美不知林大松搞什么名堂,笑着说:
“你不会是让我看黄色录像吧?我可是大家闺秀,我不看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的!”
林大松一只手将叶小美抱得更紧些,一只手却极不老实,抚摸着她的屁股说:
“我若是放黄色录像,你真的不想看?”
叶小美这才确认林大松是真的要给她看黄色录像,她的心七上八下。90年代中期开始,社会越来越开放,窗户打开后,阳光和灰尘当然都会进来。这黄色录像,多半是外国和港澳台的,跟随着好莱坞的经典电影,和外国经典文学名著一起,悄悄的潜进窗户里。叶小美通过胡婷婷知道有黄色录像这回事,胡婷婷还劝说过叶小美不妨看一下,说那样对夫妻性生活是有好处的。说性也是有技巧的,性也需要学习,需要实践,需要探索。叶小美觉得胡婷婷简直是一番胡言乱语,说性是人的本能,像婴儿一生下来就会吃奶,吃奶还需要技巧?做爱不就是男在上女在下,闭着眼睛动作一番了事?胡婷婷听后却哈哈大笑,轻轻的拍着叶小美的脸蛋,好像老师听到了学生一番幼稚而可爱的话语后的神态一样,说:
“小美呀小美,你真是古典得可爱!哪一天哪一个电影厂要选古典女淑女,我一定替你报上名,你就等着出名吧你!”
叶小美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觉得胡婷婷把她看成了一个乡巴佬,是那种北方的乡巴佬,看到香蕉都不知道剥皮吃。当时一瞬间她真想让胡婷婷找来录像带,大大方方的跟她一起看,看看谁耳热心跳得更厉害。可是真要这样,耳热心跳得更厉害的必然是她叶小美自己,叶小美怎能习惯看别的男女在光天化日之下脱得光光的做爱?这不是正好证明了自己的土气?所以尽管她被胡婷婷笑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叶小美还是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神态,竭力神定气闲的说:
“古典淑女有什么不好?古典淑女是一本清清白白的账簿,不像贪官污吏指使下做的假账,总有一天要露出马脚来!”
胡婷婷听到叶小美这样说,停止了她的笑,眨巴眨巴眼睛说:
“小美呀小美,你当会计当得够模范的!怎么能这样比呢?什么都跟道德、政治扯上边,你这种思维方式要改呀!性就是性,性是人生的一大乐事,不会享受性的人就不配谈人生……哎,没法跟你说,‘道不同不相与谋’,得了得了,你就乖乖的做林大松的古典淑女吧,那林大松,有福呦……”
胡婷婷把“那林大松,有福呦……”的“呦”字拖得很长,仿佛是怀疑叶小美如果这样,是否真能给予林大松幸福,又好像是说即使林大松有这种幸福,这种幸福会不会是长久的。胡婷婷的这种作派使得叶小美很不高兴,她一时怒火中烧。可她没有几个朋友,她不想因为这种事得罪朋友,这毕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事呀。因此她装作羞于谈论性事的样子,尽量娇滴滴的说:
“婷婷婷婷,你好坏,你好坏!你不要带坏了我呦!我可是有一个志向的,要做90年代的最后一个淑女!”



40、冷和死,或者热与癫狂



可是今天要带坏叶小美的不是胡婷婷,而是自己的丈夫林大松。当时时值夏天,叶小美被林大松抱紧时,乳房就有了反映。待到林大松抚摸她柔嫩的臀部时,叶小美已经有些心旌旗荡了。是的,臀部在叶小美身体上时,叶小美是感觉不到柔嫩的,这就像水银在温度计的玻璃管子里,不与有温度的物体接触不知道自己还能伸缩一样。只有被林大松抚摸,叶小美才觉得自己臀部上的肉变成了嫩豆腐,或者变成了鱼肚皮边的那一线肉,连她自己都闻到了自己臀部上肉的香味。
叶小美的心怦怦乱跳,叶小美想,原来我不是什么古典淑女,我也有淫荡的要求呀!我怎么会有这种要求呢?这真是羞死人呢!林大松问她是不是真的不想看时,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干脆什么也不说,扒在林大松的胸脯,希望林大松久久的久久的抱着她。林大松却急不可耐,急不可耐的对象却不是叶小美的身体,而是那录像带。他甚至有些粗鲁的推开叶小美,打开了录像机。
录像带是欧美的片子,一级片。叶小美真是看得耳热心跳,尤其是看男人的那物件,那样挺,那样大,跟林大松的东西不大相同,让她羞得恨不得把头埋进自己的阴道里。真的,她就是要埋进阴道里,不像一般小说里所描写的那样埋进土里。后来她想,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我也崇拜那样的物件?林大松在那时买过一本叫《婚床》的书,跟她讲过不管是东方西方,古人都有生殖器崇拜的习惯。叶小美想,我想把头埋进阴道里,是想让那物件也跟随而来吗?是想让那样的东西也侵略侵略我吗?这样想着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十恶不赦,难怪,要扫黄,黄色的东西真是害人不浅呀!连我这一向自诩为淑女的人都心动了,谁看了不心动呢?
看这样的片子,她最弄不懂的是那些男男女女为什么愿意被别人拍,什么隐私都没有,有时候还有特写镜头,污秽不堪。她想,这些人的片子要是被她(他)自己的父亲母亲看见了,那他们的父母还有脸活着吗?一切都是金钱的缘故,物欲使得人丢掉了一切廉耻,人啊人,真不是人哪!
可叶小美内心里并不是十分拒绝的,毕竟,叶小美的性知识,真的是这些片子教会的。比如说做爱的姿势,叶小美从没有想过男在上女在下之外还有什么姿势。第一次看见女在上,她觉得自己下体的深处有凉风灌进来,是冬天风从窗洞里灌进来的感觉;第一次看见男人从后面进入,她又觉得自己的胸口破了一个洞,总之是与冷和死相关联的感觉。
然而她又觉得希奇,真的会冷会死吗?她和林大松,怎么原来从没有想过这样来做爱?往往是林大松猴急猴忙的钻进被窝,长驱直入动作几分钟就了事。可是片子里的这些人,仿佛不做一个世纪是决不罢休的!他们也能这样吗?既然看了,他们当然要试的,不试不知道,一试感觉还真是美妙极了!叶小美没有冷也没有死,叶小美感到的是热,是死去活来的癫狂。
这些一级片教会了叶小美如何做爱,可叶小美并不喜欢它,她喜欢的是三级片。后来叶小美才知道,黄色片子在外国是分级的,一级片的特点是赤裸裸,淫秽;二级片有点故事情节,但以做爱为主;这两种片子都是暴露性器的。三级片却不,很含蓄,有故事情节,有些拍的颇具艺术性。比如叶小美就和林大松一样,喜欢看香港女演员李丽珍拍的三级片,尤其喜欢她的《蜜桃成熟时》,还喜欢杨思敏主演的《金瓶梅》。这些片子里有做爱的情节,可是并不淫秽,有的拍得如诗如画般美丽,看这样的片子不啻是一种享受呀。
叶小美觉得从前真的如胡婷婷说的那样,自己在性爱方面真的是“古典得可爱”,说穿了如个傻子!尤其是后来,随着网络的普及,叶小美对性是见怪不惊了。网上的黄色东西遍地都是,像春天的杨絮一样,只要你走到户外,你不想它钻到你鼻子里那都是不可能的,于是叶小美十分的烦了。但她不知道,林大松却被这个网络迷住了,就是这个网络,使得林大松婚外恋的速度快马加鞭,使得他越来越花心,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可是等叶小美明白这一切之后,一切都不可挽回了,或者说林大松想挽回,叶小美的心已死,注定是挽回不了的了。
……可是,在2002年3月20日这个早晨,这个春天的早晨,叶小美还是幸福的,她还沉浸在两次做爱所带来的愉悦当中。这种愉悦不比她第一次骑在林大松的身上,体会到女人也可主动进攻,以及由此带来的长久的欲仙欲死的那种愉悦差。她想到她这些年来的性历程,觉得自己从前真是傻呀,像胡婷婷说的那样,“古典得可爱”!



41、古典得可爱



“古典得可爱”的叶小美在从前是没有想到性爱也是一种爱,也是需要用心去认认真真的“经营”的。结婚以来,上班工作、下班持家、生子育儿,这些占据了叶小美几乎全部的时间,她哪有心思去琢磨所谓的性爱呢?尤其是在生了儿子后,叶小美几乎是厌烦了性生活,有一段时间,林大松只要有要求,她就拒绝、反对,他们为此吵过、闹过,有一次甚至在床上还打了起来。
那时的林大松,满足性爱欲望唯一的方式就是找叶小美,叶小美一拒绝,林大松当然要恼羞成怒。可是第二天一醒来,林大松又深深自责,觉得自己猪狗不如,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色鬼,一个不折不扣的坏蛋。叶小美看她真诚悔过,也就原谅了她,心情好的时候就怜惜的满足他,于是林大松就能好那么几天。
可是几天一过,林大松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来纠缠叶小美,叶小美不胜其烦,于是又是要求、拒绝、争吵,这样的故事就这样周而复始的上演了那么几年。这几年,性对叶小美来说变成了一种任务,甚至是负担,她如何能体会性爱的美好呢?
也许女人在一生当中都有过这样的时期吧?生了儿子后,叶小美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想跟林大松做爱,她的全部心思都在儿子身上,那几年,儿子就是她的一切,她只想把她的爱全全部部、完完整整的给儿子,不容许有谁来分享,即使是儿子的父亲也不行。后来随着儿子的长大,叶小美感觉到自己这样做是不公平的,是对丈夫爱的权利的一种剥夺。可是人在那样的此情此状,正如身在庐山不识庐山真面目一样,不了解自己做法真正的实质。
那几年,一到晚上叶小美甚至都有些害怕,害怕林大松用色迷迷的眼睛看着她。一俟林大松这样看她,她就去逗儿子,即使儿子睡了有时她也把她逗醒,以此引开林大松的注意力。叶小美知道林大松怜惜儿子,不想儿子睡不好觉,于是下次他的“色迷迷”就有所收敛。
叶小美在心里暗暗好笑,觉得她的小诡计得逞了,可是往往在半夜,林大松却提出要求,这时叶小美是万万不能把儿子吵醒的。林大松不会带孩子,而儿子又非常的闹人,一百天之前,儿子几乎是夜夜“笙歌”,叶小美在那一段时间天天都觉得自己要虚脱。怀儿子五个月之后,叶小美就不准林大松近身,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封杀”了他的性权利。儿子现在已经出生了,叶小美还有什么理由不满足丈夫的性要求?毕竟,叶小美不光是母亲,她还是妻子呀。
然而叶小美觉得她的元气还没有恢复,真的是一点儿欲望都没有。所以在这样的半夜,叶小美不得不满足林大松时,叶小美的肉体是痛苦的,林大松对她的侵略,激不起任何涟漪,就像将一片树叶扔在河里掀不起任何浪花一样。林大松深深的叹气,但毕竟还是发泄了,因此还能够较为满意的睡去。
可叶小美却睡不着,那一段时间,叶小美常常在心里流泪,她觉得婚姻中没有性多好啊,性简直就是一种负担。
儿子三岁以后,叶小美的这种看法才有所改变。也许在一段时间,一个人就是需要集中精力做某件事吧?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儿子上了幼儿园,叶小美轻松了许多,这时她才觉出了对丈夫的不公平,于是对他百般温存。林大松是理解叶小美的,知道叶小美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母亲,自己的儿子有这样的母亲是幸福的,那么自己也是幸福的。自己要是责怪叶小美对他性事冷淡,那自己显见得不通人情了。所以林大松十分高兴的迎合着这种温存,他们的爱情、他们的婚姻由于性的参与所带来的和谐,变得非常的温馨了。
渐渐的,叶小美感觉出了性爱的美好,但这时她还缺乏性技巧,所以胡婷婷说她是“古典的可爱”,她就在这样的“古典”中沉浮了那么些年,尤其是林大松写长篇小说的那五年,叶小美深深体会到了这样“古典”的美好。
他们的性事和谐了以后,心情就变得十分愉悦。一次偶然的机会林大松萌发了写作《一代英烈何功伟》的欲望。叶小美十分支持林大松,她希望自己的丈夫不仅能在政治上有所发展,也要在爱好上有所突破。丈夫是学文学的,常常说到要青史留名,如果一篇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如何能够青史留名?有追求的男人才是有质量的男人,有质量的男人才是别人看得起的男人,自己的男人是别人看得起的自己不也无上光荣吗?所以叶小美不仅大包大揽了全部的家务,那几年从不让林大松插手,而且还帮助林大松查找资料,并且在经济并不宽裕时拿出钱来,让林大松远赴恩施实地考察何功伟烈士壮烈牺牲的地方。
那几年,每到晚上,看完了新闻联播后,林大松就坐在书桌前工作,叶小美或者是在旁边静静的打毛衣,或者是帮他整理资料,或者是指导儿子看书、写作业。他们不让儿子过多的看电视,儿子也很听话,像林大松一样从小就热爱书籍。一家人这样的“刻苦”,这种场景常常使叶小美觉出生活的美好。
尤其是想到林大松是在做一件崇高的事,一件有意义的事,是在做一件在南安的历史上来说是前无古人的事情的时候,叶小美自己的心中也升起了一种崇高感。何功伟有一句名言:“献身真理,早具决心,苟义之所在,纵刀锯斧钺加颈项,父母兄弟环注于前,此心亦万不可移。”这样的铮铮男儿,这样的热血男儿!自己的丈夫在为这样的男儿立传,自己感到是多么的光荣啊。
是的,叶小美不是一个热爱政治的人,对所谓的伟大、崇高之类的东西总是觉得隔膜的人,有时候听别人说起还起鸡皮疙瘩,可是一旦丈夫做起了这种事情,叶小美的看法就完全变了。叶小美知道,自己已经彻彻底底被丈夫征服了,从性到感情、到思想,丈夫的世界已经完完全全成了她的世界,已经是古人所说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了。
即使胡婷婷嘲笑她“古典得可爱”,那又有何妨?她就是喜欢这种“古典”的家庭气氛,夫唱妇随,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她就是愿意一辈子都这样“古典得可爱”!



42、暧昧的短信



录像带、VCD、手机短信、网络电影,完成了对叶小美“古典得可爱”的改造,这正如你坐上了一列只有终点站的火车,除非你中途下车想摔死,你是非得跟它一起前进到达目的地不可的;还如你站在大型超市的履带式电梯上,突然发现不想上楼买东西了,你随即往下走,除非你下楼的速度比电梯上升的速度快,否则你还是在让它牵着上升。有些东西粘上了,你就会不由自主的受它摆布,至少要受到它的影响。要摆脱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你必须付出代价,要么是时间,要么是金钱,要么是心情,有时甚至是生命。
一切东西都有利有弊,现代化的东西表现得更为明显。往往是越先进越尖端的东西,越容易被人利用来做一些有害的事。叶小美在林大松的带动下上网以来,感触最深的是网络在给予人们极大方便的同时,也对人的道德观念带来了极大的冲击。一不小心,网上色情的东西就会找到你,你想躲也躲不脱。网上挑逗你的广告满天飞,什么“谈谈情跳跳舞”,什么“赶快加入一夜情的行列!”,什么“请看AV激情电影,性交SM与教师搞”,形形色色,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只要点击,什么样的写真照片、人体摄影图片都可见到。只要肯用手机注册,舍得付费的话,什么样的色情短信、色情电影都可看到。
叶小美常常为她儿子这一代人担心,他们今后生活在这样的空间、这样的环境里,他们会不会过早的成为跨掉的一代、颓废的一代?林大松却觉得叶小美的担心纯属多余,见多了也就习惯了。他说,从前在农村很少吃肉,觉得天天吃肉的日子是最幸福的日子,可现在已经天天能吃上肉了,不是又觉得天天能吃野菜的日子是最幸福的日子吗?
可叶小美说,此“肉”不似彼“肉”呀,此“肉”能百吃不厌,你不是天天都想上网看美女,说什么是“养眼”吗?你不是天天都在QQ里上线,像公猫叫春一样期待另一只母猫“唧唧唧唧”的回应吗?当然网络给你写作提供了方便,但是如果不趋利避害,网络也会成为勒死自己的绳索呀!
一席话说的林大松心咚咚直跳,因为林大松那时确实有些问题。当时的林大松以为叶小美发现了他的什么秘密或者说是劣迹,其实叶小美只是就事论事,不是借事说人。
叶小美不知道,那时林大松已经与一个有着美丽名字的女子有了交往,他们在现实中认识,在网络里了解,再在现实中相知相爱,这一切,都是叶小美后来才知道的……
2002年3月20日这个早晨,叶小美洗漱完毕,背起手提包,掏出手机打开时,短信息的提示音欢快的响起。她喜欢这音乐,觉得它像一只活波可爱的小兔子,一跳一跳的来到你的面前,给你送上愉快的心情。不用说,她的短信息不是胡婷婷发来的,就是丈夫林大松发来的,她的手机号码只有几个人知道,她不想别人打扰她。一年多来,她也学会了时尚,学会了赶时髦,常常用短信同林大松谈情说爱。她大多数是转发,将胡婷婷发给她的转给林大松。胡婷婷寂寞无聊,常常在网上下载短信发给叶小美。
网上的短信像大型超市里的物品一样,吃穿住用行,应有尽有,质优价廉。什么“信短情长”、什么“友情信使”、什么“节日总汇”、什么“整人专家”、什么“生日祝福”、什么“爱情锦囊”、什么“幽默笑话”、什么“大话时事”、什么“舞文弄墨”,真是五花八门,丰富多彩。
叶小美跟林大松下载过这样的短信:“在时间的驿站,我要许一个心愿,叫永远;在爱情的港湾,我将寄一份希望,叫真挚。因为我们相守的情谊,将伴着真挚,永远”;也发过“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浓,问我的花儿为谁红,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花开花谢终是空,缘分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这样酸溜溜的短信;还送出过恶作剧般的短信:“很怀念那段日子,你与我静静地走在家乡的小路,你害羞般地低着头。乡亲们见了我们都夸你:嘿,又漂亮又干净!也夸我:好孩子,这么小年纪就出来放猪!”短信使他们的生活变得有滋有味起来,短信也变成了感情的润滑剂。
这个春天的早晨,叶小美收到的短信是丈夫林大松发来的。短信不是网上下载的,是丈夫亲手写的。短信上说:“小懒虫,还在睡吧?还在回味?晚上回来还要吗?你就耐心的等着吧,因为你是我永远的爱……”
叶小美的心里一阵眩晕,随眩晕而来的是下身明显的感到了湿润。叶小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流氓”,她像少女一样红了脸,以至上班后同事问她是不是有点感冒了。她支支吾吾顺水推舟的说,是有点感冒了,所以迟到了。但叶小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林大松是与另一个女人发了祝贺生日的短信之后,再跟她发的这个暧昧的短信。
这个女人就是那个有着美丽名字的女人,一个名叫“宁夕”的女人……



   
(第二部完)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4-30 8:49:28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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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天马行空 发表于 2007-5-5 23:51: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部    情人宁夕
43、眼睛里的鸟叫声
43、眼睛里的鸟叫声

    起先,宁夕以为鸟声是从梦中传来,仿佛一缕缕霞光刺破清晨的薄雾翩然而至。宁夕欢喜莫名,这鸟声是如此清脆,如此无忧无虑,好似五彩斑斓的焰火在空中绽放。宁夕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认为那焰火绽放就是无数只各种各样的鸟儿在比赛唱歌。宁夕的脑子被色彩得成了印象派画家画出的画,她就这样在五颜六色的河面上荡呀荡呀,渐渐的就完全荡醒了。
宁夕美丽的张开她美丽的眼睛时,她只觉得眼睛里全部都是鸟叫声。鸟叫声也可看见?她奇怪得不行,使劲的眨了眨眼,这样就将鸟叫声眨到耳朵里去了。原来不是在梦中,原来窗外的鸟儿正在真实的天使般的唱着。这个美丽的早晨,这个春天的美丽的早晨!宁夕蓦然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多好呀,这些美丽的鸟儿,这些美丽的鸟叫声!这是上帝送给她的礼物,上帝也来祝贺她的生日了!
3月20日,每年的3月20日都是她的生日。女人就是喜欢过生日,就像小女孩总是喜欢做过家家的游戏。谁让女人天生爱虚荣呢?一年只有一个生日,生日那天的阳光就是与别的日子的阳光不一样,女人比男人更珍视这一天的阳光。一朵鲜花,一个微笑,一句祝福,都是对这一天阳光如此灿烂的最好注脚。
宁夕躺在被窝里,在鸟叫声中愉快的想着,今天,她会得到怎样的鲜花、怎样的微笑、怎样的祝福呢?这些全部拥有当然好,可是宁夕感到她只想得到一样礼物,她从去年的生日开始,真的就是只想得到这个礼物。但实质上,这个礼物不是“物”,而是人。
宁夕躺在被窝里,想着这个人,脸上就微微的有些发烧了。仿佛不服气似的,她薄薄的睡衣底下的乳房也有了发烧的迹象。接着,下身那个丛林深处,好像也有火星在蹦溅。宁夕双手紧紧的护住乳房,仿佛被劫色的女人紧紧的夹住大腿一般。是呀,大腿里的那东西更重要,于是宁夕又用双手护住大腿,可这样乳房又得不到保护。宁夕慌乱的把手伸出来,双腿蜷曲,双手紧紧的箍住被窝。突然,宁夕哑然失笑,松开了自己的手。
宁夕想,我这是干什么?我怎么这样神经质?我已经27岁了,我难道是网络上所嘲笑的,一个“蛋白质女孩”?“女孩”?不,我早就不是女孩,我早就是一个少妇了。一个少妇用得着这样害羞吗?何况我想的又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爱着的男人?这个男人早就与我肌肤相亲,我用得着这样保护自己的所谓贞操吗?宁夕在愉快的鸟叫声中这样的想着,蓦然感到,她之所以这样神经质,莫非是因为她潜意识里感觉到,愉快的鸟叫声带来的,不一定是愉快的一天?
宁夕不愿意这样想。她闭上眼睛狠狠的甩了甩头,像一只美丽的小母狗,烦恼的甩甩头,要弄飞主人半是娇宠半是恶作剧的洒在她头上的水珠一般。她再张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己阳光般的微笑。床正对面的墙上,挂着开照相馆的丈夫所拍的巨幅写真照。
这是一幅很特别的写真照,背景是夕阳下的森林。夕阳下的森林绿中透红,几棵粗壮的树写满了阳刚之气。宁夕一袭黑长裙,长裙只有右肩上有一根宽带子。宁夕优美的耸起右肩斜靠在一把古色古香的木椅上,由于倾斜,一条弧线从左腰肢向上斜拉至右乳尖再潇洒的弯向右肩吊带处,使得宁夕的身子好象要飞升了一般。与这条弧线相对应,宁夕高耸的右乳上还有三条淡淡的弧线呈放射状向上,使得宁夕阳光般的微笑更为灵动。宁夕的两缕头发漫不经心的垂至颈下,尤其是左边被夕阳染得淡红的头发在裸露丰满的肩膀上显得更为性感。
写真照中的宁夕颔首低眉,神情似羞又媚,微笑的脸颊却又泄露了内心快乐的秘密。尤其是那上下唇,都微微的向外翻,仿佛时刻都张开着,期待你的亲吻;可是你一旦冒犯的要亲吻,它却又决不会要你如愿一般。后来林大松告诉宁夕,他第一眼就被宁夕这样的嘴唇吸引了……
总之,少妇宁夕姿态优雅,神情明媚,散发着性感迷人的光芒;却又使你觉得她欲说还羞,阳光般透明的外表下,好似还深藏了一个不安分的灵魂。
宁夕最喜欢这张照片,觉得这写真照片是自己丈夫杨崇伟所拍的最好的一张。丈夫由于工作需要,跟许多女孩和女人拍过照,但宁夕觉得只有这张他是在用心拍。那时,杨崇伟是多么爱她呀,她也是一心一意的爱着杨崇伟。可是宁夕从省城学习半年回来,一切似乎都微妙的发生了变化。是丈夫变了还是自己变了?宁夕真的不是很清楚,她也不想弄得太清楚。丈夫是越来越不怎么在乎她了,这不,今天是她的生日,宁夕醒来却不见他的踪影,她一醒来就想听到祝福,连这一点小小的愿望宁夕都得不到满足。
宁夕想着想着又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好似美丽的小母狗只甩飞掉头上的一部分水珠,多数水珠是越甩越往头皮里渗透,使得它头皮冰凉一般。宁夕透过自己阳光般的外表,直抵自己深藏着的不安分的灵魂。她知道,这不安分的灵魂只有一个人能够抚慰,这个人就是林大松。
在2003年3月20日这个春天的早晨,这个宁夕生日的早晨,宁夕在鸟声中醒来,快乐和幸福之余,却感受到有一股异于快乐和幸福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这时,宁夕最渴望得到的是林大松的祝福和抚慰。宁夕拿起话筒,想给林大松打一个电话,随即又压下,她不想索取祝福和抚慰,她要林大松主动将这一切给她。于是她打开手机,一会儿,她收到了一条短信,果真是林大松发来的。
短信写道:“悠悠的云里有淡淡的诗,淡淡的诗里有绵绵的喜悦,绵绵的喜悦里有我轻轻的祝福:我的小情人,生日快乐!”这个林大松,一辈子就这样喜欢用酸文腐字!还喜欢称呼她为“我的小情人”。那一个“小”,多么温馨,多么年轻,多么快乐!宁夕又重新欢喜莫名。宁夕想,林大松是记得我的生日的,只有林大松是在乎我的。宁夕觉得,这个春天的早晨鸟叫声更为明媚了。她快乐的翻身,一跃而起,她觉得她如果还赖在床上不起来,快乐和幸福就会离她远去。
……然而实际上,宁夕是过分自信了,无论对世界还是对宁夕,确实有一股异于春天,异于快乐和幸福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2003年3月20日,这一天,美国发动了对伊拉克的战争,海湾又重新燃起了战火;这一天,中国大地上的“非典”由南向北继续肆虐,以至4月初中央发布命令,打起了阻击“非典”的人民战争;这一天,宁夕与林大松的关系,彻底的暴露在了春日的阳光下,从此,林大松、叶小美、宁夕、杨崇伟之间也开始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44、漂流的千纸鹤
   
一年前的3月20日,宁夕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她要看看有没有祝福的短信。与林大松交往后,她在一个地方暗示过她的生日,她不知道林大松有没有留意。宁夕想,如果林大松留意了,那么,说明他是特别在乎我的,这样,我就要考虑考虑是否给予他他一向想要的东西?当她打开手机后,果然收到了林大松祝福的短信,她是既惊奇又欣喜。她想,林大松果然是性情中人,快四十岁的男人有这分细心和浪漫,这是多么难能可贵呀!读完短信后,宁夕的心情几乎和同时间收到短信的叶小美的心情一样愉快。在外人看来,这两个场景是具有讽刺意味的,两个女人几乎都是坚定的相信,发短信的男人是最爱自己的男人,自己也最值得这个男人珍惜,因而她们感受到的都是无边的幸福。
可是,当时宁夕和叶小美万万没有想到,在林大松的内心深处,两个女人各具风韵,各有千秋,他是两个都要,两个都不想失去的。一旦失去了一个,他感受到的就是自己灵魂的空虚,觉得自己会像一粒细小的尘埃消失在空气中一样,消失在无边的生活之中。家庭、事业、女人,他都想占有,他认为现在的自己,已经有了占有的时间、精力、金钱和魅力。尤其是妻子以外的女人,他认为是去风景区长途跋涉的旅行车上,导游小姐幽默调侃的晕段子,不可太多也不可没有。林大松与那些“家里红旗不到,外面彩旗飘飘”的男人不同的是,他只要一面彩旗,他不希望被彩旗所包裹——就是不希望与“彩旗”有过多的肉体纠缠而导致不必要的纷争。但彩旗至少能听懂他的倾诉,他灵魂的痛苦也能因为彩旗的拂动而能得到缓释。如此,他可能会真诚的对彩旗说“我爱你!”,但是同时他的内心深处还会有另一个声音响起:“可是我也爱我的妻子,我该怎么办?”
宁夕在欢快的短信提示音响起时,她当然是没有时间考虑林大松发短信时这些感受的。宁夕、叶小美,像所有被爱情包裹的女人一样,变成了一只只放在小木片上在河里漂流的千纸鹤。如果阳光灿烂、风平浪静,千纸鹤会喜笑颜开,愉快的做着飞上蓝天的梦;可是一旦稍有微风,千纸鹤不会再像木片一样还是木片,而是仪态尽失,美丽俱丧,最终与河边的污垢化为一物。
此刻,有着美丽名字的少妇宁夕,没有心情考虑这些问题。短信提示音响起第二遍时,宁夕按键打开了短信。与一年后不同的,短信息的内容不是缠绵悱恻诗意盎然的,而是具有诙谐幽默的风格。林大松在短信息里这样写道:
“如果我有一百万,我将送你999999。我有一百万吗?没有。所以我只能用一毛钱跟你发个短信:我的小情人,祝你生日快乐!”
少妇宁夕莞尔一笑。她知道林大松是在网上下载的,是偷来的东西。这条短信像妓女被无数个男人抚摸过一样,不知被多少个男人发送给了他的恋人或情人。照说这条信息够脏的吧?然而宁夕还是高兴的。一个饥饿的乞丐是管不了别人递给他的食物是干净的还是脏的呢。宁夕有时候残忍的觉得,自己在感情上就是这样的乞丐。只要是林大松给予她的,是好是坏她内心里一概觉得可以照单全收,只是出于女性的矜持,或者是本能的防范,有时不得不做出拒绝的样子而已。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样呢?
认识林大松是宁夕有生以来最大的快乐。少妇宁夕已经不注重男人的外表了,何况林大松的外表也并不差。像上世纪80年代人们所提倡的“心灵美”一样,宁夕现在看男人更注重的,是其内在的气质、修养、学识和才情。林大松儒雅、谦和、睿智、新潮、才华横溢,这是她的丈夫杨崇伟所不能比的。
杨崇伟也是搞艺术的,可是杨崇伟更多的是个艺匠,就像木匠、砖瓦匠、画匠一样,更多的是一种谋生手段。而林大松所从事的文学,由此而具有的气质,却更多的是精神层面的,是一种比金钱之类更崇高的东西,更能吸引人们灵魂的东西。
灵魂看不见摸不着,可是人们对崇高灵魂的向往,却是与生俱来的,是在无形中不知不觉吸引人的力量,这是比金钱更有力的力量。林大松的短信内容没有离开金钱,可是他却有力的嘲笑了金钱的无能。林大松用“一毛钱”打倒了少妇宁夕,少妇宁夕真的是喜笑颜开。
    宁夕愉快的写短信说:
“我也用一毛钱告诉你:谢谢你,你这个小气鬼!”
很快,林大松就回了短信:
“念念‘小夕’,看看是谁小气?”
林大松往往故意把“小夕”念成“小气”,总是遭到宁夕的粉拳伺候,为此他们开心不已。此刻,林大松重提“小夕”,宁夕条件反射般打了一下显示短信的手机屏幕,仿佛那就是林大松的肩膀。由于用力过猛,手机差点被她打落在地。
宁夕嗔怪道:
“不准欺负你的小夕!你的小夕只有一样东西没给你,她还小气吗?”
宁夕发出后就后悔了,宁夕觉得自己这是怎么啦?一年后的今天,宁夕也是这样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严肃的不愉快的事情,难道这是上天的一种暗示?宁夕爱这个男人,她想心甘情愿的把一切都给予这个男人,可是她又不想林大松认为她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女人,所以她守住了一条底线。没有哪一个男人不想冲过女人的这条底线,林大松也多次要求过,但宁夕还是守身如玉。有时候宁夕自己都觉得这太不现代,太过迂腐啦,可是她每到关键时刻却顾虑重重,但又有谁知道她内心其实是受着情欲的无比煎熬呢?
宁夕想,在她生日的这一天,如果林大松再提出这份要求的话,她宁夕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宁夕与林大松现在的关系,朋友不像朋友,情人不像情人,是一种很暧昧的关系。这种关系也有它的魅力,就是能让你时刻想着对方,对生活有一种期盼,不至于自己认为自己在生活里消失了;可是时间长了身心俱疲,得不偿失。宁夕想,做情人就做情人吧,米兰?昆德拉不是说过,“艳遇也是拥抱生活的一种方式”吗?就当与林大松的关系是我拥抱生活的方式吧……
可是,一年后,宁夕没有想到自己也并不是一个超凡脱俗的女人,自己像所有的女人一样,不想做一个男人一辈子的情人;像所有普普通通的女人一样,宁夕要的是天长地久,要的是“慢慢的与你一起变老”……
也许是林大松猜出了宁夕这条短信的某些意思,不好回答什么,宁夕的手机短信提示音长久没有想起。宁夕叹了叹气,将手机放入手提包,出门上班去了。





45、宁夕记略





宁夕在市文化艺术学校上班,是市文艺学校的办公室主任。宁夕像叶小美一样,是中专毕业,不过她不是学财会,是学农业机械的。学农机的搞文化艺术工作,这有些匪夷所思,但如果你了解了宁夕的经历,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宁夕出生在傍晚,她的父母都想要一个女孩,尤其是一辈子做着文学梦、一辈子都停滞不前的当中学教师的父亲,更是像贾宝玉一样,觉得“男人是泥做的骨肉,女人是水做的骨肉”,所以宁夕一生下来,就等于是圆了父亲的梦。父亲说,就叫“宁夕”吧,也算是“梦”的姊妹篇。要是我们姓林,那就是真正的“梦”了。多年后,宁夕的父亲知道香港有一个著名的词作家的艺名就叫“林夕”,父亲开玩笑的说,他要找林夕打官司,因为这个名字是他首创的,版权应该归他。
宁夕的父亲喜欢写散文,但离发表总差那么一点点距离。许多中学语文教师指导学生写作文说得有声有色,可轮到自己写作了却上不得台面,宁夕认为她父亲就是这种人。宁夕觉得父亲写得最好的文学作品,就是她的名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夕”不免有些伤感,可伤感得美丽。人生本质上不就是伤感的吗?许多许多的愿望,不是只能在“梦”中实现吗?一生都有梦,一生都追梦,这也是一种人生吧?
宁夕的母亲是父亲的同班同学,和父亲都在南安二中当语文教师。多年后,宁夕知道了父亲母亲还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宁夕的父母大学肄业。本来他们是恢复高考后第一届大学生,可是他们却在错误的时间正确的爱上了,而且爱得死去活来,爱得有了宁夕,一下子轰动了校园。那时的学校是容忍不得这些的,大二下学期他们被劝退学。宁夕一直是敬重父母的,因为父母都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人民教师。知道了父母的这些故事后,更是对重情重义的父母敬佩有加。是啊,人为何活着,情为何所系?一生无情无义,即使升官发财,哪又有何用?
在父母的熏陶下,宁夕从小爱好文学。到了高中,宁夕严重偏科,高考自然是很不理想。父母要她再考,她像叶小美一样,知道自己再考也不会考得更好,所以随便选择了农机学校,原因只是这学校离宁夕的家只有几十米之隔。宁夕长像出众,写得一手好文章,又能歌善舞,很快就成了学校的明星。但宁夕志存高远,心里是瞧不起这所破学校的,默默地在寻找机会。终于,她在《中国青年报》的一次征文比赛中获得了二等奖,这可是全国大奖!宁夕一下子出名了,从此,她的小散文在《南安日报》上不断发表。
临近毕业,父亲找到他的学生,就是现任市文艺学校校长原任该校办公室主任的马元,要求他为宁夕找一个好归宿。马元学业优异,但家庭贫穷,如果没有宁夕父母亲的资助,马元可以说高中就会辍学,因此马元一直把宁夕的父母当作是自己的再生父母。现在宁夕的父亲找到马元,马元当然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在马元的推荐和活动下,宁夕毕业顺利的到了市文艺学校。这个学校文艺气息浓,这是符合宁夕性情的;相对来说收入比较稳定,日子又比较清闲,宁夕文学创作的时间比较充裕。宁夕对这份工作十分满意,她从一个办公室的秘书,逐渐当上了办公室主任,宁夕已经很满足了。要说有不满足的话,就是宁夕感到自己的文章进步不大,这些年都没有突破,这一方面是家庭的原因,但更多的可能是别的原因。宁夕为此很是苦恼。认识林大松,与林大松交往日益密切,后来相知相爱,也可能与宁夕的这些苦恼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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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天马行空 发表于 2007-5-8 09:16:43 | 显示全部楼层

46、阳光下飘舞的浪花

一般的婚外情,男女当事人的相识,都具有浪漫色彩。可是宁夕与林大松的相识,却是再普通不过的了。
那是2000年冬天的一个下午,宁夕在林大松的办公室第一次见到林大松。林大松的名字在南安文艺界如雷贯耳,宁夕是搞文化艺术工作的,对文学又有特别的钟爱,她当然是知道林大松的。但宁夕仅仅知道林大松是一个作家,是某个单位的,看其名字是个男的,其余的情况如年龄、长相、身高、家庭、性情等等则一概不知。宁夕是想认识这个人的,至少,她相信他们可以成为文友,在文学上她能够得到林大松的帮助,可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2001年的春节前夕,南安市委、市政府决定举办“2001年春节军民‘鱼水情’文艺晚会”,指定文联负责,文联在其相关单位抽调文艺人才组成筹备组,具体负责晚会的各项准备工作。宁夕在南安文化界是有些名气的,就这样她被抽调到文联临时帮忙。举办晚会最基本的一件事就是要拉赞助,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筹备组的人员每人都有任务,完成基本任务后拉来的赞助还有奖金,所以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都在到处找朋友、亲戚和熟人帮忙。宁夕偶然中得知一个朋友和林大松很熟,于是要他介绍,她在电话中与林大松约好,第二天下午见面。
如果人与人声音的相叩也算作相识的话,那么宁夕宁愿将她与林大松的相识提前24个小时。心有灵犀的人,声音与声音的相叩,是波浪与波浪的对接,是波浪与波浪短暂、深情、响亮的一吻,然后划出优美的弧线,再凝聚浪花生成第二拔、第三拔、第四拔……波浪的过程。
宁夕第一次听到林大松的声音,就有这样的感觉。林大松的声音浑厚、中气十足但又不乏温情;说话抑扬顿挫却谦逊和蔼并带有微微的笑意。听他说话仿佛能看见他的笑容,使你觉得自己变成了阳光下飘舞的浪花。宁夕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的声音有如此的琢磨,也许潜意识里对林大松是崇拜的、有好感的、特别渴望见面的,所以就将他的声音像五线谱一样加以分析,或者像自己爱吃的海鲜一样加以品尝吧?
宁夕放下听筒后,很长一段时间,满耳朵里都是林大松接听后的第一句话:你好!尽管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宁夕却觉得林大松说的礼貌得体。不仅如此,那音韵既有阳刚之气,又有女性的温柔体贴。那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宁夕打过无数个电话,受到过无数“你好!”的“叩击”,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叩击”得精神焕发,“叩击”得心神摇曳。宁夕想,“你好!”,是的,我很好,我是真的好极了!有这么神奇的“你好!”我能不好吗?明天下午就要见到这样一个“你好!”的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宁夕想着想着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是啊,为什么这么在乎这样一个普通的相见?难道情也可因声而生?莫非我是见音生情了?假如不是的话,我怎么总是揪住他的声音不放呢?
第二天是一个寒冷的日子,宁夕一上午却躁动不安。这样的日子对少妇宁夕来说,自从结婚以后就没有了。宁夕焦躁的挨过了一上午,中午午睡时还是辗转难眠,脑子里总是设想着下午的见面。宁夕大约只睡了十分钟的样子,却又觉得睡了很长很长。宁夕知道,这是幸福前的期待所带来的惬意之疲惫时才有的感觉。洗脸后宁夕容光焕发,再略施粉黛,穿上黑色的呢子长大衣,那大衣的貂毛领衬托得少妇宁夕更加高贵典雅。宁夕乌黑的中长发不时的拂动那貂毛,似是代表了人与动物的和谐相处,这和谐营造了温馨、祥和的气息。宁夕在穿衣镜前左右拂动着美丽的头发,想到这些时觉得这是好的预兆,自己一定会旗开得胜。她穿上高筒皮靴,挺胸收腹,就这样袅娜进了林大松的办公室。
宁夕是在乎男人看她的第一眼的,她也在乎看男人的第一眼。不管是否期待与男人有什么艳遇,她都希望男人能够欣赏自己。她认为美丽的女人是这个世界精神历史上的“蒙娜丽莎”。她挺胸走进林大松的办公室时,懊恼着这时节不是夏天,她依然高耸的乳房只能成为美丽的穆斯林女郎面纱下模糊的面庞。
宁夕敲门进入时,林大松从电脑后抬起头。通常,男人看宁夕的第一眼,都是直视她的乳房,她喜欢这样的眼神,又懊恼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多了少了都使她烦躁不安。可是林大松也许是坐着的缘故,为了看清来人的面目,他直视的是她的脸庞,随即,宁夕感到林大松被她脸庞上的某一点吸引住了,露出了短暂的惊奇与迷失。
很长时间后,是他们第一次亲吻吧?林大松才告诉她,那一刻他是被她的嘴唇深深的吸引了!林大松说,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性感的嘴唇,可是那种性感却又是那样的圣洁,使你时刻都想拥有她,却又不敢随意的亲近她、冒犯她、玷污她。每次说到这嘴唇,林大松都像朗诵诗歌般,夸张的说道:那样的一种嘴唇呀!
尽管林大松的惊奇和迷失很短很短,几乎捕捉不到,但还是被宁夕的眼神夹住了。宁夕欢喜莫名。
但等林大松站起身,宁夕看清了他的个子后,宁夕有些微微的失望。
原先,宁夕以为有着这样浑厚、中气十足的底音的男人会是一个十分高大的男人,这高大的男人气宇轩昂,英俊洒脱;不想他们握手时,宁夕发现林大松只与穿高跟鞋的她一般高,并且长相也很普通。可是宁夕毕竟不是来相亲的,她是来有求于人的,这样的人对自己更为有利,因为他不会像既英俊又有地位的那种男人居高临下,认为只要女人求助于他,就必得自动的心甘情愿的献上贞操一般。
这样功利的想着,宁夕自己都觉得十分好笑,于是就自然的笑了出来。宁夕笑得十分开心,她发现一整天的焦躁一扫而光,原来她一整天的焦躁就是期待着有这样的笑容。很明显,她的笑容感染了林大松,林大松握着她的手,一时不理解宁夕为何这样开心。但这样美丽而开心的笑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的,于是林大松也愉快的发出爽朗的笑声,好像他们是多年的朋友,并不是第一次相识一般……
他们就这样用笑开路,各自在对方的生命旅程中注入了欢快跳动的音符……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三年后,这样美丽开心的开端,却招致了残酷沉重的结局。
人生啊,一切真是难以预料。

47、微笑的手

请读者诸君原谅我的叙述,我不是故意要使读者心情沉重,而是作为一个局外人,我想从更全面的角度,也就是横向和纵向的角度,来审视宁夕与林大松的相识、相知与相恋,直至后来无情反目的全过程。这也许不是小说的写法。可是在适当的时候,跳出故事之外来审视一番,也许会对故事以及故事所蕴含的更深层次的内容有更深入的了解。
还是让我们回到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吧。
宁夕的手被林大松握着,大约有半分钟也就是30秒的样子。一般的握手大约只有5秒钟,这也就是说,宁夕与林大松的相握,准确地说是林大松情不自禁的不松开手,是一般握手时间的6倍。林大松没有松开手是因为宁夕的笑,在宁夕与林大松的关系彻底情人化后,林大松告诉宁夕,当时他觉得宁夕的笑既复杂又单纯,因此他的注意力全都在琢磨她的笑上,忘记了握着的手。
宁夕感到十分吃惊,林大松怎么有如此的敏锐?难道他像所有伟大的作家一样,特别注重细节的意义,也特别能洞悉细节的意义?是啊,宁夕当时的笑就是那样的,既复杂又单纯。复杂的是自己有功利色彩,单纯的是自己认识到这种功利色彩的可笑。
但是宁夕没有将她心底的这些想法告诉林大松,她想,林大松太敏锐,不能将一切都告诉他,她应该在林大松的印象中保持着一种神秘,否则,她就不可能长久的吸引林大松了。
在这30秒钟的相握中,宁夕脸上的笑容,仿佛也传到了手上。手也会笑吗?
后来,宁夕多次的咀嚼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反复的察看过自己的手,然后将自己平时的手、她所看到的别人的手,将那一刻她与林大松相握的手加以比较,确信手也是会笑的。
宁夕的嘴唇十分有特色,她的手也毫不逊色。宁夕皮肤白皙,身材略微丰满,反映在手上就是手背的肉质细嫩,肉感绵软。众所周知,有一首民谣这样写道:“摸着小姐的手,好像回到十八、九;摸着情人的手,酸甜苦辣全都有;摸着老婆的手,好像左手摸右手。”宁夕尽管是少妇,可是她的手却实在是一双小姐的手,当然我这里说的“小姐”与民谣里的“小姐”是不一样的;以至于后来她与林大松的每次见面,都是以林大松抚摸着她的手开始。
林大松告诉她,这是一种神圣的程序,他抚摸了她的手,他就回到了十八、九,他就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有妇之夫,他的心理障碍也就消除了,就能够无所顾忌的与宁夕相爱。
两年后的2003年,中央电视台开播了新闻频道,林大松告诉宁夕,他特别喜欢看“天气?资讯”这个栏目,主要是喜欢看主持人之一的慕林杉的手。慕林杉的名字自然清纯,她的人也显得青春靓丽、热情洋溢、活泼可爱,特别是她的手和手势,她的阳光般的笑容,深深的吸引着林大松。看到慕林杉的手他就像看见了宁夕的手,甚至他在电视屏幕上还抚摸过慕林杉的手。他明明知道这种抚摸是水中月、镜中花,可是他总是情不自禁的有这种主动、这种冲动。他总是在整点新闻前将频道调到新闻台,是慕林杉主持的他就高兴莫名,不是慕林杉主持的就有些失落。
另一位叫紫凝的主持人其实五官长得比慕林杉还好,气质也佳,但林大松觉得她的主持风格太正统、太呆板,尤其是缺乏慕林杉的那一双好手。林大松曾经百思不得其解,想,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慕林杉主持的节目?那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呢?
一次,林大松将这些告诉宁夕时,宁夕讽刺道:
“亏你还是作家!那是一双什么样的手?那是一双会笑的手呀!”
林大松恍然大悟,拍着自己的脑袋道:
“会笑的手?真是说得太好了!惭愧惭愧,我怎么没琢磨出来?还是你高!”
然后翘起大拇指,学着童年时代看的电影《南征北战》里的台词,说:
“高!高家庄的高,实在是高!”
宁夕笑得前仰后合。
在笑声中她又回到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感受到那时自己的手也是笑着的。是的,手真的是会笑。会笑的手当然要具备“物质条件”,比如小巧,比如白皙,比如细嫩,比如绵软,手指修长,指甲洁净,等等等等。这些宁夕都是具备的。
但是,会笑的手更重要的是要具备“精神”条件,也就是优美的手势,这种手势要能表达出从心底里渗透出的那样一种笑意。心会笑,手才会笑;心笑了,手的笑才会动人。慕林杉的心一直是笑着的,所以她的手、她的手势才传达出了笑意。宁夕那时的心也是笑着的,所以她的手也传达出了笑意,她才感到自己的手在笑着。
笑着的手有微微的颤抖,像脸上笑容的微波一般荡漾;笑着的手比平时略微鼓胀一点,仿佛笑也需要伸长“手臂”,好更充分的与相握的手接触;笑着的手温度接近于低烧,那是一种温热心的诗意的病态;笑着的手毛孔也张大了,那毛孔是感到饥渴了吗?
总之,手的笑是比脸的笑更隐秘的笑,更动人的笑,更美丽的笑,更稀少也是更珍贵的笑。
宁夕的手是能够这样笑着的,所以她深深的吸引了林大松。林大松当时真切的感受到了,但是没有明晰的感悟到。反而宁夕自己感受和感悟到了。少妇宁夕与林大松的这次平常又不平常的见面,注定了他们的情感生活是一个新的开端。后来宁夕每每咀嚼,她都觉得这是一种天意。生活,以及生活中的一切,都自然有它自己的规律。是在生活中升华,还是在生活里消失,生活自有它符合生活逻辑的安排……

48、一半对一半

30秒钟手的相握之后,宁夕与林大松的相识又有了一种新的味道。林大松松开手后,一时间,宁夕的手还不能自然下垂。因为脸上和手上都在笑着,所以少妇宁夕显得更为明媚、更为年轻、更为动人。
后来林大松告诉宁夕,就在那一瞬间,林大松喜欢上了宁夕。青春靓丽、妩媚动人的女人,哪个男人不喜欢呢?何况在青春的外表下,宁夕还具有少妇的韵致,一种暗藏的成熟了的诱惑?其实自从宁夕走进林大松的办公室,林大松根本就没有想到宁夕已经嫁人了,她的外表全不像嫁过人的,但她的笑、她的神态,却有少妇的妩媚,这是一种自然的流露。所以林大松理智上知道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但在心理上,林大松宁愿把她当做是有丈夫却是没有男人的女人。
丈夫和男人有什么区别吗?当然有。丈夫是法律上、伦理上的,男人是生理上、心理上、情感上的。一个有丈夫的女人不一定是一个有男人的女人。通常,男女在做爱达到高潮后,男人总是情不自禁的爱怜的叹道:我的女人,我的女人。而女人也总是喃喃道:我的男人……却很少说“我的妻子”、“我的丈夫”,就是这个道理。
这样的一个少妇,这样的一个宁夕找到林大松,要林大松赞助他们的晚会,林大松还会拒绝吗?他们先是互相交换名片,然后是宁夕说明缘由,再是……这一切的俗套,想必读者诸君已经知道了,我们在此就不做过多的叙述,让我们把更多的笔触对准他们的情感,对准他们灵魂深处,捕捉他们灵魂深处的哪怕一点点闪动、一点点燃烧、一点点绽放吧。
在这一俗务的过程中,他们有了更多的名正言顺的接触,因此俗务也就显示了它不俗的一面。俗中其实含雅,就看你怎样去利用俗了。在俗务当中,林大松不光赞助了经费,还帮助宁夕他们改动了台词,提出了许多建设性的意见,比如说增加歌颂革命先烈的内容。在林大松的建议下,筹备组增加了南安先烈何功伟英勇就义前的一场戏。何功伟父子相见,父亲劝儿子听从陈诚的意见,归降国民党,远走高飞到国外去留学,儿子坚决不从,晓以大义,最终说服了父亲,于1941年11月18日在湖北恩施方家坝英勇就义。
这场戏叫“情动天地,义泣鬼神”,切入角度独特,场面感人至深,紧紧扣住父与子的矛盾,情与义的矛盾,生与死的矛盾,弘扬浩然之气,歌颂英烈伟绩,感人肺腑,惊天动地,取得了空前的成功。由于林大松的无私加盟,宁夕在“军民鱼水情”晚会后的表彰大会上,受到了市委市政府的表彰,宁夕上台领奖光彩照人的场面,被登在《南安日报》头版上,宁夕有了更高的知名度。看到自己的照片,宁夕立即打电话给林大松,宁夕对林大松说,这些,其实都应该归功于他,“军功章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宁夕原以为林大松会谦虚一番,可是林大松在沉默片刻后,却坏笑道:
“真的有我的一半?”
宁夕耸耸肩,立刻想到这是在电话里,所以失笑道:
“当然。还有假吗?”
林大松依然是坏笑的样子。隔着长长的电话线,宁夕都看见了。
“这句歌词可不能随便引用啰。”
林大松的语气并不强烈,但就是这种轻描淡写,反而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表达得十分强烈,一如讲笑话的高手,自己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然而这种一本正经反而增加了幽默的效果。
宁夕的脸立即红了一大片。幸好隔着电话,否则可就惨了。但是红过后,宁夕却又尝到了一种甜蜜,一种说不出口的亲昵。宁夕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说:
“林大局长,你可不要往歪处想,这好像不是你的风格呦?”
林大松回答道:
“首先,我不是林大局长,我只是林副局长,一个分管宣传恰好能帮你忙并且乐意帮了你的副局长;其次,一个男人面对一个漂亮美丽的女人,往歪处想一点也是正常的;第三,我的风格是什么,你真的清楚?”
宁夕想,真不愧是当过领导的,我说了三个意思,他就针锋相对“还击”了三条。林大松刚开始说到他只是一个“副局长”,宁夕以为她说错了,刺激了他的自尊,没想到他一拐弯,强调他帮了她,并且是心甘情愿帮助的。这话里的意思,是说换了一个人,他即使有这个权力,但他不一定会乐意帮忙。这使宁夕感到十分有脸面,因此初听话时的惶恐一扫而光。及至听到林大松说她是一个漂亮美丽的女人,宁夕的心就波澜起伏了。
没有一个女人不是希望男人赞美她的容貌的,少妇宁夕当然也不例外。至今为止,少妇宁夕还是恪守妇道的,即使她的丈夫杨崇伟并没有恪守夫道。宁夕当然做过婚外情的梦,但是宁夕是一个高雅的女人,他要找就找一个出色的男人,一个有情调的男人,一个懂得生活意义的男人。高雅也离不开姣好容貌的衬托,宁夕知道,再过五六年,听到赞美自己容貌的话必定越来越少,所以林大松的赞美使得少妇宁夕心潮难平。
她暗想,林大松是不是一个合适的婚外情的对象呢?几个月前的第一次相见,她琢磨他的声音,她品味自己被他握着的手,难道不表明自己对这个男人有了类似一见钟情的感觉?这个男人是有才气的,这从他晚会的建议、策划上也体现了出来,不说他已经发表过的长篇小说,正在写作的其他小说。同时这个男人也是有情调的,他会喝酒、会唱歌、热爱旅游。
是的,连她被他握着的手都是笑着的,那么,这个男人也许会让自己的生命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在林大松说着的同时,少妇宁夕这样想着,林大松说到“第三”时,宁夕又想,真的,我了解林大松多少呢?他为人的风格究竟是什么?表面上表现出来的,是他真正的风格吗?
宁夕在电话里的回答不像林大松的严密,她避而不谈前两个问题,只揪住第三个问题。这第三个问题林大松其实也有挑逗的味道,但宁夕也佯作不知。宁夕说:
“我真的不知你真正的风格,那你愿意我了解你吗?”
林大松高兴地说:
“当然愿意,哪个男人不想有红颜知己?”
宁夕笑道:
“我能成为你的红颜知己?”
林大松说:
“怎么不能?这次晚会我们不是合作得很好吗?我名片上有我的电子邮件地址,还有QQ号码,你没注意吗?”
宁夕说:
“当然注意了,只是最近几个月太忙,再说,我太落后了,才学会电脑,打字还不熟练。家里也买了电脑,主要是老公在用,我还不会拨号上网。哪像你们单位,条件那么好,早能拨号上网了,你现在办公真正是现代化啦,羡煞人也!”
宁夕夸自己,林大松十分愉悦,戏谑道:
“那就把我的局长给你当得啦,反正咱们土话‘宁’‘林’不分,你我是一家呀!”
宁夕也笑谑道:
“谁跟你是一家呀?别以为我说了‘一半’‘一半’的你就得意了!我那是口误。”
林大松要回答什么,宁夕打断道:
“好啦好啦,我的林副局长,我会在一星期内把电脑学精,咱们也赶赶时髦,在网上相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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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天马行空 发表于 2007-5-9 08:03:09 | 显示全部楼层


49、偶尔的疯狂


每天,宁夕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宁夕记得,2000年底第一次在林大松的办公室见到林大松时,林大松就是从电脑前抬起头看她的。宁夕心中暗暗吃惊,因为那时电脑在他们这样比较落后的中等城市还不是很普及,宁夕的学校也只她的办公室有一台电脑,那台电脑的主要功用还只是打字。然而宁夕去找林大松时,林大松正在上网,只不过那时是拨号的,不是用的宽带,但当时能拨号上网已经了不得了。仅从这一点,宁夕就对林大松刮目相看。宁夕自认为是很新潮的,可是一个比她年龄大9岁的男人,却比她更新潮,这不得不使她自惭形秽,因而她看大哥一样的林大松,总带有那么一丁点儿仰视的味道。
2003年3月20日这天,宁夕打开电脑,一个消息铺天盖地而来:美国向伊拉克开战了!终于,世界霸主美国忍无可忍了。为了所谓正义,为了所谓世界和平,美国找了一个伊拉克拥有大批违禁武器的借口,发动了对伊拉克的战争。全世界都明白,美国不是为了正义,不是为了和平,不是为了查禁违禁武器,而是为了石油,为了美国的国家利益,为了美国霸主地位的神圣不可侵犯。
可是,宁夕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偏偏是3月20日呢?这一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这一天是她的生日呀!宁夕这样想着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十分吃惊,怎么,你把自己当成了美国总统布什的“莱温斯基”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宁夕想,也许布什会推迟一天与萨达姆打架吧?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本质上不就是小孩子与小孩子之间的打架吗?也许是为了一颗糖,也许是为了一只橡皮,甚或是为了一只蚂蚁该不该被判处死刑。总是战了和,和了再战,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而复始,难有宁日……
这样想着,宁夕十分开心,她怀着愉快的心情打开电子邮箱,看看有没有新的电子邮件。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的电子邮箱几乎爆满,全部是祝贺她生日的电子贺卡!而且贺卡全部是一个人发来的。贺卡的称呼却是不同的,一会儿是“宁夕”,一会儿是“宁小妹”,一会儿是“宁大美人”,一会儿是“我的小情人”,一会儿又是“亲爱的”。内容更是五花八门,有祝“生日快乐”的,有祝“美丽永远”的,有祝“两情长久”的。落款也是花样百出,有“林大松”、“林大哥”、“林小丑人”、“你的大坏蛋”、“你的‘疏’爱的”等等。宁夕数了一下,一共是九张电子贺卡,并且张张制作精美,大部分贺卡是动画式的,有些十分幽默有趣。
宁夕想,这个林大松,越活越小了,他真是疯了!宁夕觉得这些贺卡像美国向伊拉克发射的导弹一样密集,不同的是,美国把伊拉克炸得遍体鳞伤,林大松的贺卡却把她炸得心花怒放。
与林大松三年的交往中,宁夕觉得林大松理智起来十分清醒,疯狂起来又充满激情,也许这是作家固有的通病吧?他看问题总能一下子抓住本质,可是一旦被某一个东西迷惑、蛊惑,明知不可为却要疯狂的为之。疯狂也是一种美,一种破坏的美,一种毁灭的美。生活大多数时候是平凡的,是琐碎的,是毫无生气的,如果没有偶尔的疯狂,人也许会在生活里悄悄的消失吧?这样看来,偶尔的疯狂也是不可缺少的,是刺激人们保持对生活充满激情的精神兴奋剂。
一年前的3月20日,宁夕自己也是疯狂的。在这个生日,宁夕结束了与林大松朋友不是朋友、情人不像情人的尴尬处境,将自己裸露在祭台上,近乎神圣的献给了有那么一丁点儿仰视的林大哥,迈出了自己人生至关重要的一步。在外人看来,气质高雅、美丽性感的宁夕是不会缺少性伙伴的,加上宁夕婚姻的不幸,宁夕不可能禁锢自己。
然而宁夕始终认为性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是一件不可随意为之的事情。谈论性是可以的,真正实践性却不可盲目为之。宁夕与林大松走到这一步,也是经过了一年多的接触和了解,经过了网上聊天的心灵秘密的交流,甚或是某些隐秘的交流,这种交流在生活中面对面决不可能进行,但在网上虚拟世界却可快乐而坦然的展开。
网络让宁夕与林大松的心一步步向对方靠近,这种交流又是十分安全的,所以不大上网的林大松的妻子叶小美,在两年多的时间里竟然一无所知。
然而让宁夕始料未及的,是在她与林大松交往三年后的她的生日,这个充满硝烟的日子,她与林大松、叶小美、杨崇伟情感战争的硝烟,也被一个偶然的事情点燃了。
生活中充满了偶然,没有这一个偶然也会有下一个偶然,像马克思主义哲学所说的那样,偶然中其实包含了必然。一年后,当许许多多让宁夕根本无法想象到的事情一一发生后,深受情感折磨的宁夕终于想通了,哎,一切都是命定的,一切都有其必然的规律,佛教有一句名言叫“爱别离”,真正相爱的人总是走不到一起的呀!
那么,就让他与林大松的这一段情感,成为生活中永远剜不去的辉煌或者伤痛吧。


50、一只向夕阳飞去的小鸟


宁夕与林大松真正的情感交流,是从网上开始的。第一次见面前和见面时的声音和手的交流,更多的具有“单相思”的特征,是宁夕从自身的角度来加以观照的。网络上的交流却是不一样,是全新的。起先,他们是拨号上网,网速很慢,他们在腾讯QQ上的交流受到了一定的限制。后来,宽带上网也在南安这样的中等城市迅速发展起来,几乎成为一种时尚,单位和家里陆续都用上了宽带,他们的交流就变得如鱼得水了。
为了和林大松的交流变成行云流水,宁夕苦练打字,并且突击学习电脑知识。那一段时间,她上班一有空闲就练习五笔字型打字法,还请内行人买来一套电脑教学软件,大约半个月内天天在家里琢磨。终于,她学会了诸如怎样新建文档、怎样保存文件、怎样复制粘贴文件、怎样给文件加密、分类,以及如何上网、如何搜索资料、如何下载资料、如何收发邮件、如何使用QQ的各项功能等等基本知识。这一过程中,宁夕感觉到学习要是有了明确的目标,学习要是掺入了情感的成分,学习的效果就会出奇的好。
为了能够顺畅的与林大松交流,宁夕先是与远在北京的一位要好的同学进行了网上联络。这位高中同学也是他们班上的一位才女,当时的作文不比宁夕写得差,要命的是,这位同学不像宁夕一样偏科,其他各门的成绩都非常好。她顺利的考上了武汉大学,毕业后到了省民政厅。宁夕参加工作后到省里进行了为期半年的培训,与这位同学有过密切的接触。后来,她嫁给了一个家在北京的博士生,就调到了北京。据说博士生不久前已经出国了,宁夕的这位同学随后也可能出国。因为远隔万水千山,宁夕与她的联系并不是很多,但却从没中断过。
这位同学叫刘琼,一个十分普通的名字,可是她的才气和经历却并不普通。这天,宁夕打电话找刘琼要来了她的电子邮件地址和QQ号码,打算找她实地演练一番。
刘琼在电话里说:
“宁大美人,你现在也新潮起来了?老实交代,是不是有婚外恋啦?”
宁夕记得刘琼并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怎么老公出国了自己也变了?好久没有与刘琼联系了,宁夕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宁夕刚刚学会上网,她希望在网络上与她交流,于是宁夕说:
“别贫嘴了,我的刘大才女,咱们网上见!”
说完赶快压了电话,仿佛那电话线里有一串火,不用话筒压住,就会引火烧身一般。
电脑是事先打开了的。宁夕输入自己的QQ号码和密码后,点查找,再点“自定义查找”,输入刘琼的QQ号码后,对话框要求“验明正身”。
宁夕写的是:“刘大才女,我是宁夕,抛绣球过来吧!”
一会儿,刘琼就发过来信息:
“绣球抛过来,可惜我不是男人哪!”
宁夕按照教学软件所教的,赶快将刘琼加为好友。当红色的标有“穷楼渔女”的美人头出现在宁夕QQ页面时,宁夕有一种自己银行存折上打上了新一栏款项的感觉。是啊,我有了第一个网友,这个叫“穷楼渔女”的老同学是我的第一个网友!网友不就是我的精神财富?每增添一个网友,不就是增加了一笔款项吗?
宁夕打下了一行字:
“男人不男人有什么要紧?我现在只要‘网人’!”
按回车键发出后,感到意犹未尽,马上又打下一行:
“也是‘往人’,老朋友嘛。怎么叫这样一个拗口的网名?应该叫‘富厦玉女’呀!”
刘琼回答道:
“拗口吗?习惯了就好了。还‘玉女’,快老啦。不知道我是渔民出身吗?上世纪70年代的家乡向阳湖,真正是烟波浩淼,碧波万顷,那时的鱼真多呀!‘穷’暗示‘琼’呀,在网上,你越说自己这样,别人越以为你那样,这样钓起‘鱼’来方便多了!”
刘琼在“方便多了”的感叹号后添加了一个吐舌头的人头表情,宁夕知道刘琼是在寻开心。宁夕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网络表情,感到十分生动有趣。她想自己也要这样用,于是在自己的QQ功能里寻找,找了半天没找到。宁夕不知道自己用的是旧版QQ,没有这项功能。想请教刘琼,又怕她笑话自己老土,于是也开玩笑道:
“到如今为止,网上钓的鱼比家乡向阳湖的鱼多吗?”
刘琼说:
“你还不知道,家乡向阳湖早就变啦?倒是你这网名,招惹‘鱼’啦!”
刘琼又在“招惹‘鱼’啦”的感叹号后加了一个哈哈大笑的人头表情。宁夕想,这刘琼,已经不是原来的刘琼了,幽默风趣多了,也许是北京侃爷多,熏陶的吧?
宁夕的网名叫“夕之鸟”,一只向夕阳飞去的小鸟。听到刘琼这样评价自己的网名,宁夕很是得意。宁夕写道:
“是吗?要是你是鱼,你会羡慕这只鸟吗?”
“当然。你想呀,夕阳下,一只美丽的鸟儿上下翻飞,快乐的舞蹈,那是一幅多么美、多么浪漫的图景。要是被一条鱼看到了,鱼还不羡慕得要死?‘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可天毕竟更高、更广阔,鸟儿可以到湖里、海里,鱼儿却永远到不了天上,那鱼情愿被鸟儿吃掉哪!你这网名,实在是叫得好,高!实在是  ”
刘琼说的意思是“实在是高”,但她却在“高”字的地方打的是一个翘起大拇指的符号,宁夕看了羡慕得不行。宁夕想,明天,明天一上班就找人看看自己的QQ为什么没有这项功能,一定不能比刘琼落后。
刘琼说完后不等宁夕回答,立即又发过来一行:
“不过我觉得这网名有那么一丁点儿伤感。我知道,‘夕’是暗示你的名,但也许用‘朝’会更好?”
宁夕说:
“不,我就喜欢‘夕’,也许是自怜自爱吧?‘夕’其实也是‘朝’,你想啊,如果鸟儿不知疲倦的追赶夕阳,在另一个地方,她不就能与朝阳一起升起吗?”
刘琼感叹道:
“你呀,还是那么敏感,那么富有激情,不愧是我们班的大才女,现在还在搞文学吗?”
“有时写点小女子散文,卡拉QK而已。”
“总比什么寄托没有要好。也许写着写着,一不小心就出名了?”
“盼望着哪!可是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一切顺其自然吧。”
“一切都好吗?事业、家庭、婚姻……或者爱情?”
“倒是想有爱情,可是……”
“你的婚姻不是充满爱情吗?那年在省城,你是多么幸福的女子呀!”
“可那是以前,像你童年美丽的向阳湖已经消失了一样,我爱情的‘向阳湖’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现在的婚姻名存实亡。”
“对不起,我钩起了你的伤心事。我真不是有意的。”
“没什么。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的。我已经不知道痛苦了,我叫这是‘婚内休克’。我真不知道男人会变得这么快,而且我觉得自己根本就不了解男人。”
“男人哪,是一把双刃剑,女人握着它,一不小心就会伤着自己。”
“哎,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家的那位吧?说说你们的幸福生活吧?”
“渔女刘琼的幸福生活?还好,还好,比北京的贫嘴张大民要强一些而已……”


51、那松树上的巢


宁夕羡慕刘琼的QQ表情,第二天,她就找来学校里的电脑专家,重新下载了新版的QQ软件。看着30几种各色各样的表情画面,宁夕觉得十分好玩。尤其是一个骷髅画面和一个撇嘴的画面,让宁夕感到既恐怖又有那么一点儿恶作剧般的开心。宁夕也是一个热情洋溢的女子,她不希望生活总是沉闷闷的,希望生活总是充满着阳光。当然,它更喜欢夕阳,这正如她喜欢年龄比自己大的男人。夕阳是经过了一天历炼的,夕阳比朝阳更老成、更有成熟的魅力、更具智慧的美丽。夕阳下,一只鸟儿快乐的上下翻飞,悠闲的翩翩起舞,它不知疲倦的追赶夕阳,为的是明天与朝阳一起升起,然后重新历炼成为夕阳……就这样周而复始,快乐永远……
宁夕准备好表情后,就向林大松发出了信号。这是2001年春天的一个晚上,时令已经到了五月。五月的鲜花总是格外鲜艳,五月的鲜花总是格外的惹人。当林大松回复了她的信息后,宁夕觉得电脑也是能够开出五月的鲜花的。怎么会把男人和花联系起来了?宁夕想,莫非真应了一句俗语,“中年男人一枝花”?
宁夕发出的第一条信息是:“林大副局长,‘夕之鸟’飞来也!”并且在感叹号后加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符号。
林大松的网名叫“松上巢”,他的回复是:
“来吧,来吧,美丽的无家可归的小鸟,‘松上巢’已经垒好啦!”
林大松在感叹号后加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符号,并且在其后还写有一段用括号括起来的文字:
“严正声明:请不要再叫我所谓‘林副局长’了。”
宁夕轻松的笑了。她觉得林大松够酸、够幽默的,这样的语句,也只有在网络上能说出来,因为双方都知道,一切都是虚拟的,一切都是当不得真的,正是这样,反而使不熟悉的人更容易熟悉起来。几年后,网络飞速发展,虚拟的网婚甚至挑战开了现实的婚姻,不就是说明人们在现实中灵魂与灵魂的沟通太少了吗?在网上毫无顾虑,一切都是轻轻松松的进行,一切却又都是对灵魂的悄无声息的抚慰,人,还不沉迷于这个网络;虚幻的东西,还不就有了真实的特质?
宁夕说:“‘松上巢’,这网名独特。你莫非想筑巢引凤?”
林大松毫不避讳:“你是一只凤吗?”
宁夕说:“我若是凤,恐怕你的巢太小了。”
林大松回答道:“那我就打破旧巢,重建新巢。”
宁夕想,旧巢是那么容易打破,新巢是那么容易建起的?男人哪男人,没一个不是喜新厌旧的。这林大松,看起来稳重得很,为什么在网络上却像一个花花公子,一上来就说这些带有挑逗性的话?难道是那次跟他打电话,他已经认定了我是一个能够开得起玩笑的人?还是,网语本来就是这样,无遮无拦、轻松幽默?是啊,现实生活已经够沉重的了,这网语就不要太当真了吧!
于是宁夕在对话框里写道:“恐怕你的新巢未建起,凤等不得,就飞啦。”打算按回车键发出前,宁夕却又将这行字删掉了。她想,现在还是不说这个话题为好。说多了,林大松会认为我太轻佻。
宁夕重又敲了一行字:“你怎么觉得,我是一只美丽的无家可归的小鸟?”
林大松说:“你不觉得自己美吗?至于无家可归,那是……”
宁夕先是心花怒放,有男人赞美自己当然开心啦。可林大松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宁夕心中一沉。
宁夕快速的写道:“那是什么?”
林大松很长时间才回过来话:“那是一种感觉,你眼睛给我的一种感觉。”
宁夕心里一惊:“我眼睛怎么啦?”
林大松这样回答:“眼睛不是心灵的窗户吗?”
宁夕想,这林大松好狡猾,闪烁其辞。于是直截了当的问:“那窗户里有什么?”
林大松说:“我说不好。说出来怕你不高兴。”
宁夕没想到林大松这样吞吞吐吐,她有些生气的敲打着键盘:
“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不是还想我做你的红颜知己吗?一个大男人,这样吞吞吐吐的!”
然后在“吞吞吐吐”后加了一个撇嘴的表情符号。
林大松回复说:“你眼睛尽管明亮、明媚,可透过‘开满鲜花的月亮’,我却看到了淡淡的忧伤。”
宁夕真是佩服林大松的观察能力。可宁夕不愿意谈论这种忧伤,宁夕故作轻松的说:
“我的作家同志,你看到了什么忧伤?”
林大松也用幽默作答:
“实话告诉你,我的文化美人,我了解过你。”
宁夕惊讶了:“你,了解过我?”
林大松说:“也不是特意。听人说起过。”
“说我什么?”
又是很久,林大松才打过来一行字:
“不说这些了吧?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网上相见,说些高兴的事情?”
宁夕想想也是。他要了解就了解吧,芝麻大的小城,谁谁的事谁不知道呢?林大松无非是要说她的婚姻,说她那开照相馆的丈夫。没意思,不提他也罢。宁夕思忖再说些什么。
见宁夕许久不说话,林大松肯定是以为宁夕生气了,因为林大松发过来这样一条信息: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
宁夕其实并没有生气,因为她早就说过自己已经“婚内休克”了。
宁夕写道:“没什么,不说这了。”
宁夕又长叹一口气,可惜林大松听不到,宁夕继续写道:
“说点轻松的事吧?那,‘五一’长假出游了吗?”
“出游过哪。和老婆孩子到了桂林。”
宁夕到过桂林,她和丈夫是旅游结婚,第一站就是桂林。那时他们多幸福啊,丈夫在那样美的地方照了十几个胶卷,热爱摄影的丈夫恨不得照完天下所有的胶卷。那时还没有摄像机,丈夫感到非常非常遗憾。宁夕安慰丈夫“面包会有的,摄像机会有的”。可又谁知道如今看那些照片却空添一份惆怅,几年后,当丈夫终于拥有了摄像机后,摄像机却为他们带来了无情的烦恼.并且,让宁夕始料不及的是,当时间推进到公元2004年时,又是这摄像机,给了她和林大松的情感,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此刻,宁夕当然无法预测2004年会发生的事情。桂林勾起了她的惆怅,但她不希望告诉林大松这些,于是写道:
“‘桂林山水甲天下’,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你没有诗兴大发吗?”
林大松说:“倒是想写,可写不出来。诗都被前人写光啦!”
宁夕也有类似的感觉:“是啊,越是有名的地方,要写它越是难以出彩了。”
然后,他们在网上谈桂林、谈写作……谈着谈着就到了深夜,要不是宁夕主动说明天还要上班,林大松还要谈下去。宁夕觉得,网上的林大松比现实中的他更有谈兴。在与林大松几个月的接触中,尤其是准备晚会的那段时间,宁夕有时觉得林大松过于深沉,因为他说的话并不是很多,多数时候都是在思考。在网上,林大松的思维却异常敏捷,他打字的速度也快,这更使得宁夕有一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可宁夕却就是喜欢这一感觉,她甚至无端的想起,这种感觉类似她原先与丈夫相爱时,做爱到高潮时刻那种既劳累又畅快、既想消失又想飞升的感觉。宁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把这两种联系了起来。很久很久了,宁夕没有过性生活了,难道是因为这吗?宁夕的脸绯红了,她害怕再谈下去,林大松会在字里行间看出什么,于是匆匆告别:
“晚安,886。”
林大松却还意犹未尽的样子:
“就88?……好吧,希望小鸟在温暖的巢里做一个好梦!下次见!”
宁夕想,那松树上的巢,是我温暖的巢吗?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5-9 9:46:02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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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天马行空 发表于 2007-5-10 08:33:25 | 显示全部楼层

52、消失的茫然

说起来,宁夕的丈夫杨崇伟堪称一个美男子。杨崇伟人高马大,身强体壮,面相冷峻,英武不凡,颇像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位当红的日本男明星。当初宁夕爱上他,一多半是被他的英武气质所吸引。女子也爱美色,漂亮的女子要是爱起美色来,她的眼睛,更是比一般女子的眼睛要迷离得多,这是宁夕后来痛苦而又深刻的感受到的。
那时,杨崇伟不仅相貌堂堂,才艺也出众,尤其是酷爱摄影,其摄影作品在南安堪称一流。杨崇伟的父亲是国营照相馆的一位师傅,妈妈在他两岁时因病去世,杨崇伟从小随父亲在照相馆里长大,对所有的摄影器材“眼”熟能祥,潜移默化中掌握了许多摄影技巧。宁夕认识杨崇伟就是缘于摄影,是在她刚刚参加工作的那一年。
那时,宁夕青春靓丽,春风得意,光彩照人,她极想定格这一切,作为自己一生美丽的证明。她想到了那时还堪称前卫的人像艺术摄影,可是又怕别人说闲话。她到南安温泉镇所有的照像馆“踩点”,发现只有“崇伟”照相馆艺术细胞要更具活力一些。旁人告诉她,这照像馆原先是这里唯一一家国营照相馆,叫“人民”照相馆,后来受个体照相馆的冲击,经营持续滑坡。主管部门想甩开包袱,于是一个老摄影师的儿子承包了这家照相馆,就是一个叫杨崇伟的技校毕业生,所以叫“崇伟”照相馆。这年轻人本来在一家效益很好的国企工作,可他却毅然辞去了工作。旁人说,这年轻人不简单,不简单!
宁夕也对这个叫杨崇伟的年轻人钦佩有加,要知,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不是一般的人,哪里有这么大的勇气?哪里有这么大的雄心壮志?她想,这年轻人的父亲为什么叫他“杨崇伟”,是希望儿子崇尚伟大,还是希望儿子既崇高又伟大?
后来宁夕与杨崇伟结合后,杨崇伟告诉她,他的名字是他妈妈取的,其寓意是两者兼而有之。妈妈是一位知青,其父母是高级知识分子,两人都是本省知名画家。父母因为一幅并未公开发表的人像裸体画被打成右派,父亲被折磨致死,其后刚烈的母亲也自杀了。妈妈被奶奶抚养大,后来当了知青,奶奶去世后孤苦一人,妈妈认识了照像馆里的父亲,其貌不扬的父亲因为妈妈崇尚艺术而得到了美丽的妈妈。可是妈妈像她的父母一样,命运不济,在杨崇伟两岁时香消玉陨。
也许是遗传的作用,杨崇伟将美术和摄影结合了起来。搞美术的人不一定要懂得摄影,可是搞摄影的人,要是精通美术那无异于如虎添翼。本来杨崇伟想专学摄影,可他考取的技校只有美工班,于是只得学习与摄影有点“亲戚”关系的美工。有美术作基础,杨崇伟的摄影作品就具有了那么一些儿艺术特质。
宁夕在“踩点”完温泉镇的所有照相馆后,看着崇伟照相馆橱窗里的那些精致的摄影作品,就将目标锁定住了这个叫杨崇伟的勇敢而又有才华的年轻人。不想一见这个年轻人,年轻人的气质让宁夕心惊不已。宁夕甚至有些忐忑而羞涩的咨询艺术摄影的事情,比宁夕大七八岁的杨崇伟带着职业的热情服务的微笑,也带着哥哥欣赏小妹妹的那种微笑,友好的瞧着宁夕,说了很多鼓励的话和专业性质的语言。宁夕的心渐渐就平静下来,末了,杨崇伟表示,以宁夕的天生丽质,以他杨崇伟不说精湛也堪称南安一流的摄影技艺,他一定能拍好宁夕的艺术摄影照,如果宁夕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儿不满意,杨崇伟将分文不取。
那一次的接触,宁夕与杨崇伟完全是商业性质的关系。那一次的写真拍得很成功,杨崇伟甚至要取下他橱窗里的作品,让宁夕在那里光彩照人,被宁夕婉言谢绝了。宁夕只想自己欣赏自己,她深知“自古红颜多薄命”,她不想自己的美貌广为人知,不想因为自己的相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一般的女孩都是比较爱虚荣的,也许是因为宁夕的与众不同,杨崇伟看宁夕的眼神再不似大哥哥欣赏小妹妹那样了。后来,宁夕学校里的摄影教师生了一场大病,摄影课没人带,宁夕就介绍杨崇伟临时顶替,这样他们就有了更多的接触。
渐渐的,他们就走到了一起。
起初,宁夕对杨崇伟是满意的。杨崇伟的一表人材,是与宁夕相配的。不仅如此,杨崇伟还有男人最可贵的品质,那就是对事业的不懈追求。多年后,宁夕不得不承认杨崇伟的才气有限,那就是其摄影作品匠气有余,灵气不足。这种东西更多的适合于市场,适合于满足人们的一种浮泛的心情,而不是适合于人们将其当作艺术品来收藏,所以杨崇伟的作品只在省里拿过摄影优秀奖。
尽管如此,宁夕还是认为杨崇伟是敬业的,以他一个技校生的学历,一个并不是科班出身的人,能在摄影领域取得这样的成就还是相当不错的。杨崇伟将他的照相馆经营得滴水不漏,家庭的经济收入也十分可观,这一点也是宁夕所满意的。并且,大男人杨崇伟还十分细心体贴,对宁夕呵护有加。一度,宁夕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要钱有钱,要人又人,要感情有感情,要品味有品位,总之,用流行的政治术语来比方,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双丰收”。
可是,杨崇伟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十分好色。宁夕知道,男人好色天经地义,只有一种男人不好色,那就是成为了植物人只能躺在床上的男人。即使是阳痿的男人,也是好色的,相反因为他们的不能,他们更为好色,往往用眼睛强奸遍了他认为稍有一点姿色的女子。好色如果完全是一种精神层面的,那无异于是对美的追求。可是一旦将好色付诸实践,把性看得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乱交甚至滥交,那就是与恶为伍了。
杨崇伟就是这样的“与恶为伍”的人。也许是从小失去了母亲,也许是从小看多了美丽的女人,杨崇伟对女人都表现出一种欣赏,一种依恋。这种姿态搁在一个相貌普通的男人身上是巴结,可是搁在杨崇伟这样的男人身上,那就是一种迷惑甚至是蛊惑女子的无形的引力。加之杨崇伟又是一个先富起来的人,所以杨崇伟只要将他的好色付诸实际,他没有不成功的。婚后一年,杨崇伟对宁夕宠爱有加,杨崇伟是规矩的,那时杨崇伟在宁夕心目中近乎完美,宁夕还不知道杨崇伟有什么毛病。可是当宁夕在省里培训半年后,也许是太寂寞,或者更直接的说是杨崇伟的一种性需要,杨崇伟将他的好色付诸实践了。
杨崇伟不仅有一个相对固定的情人,也就是他照相馆里的漂亮的女收银员——对了,后来他将照相馆改为“摄影艺术城”了,而且还到歌厅、洗浴中心去泡小姐。宁夕发现杨崇伟的劣迹是在她培训半年的最后一天。那天,为了给杨崇伟一番惊喜,宁夕事先没有告诉他自己要回家。宁夕为杨崇伟买了一天的衣服,等到晚上回家,家里空空荡荡。一直到转钟三点,杨崇伟才回家,后面却跟着两个陌生人……原来,杨崇伟在洗浴中心泡小姐,东窗事发被公安机关逮住,被逼迫着回家拿罚款……
宁夕这才发现杨崇伟的劣迹。宁夕痛心疾首,十分惊讶。宁夕已经有如此的美貌,并且他们的性生活也是和谐的,杨崇伟犯得着那样吗?即使是性饥渴,也不应该乱交甚至滥交呀。后来,宁夕还发现,杨崇伟甚至和他的一个朋友一起,在同一间温泉浴室跟同一个小姐洗澡。
宁夕感到十分恶心。他想不到男人竟然会这样,他的相貌堂堂的杨崇伟竟然如此的追求下三滥的刺激。难道,从小到大很多时间都在暗室呆着,他的心里也不知不觉的变得阴暗了?再后来,宁夕还发现杨崇伟偷偷的为不少女子拍过裸体艺术照,与其中的一些女子上过床,并且用摄像机拍下了做爱的过程。宁夕自己也是够前卫的,作为杨崇伟的妻子,宁夕都不好意思让他拍裸体照,宁夕想不到现在的年轻女孩,竟然前卫到如此无以复加的地步。
宁夕想,性,难道在现在的年轻人看来,竟然是像渴了喝一杯水、饿了吃一顿饭一样普通吗?宁夕对性是保守的,她恶心男人的那个东西在不同的女人“容器”里面抽来抽去,她觉得那真是猪狗不如。从发现杨崇伟有这种行为的第一刻开始,宁夕陡然发现自己身体的某个闸门就关死了,那是她的心闸吗?
宁夕感觉到,她的婚姻,她的爱情,她的一切,都要发生变化了。从此,宁夕和杨崇伟就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性生活,因为,只要杨崇伟一碰她的身体,宁夕就收缩一团,宁夕就想起杨崇伟的东西在别人的“容器”里面肆无忌弹的抽来抽去的情景,宁夕唯一的感觉就是想吐。
这时候,宁夕感觉到一种彻骨的悲凉,一种冷到极致的剜心,一种消失在无边无际的生活之中的茫然。

53、无耻而隐秘

宁夕想到过离婚,可是他们的婚姻之树已经结了果: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小人儿。宁夕发现杨崇伟的劣迹时,小人儿刚满两岁。小人儿真如一个小天使,是那种西方油画中翅膀快乐的扇动着的小天使。小人儿美丽的眼睛尤其像妈妈宁夕,其余的部分都“克隆”了宁夕和杨崇伟的优点。小人儿用她稚嫩而略带娇滴的声音叫“妈妈妈妈”时,宁夕就会无比怜爱的拥她入怀,热烈而亲昵的吻她小脸蛋儿。
只那么一吻,宁夕的母爱就翻江倒海,宁夕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切都要为了这个小人儿,一切都不要让这个小人儿受到任何的伤害,每时每刻,都要让这个小人儿享受遍人世间的一切幸福和快乐。
多半时间,小人儿都跟外公外婆在一起。外公外婆都已退休,住处离小人儿的幼儿园要近,所以宁夕只在双休日或者特别想她的时候才和小人儿在一起,这样与小人儿就变得更为亲密。杨崇伟对小人儿也是宠爱有加,一有空闲就去看小人儿,小人儿有时与杨崇伟比自己还亲昵。
宁夕不想小人儿从小失去父爱,最初,离婚的念头只是一晃而过。她曾经看过一个女作家写的一部关于婚姻的中篇小说,标题就叫《懒得离婚》。是啊,婚姻,也许更多的时候,更重要意义上,就是凑合吧?只要日子还能过下去,那就凑合吧?再者,杨崇伟除了好色外,公平的讲,并没有什么缺点,他算得上是一个典型的好丈夫。好色之外的杨崇伟,有形有款,这“款”既是精神上又是物质上的,这样的男人,如今能有多少呢?因此在外人看来,宁夕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如果她还要离婚,那么,显见得是宁夕贪心不足了。
宁夕就这样凑合着。宁夕对性并不是特别的需要,有时宁夕想,就当自己错误的嫁给了一个阳痿的男人得了。
然而,如花似玉的宁夕终究不是修道院里的修女,尽管自己内心十万分的不情愿,可是每隔一段时间,只要杨崇伟惹她,她的身体内就会“嘭”的燃起一蓬火。这火开始是怒火,接着是引火烧身的那种火,再就来了一股风,火助风势,越烧越旺,而自己的身体却并不是灼痛的。这火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一点点的逼着她向杨崇伟靠近。这时候的做爱已经不是做爱,因为宁夕从不主动配合。这时候的做爱变成强暴与反强暴的战争,然而正因为这战争,宁夕感到了一种无耻而又隐秘的快感。
宁夕痛苦的想,自己怎么这么贱?难道,自己就这样一辈子被杨崇伟强暴、践踏、羞辱?而自己,竟然还隐秘而又无耻的感到快乐?哎,婚姻,性,它真正的美好在哪里呢?这“隐秘而又无耻”的美好,是我所需要的吗?难道,我不可以在别人的身上找到?杨崇伟的身体可以背叛我,我为什么就不能背叛他?
但是,宁夕毕竟是善良的,她毕竟是个女人,她不愿意报复杨崇伟,这样一报还一报,她害怕战争会变得更为惨烈。所以,两年之后,宁夕基本上忘记了这伤痛。然而,兴许是杨崇伟认为宁夕是并不在乎什么的,杨崇伟旧病复发,某一天在他的照相馆里,偶然中被宁夕作奸在床。准确地说,那不是“床”,而是沙发。与杨崇伟一起赤裸裸的在沙发上的,是他照相馆里的收银员,一个比宁夕年轻但绝对比宁夕逊色的女孩。可是青春无敌,这女孩可能是盯住了杨崇伟的钱,对杨崇伟百般献媚。据事后杨崇伟说,他是受不了女孩的诱惑,是女孩垂涎他的英武和金钱,从准确的意义上来说,是女孩“强暴”了他……
宁夕目瞪口呆,宁夕想不到杨崇伟会变得这么无耻。这一刻,离婚的念头就坚定的埋下了。宁夕想,只等,只等小人儿大一些,再大一些;对小人儿的伤害,小一些,再小一些。此后,宁夕几乎不让杨崇伟靠近自己的身体,他们的婚姻,其实已经死亡,这也就是宁夕所说的,“婚内休克”。
婚内休克的宁夕内心并没有休克。她的心灵,在渴望着另一个心灵的靠近。“心如死灰”,其实心是很难成“死灰”的,除非人的生命真正消亡了。
杨崇伟的无耻和无赖,使宁夕内心冰凉。但天生有这样阳光般外表的宁夕,不想将这一切表现出来。尽管许多人知道杨崇伟的花心,许多人同情宁夕,可是宁夕还是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样,宁夕就被认为是一个傻女人,一个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做爱,自己还笑眯眯的欣赏着的女人。
起先,宁夕发现别人这样看她时还愤愤不平。后来,好像这事跟自己无关,被侮辱和被损害的,是另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似的。到这时,宁夕就清楚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清楚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望了。原来,原先还对杨崇伟存有幻想,希望杨崇伟能回心转意,希望这婚姻还能凑合下去。如今,宁夕发现,这根本是自己的一相情愿。自己的内心,已经变了,已经在渴望着另一个心灵的靠近……
正是在这样的心态下,宁夕认识了林大松,他们的交往逐渐频繁、深入,特别是网上的交流、交往,使得他们的灵魂更为靠近。他们更多的都具有文人特质,注重精神上的相恋,也就是柏拉图的所谓“精神恋爱”。
然而,宁夕不是修女,林大松也不是和尚,精神上的靠近,必然的要导致身体上的靠拢。这靠拢当然也是渐进的,人们所乐意谈论的做爱,只是靠拢的最后形式。真正的两情相悦者,注重的不是最后形式,注重的是靠拢的过程。
这过程,是踏着月光的行板走向恋人的心跳,是踩着云朵的节奏奔赴银河的豪迈,是顺着阳光的牵引涅磐自己的英勇,是哪怕消失也要在宇宙中消失得有声有色、消失得壮怀激烈的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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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天马行空 发表于 2007-5-11 07:57:04 | 显示全部楼层

54、古今怨情网上牵

一天,在网上,宁夕问林大松:
“为什么在生活里,女人总是要比男人承受更多的不幸?”
林大松并不正面回答,他说:
“是吗?你是说现在的女人还是从前的女人?”
宁夕想,这林大松又要掉书袋了?前几次在网上聊天,聊着聊着林大松就这样。这是文人的酸腐,也是文人的可爱,且听他如何说来?
于是,宁夕敲打道:
“现在的怎样,从前的又怎样?”
“先说从前的。从前女人的生存状态,历史书上当然有记载,但更形象更直观的,当属文学作品。就中国来说,当然是诗歌了。”
“你是说‘怨妇诗’吗?”
“当然,你是应该知道的。有一首著名的汉乐府这样写道: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  关中普丧乱,兄弟遭杀戮;/ 官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    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  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  合衾尚知时,鸳鸯不独宿;/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在山泉水清,出水泉水浊。/  侍婢卖珠回,牵萝补茅屋。/ 摘花不插发,未柏动盈掬。/  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没想到林大松张口就来,准确的说是“敲键就来”。他不会是网上下载的吧?
宁夕说:“是啊,即使是绝代佳人,也只落得个‘日暮倚修竹’的结局。”
“这是战争给女人造成的不幸,历代都如此。”
“我知道唐代有一首怨妇诗,也是写战争给女人带来怨情的。题目叫《怀良人》,但是我忘记内容了。”
林大松没有忘记。一会儿,电脑上就显示了这首诗的内容:

蓬鬓荆钗世所稀, 布裙犹是嫁时衣。
胡麻好种无人种, 正是归时底不归?

林大松说:“是这样的吗?”
宁夕佩服林大松的好记性,说,是这样的。
林大松说:“知道什么是‘胡麻’吗?”
“是苎麻还是芝麻?”
“胡麻就是现今的芝麻。据说,芝麻要是夫妻共种的话,结的籽会更多。”
这种说法宁夕还是第一次听说,宁夕不得不佩服林大松的学识。宁夕感叹道:
“难怪,要用‘胡麻’入诗。原来是紧扣了‘怀’字。‘芝麻开花节节高’,可是现在却‘无人种’,怨情就深含其中了。”
“你理解得很准确。这‘胡麻’,是来自劳动生活的新鲜活跳的形象和语言,它使全诗生色,显得特别别致。还有将怨情写得更别致的。想听吗?”
宁夕说:“当然想听。你真不愧是诗人和作家。”
林大松很谦虚:“别夸我,碰巧知道而已。那我就再举例一首?”
“好啊。我有时间。”
“是唐代朱庆馀的《宫词》”
宁夕插嘴道:“是那个写‘画眉深浅入时无’的朱庆馀?”
“正是。《宫词》写道:寂寂花时闭院门,/ 美人相并立琼轩。 /  含情欲说宫中事, / 鹦鹉前头不敢言。”
宁夕考虑片刻,说:
“好一个‘鹦鹉前头不敢言’!这句诗,将宫中风光旖旎的画图背后,却是一个罗网密布的恐怖世界,生活在其中的宫人不但被夺取了青春和幸福,就是连说话的自由也没有的境况写得淋漓尽致!”
林大松夸赞道:
“你很有文学修养嘛!这其实是封建社会的缩影,是古代中国女子怨情的其中体现。战争相对于平静生活来说,毕竟是短暂的。女子更多的怨情,来自于日常的琐碎生活。尤其是宫中的美女,这种怨情就更为突出,所以古代宫怨诗特别多。”
“自古红颜多薄命。女人哪,承受了更多的不幸。”
林大松话锋一转,说:
“但是现在的女人不一样。现在的女人,还是承受了更多的不幸?”
“你不这样认为吗?”
“现在的女人,各方面都自立了,应该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可是,这世界还是一个男权世界,不是吗?”
“基本上是的。”
宁夕反驳道:“不是基本上,是很大程度上。”
看得出林大松不想纠缠这个问题。他说:
“就算是吧,但,如今的女人怨情应该是少之又少了。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作者引用的一个女大学生在厕所里创作的‘文学’:‘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日,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信传,九连环从中断,十里长亭眼望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问苍天。’这种怨情其实是很美的。”
“我同意。如果是这样,那相思就是一种审美。可是多数时候,女人的怨情是男人的不忠造成的。在忠诚与否的问题上,女人比男人更可靠。”
宁夕将信息发出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泄露了内心的秘密。以林大松的敏感,他还不能体会到吗?罢了罢了,林大松不是说了解过她吗?果然,好长时间林大松没回话。
宁夕奇怪:“你下线了?”
林大松突然说:
“也许忠诚与否,跟男人与女人生理、心理、历史影响、社会条件等等各方面差异很大有关吧?这是一个深奥的问题,我们就不讨论了吧?”
宁夕却有些恼火,说:
“你怕讨论?”
宁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自从与林大松相识,很少对林大松恼火呀!
林大松却是笑眯眯的:“我怕什么?”并且附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符号。
宁夕现在却是很少用表情符号,仿佛一个长大了的男孩,要是再摸小时候迷恋的玩具冲锋枪,自己就会有一种弱智的感觉一般。因而她觉得林大松的表情符号愈加阴险,刺道:
“你们男人哪,多数都是色鬼!我在网上看见一个男人这样写道:‘我是男人,如果香花美玉在前而不珍惜,简直薛蟠都比不上。黛玉妹妹固然好,湘云妹妹的可爱实在难得……袭人姐姐的殷勤周到可比母,晴雯小妹的刚烈率性和我实在匹配,宝姐姐温柔娴慧做妻子尚可,哪个及得上可卿佳人风情万种……只可惜了林妹妹:枉做了屈死鬼,临死前叫一声宝玉。’你说气人不气人?”
林大松问:“你气什么呢?”
“你们这些男人,都以自己为中心,好像天底下的美女,都是为自己准备的,都是可以招之即来、挥之能去的。这不可恨吗?”
林大松竟然附和,说:
“可恨,可恨!可恨至极!”
不容宁夕回答,又敲过来一行字:
“难道,你也有怨情?”
宁夕心中一惊。但宁夕学林大松,也不正面回答:
“你觉得呢?”
林大松很爽快:
“我觉得你没有。”
宁夕奇怪了。他不是说了解过自己吗?宁夕说了这一点。
林大松说:
“我根本就不相信。那是别人的谣言。我看得出你丈夫很爱你。”
宁夕更奇怪了:
“你怎么看出的?”
“这……是松上巢的秘密。我今天不想告诉你。”
宁夕想,这林大松,难道在暗中窥视我?他看见我们夫妻俩什么啦?可是她不说怎么办呢?逼他说,引诱他说,还是撒娇让他不得不说?好像都不适合。正在想着,林大松的话语又传过来了,是:
“已经很晚了,我们byby?”
宁夕深叹一声,说:
“那好吧。下次见。谢谢你的指教,886。”
“指教谈不上。夕之鸟,你很美,也很可爱,我愿意天天在网上见到你,88!”
林大松说着就匆匆下线了。看着这最后一行字,想着林大松的欲说还休,宁夕感到这是林大松的“矫情”。林大松也会矫情吗?宁夕又不敢确定。究竟,林大松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在本质上,也是同自己的丈夫杨崇伟一样吗?也许,他垂涎的是自己的美色和年轻?比起他妻子,我是年轻许多呀!男人,有谁不喜欢比自己的妻子年轻美貌的女子?他这样欲说还休,是想掉我的胃口吗?这个写小说的男人,他应该是一个有心计的男人,一个长篇,几十万字,没有“心计”能完成吗?哎,我这个怨妇,碰上了这样一个男人,我竟然是爱上了他吗?是我的寂寞推动了我,还是他的学识、才气和风度吸引了我?这个男人,还是少见为好吧?宁夕这样乱七八糟的想着,最后,宁夕对自己说:
“好了,你这个怨妇,以后不要主动找他啦!”

55、生命中的打击

宁夕倒是信守了诺言,在网上确实很少主动找林大松。可林大松每隔两三天,都要找宁夕。每当QQ里响起“唧唧唧唧”的声音,宁夕觉得“夕之鸟”的翅膀就情不自禁的扇动了起来。随着翅膀的扇动,宁夕的心也被煽动起来。
往往,宁夕坐在电脑屏幕前,长时间一言不发。她一边想象着林大松的焦急、焦虑,心里有了一种恶作剧般的快乐;一边想象着有一盆盆水在泼向她的心火。然而那水一挨到火,好像瞬息之间就变成了油,因而火倒是越烧越旺。
到了这时候,宁夕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她只能把键盘当作狭路相逢的冤家,像小时候弓起中指让小伙伴“吃毛栗”一样,让十个柔指在键盘上佯装恼怒实际上却快乐的舞蹈着。
因为聊天的训练,宁夕的指法已经相当熟练。每当与林大松聊天,看到一行行文字从她的指尖流出,宁夕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是乳汁从她的乳头流出。当母亲的时候哺乳小天使时,宁夕是骄傲而快乐的。可是林大松,是比她大的男人,她并没有老女人在小男人面前所不知不觉表现出的母爱,她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呢?
宁夕苦思冥想,后来得到了一种解释,那就是自己将角色倒置了,她希望自己变成小男孩,而林大松变成哺乳期的母亲。实际上,从林大松指尖流出的文字,一定意义上真的如乳汁,很有味道,很有营养。宁夕从林大松这里懂得了很多,不光是知识上的,还有心理上,精神上,情感上的。
因而,愈到后来,宁夕愈是觉得自己在精神生活上离不开林大松了。只要是从林大松那里流出的文字,她就仿佛闻到了一股乳香。
每当手指在键盘上快乐的舞蹈,宁夕总是想起她与林大松第一次握手时的情景。她那微笑着的手啊,撩拨起了她多少的情思。能使女人的手都变成微笑着的男人,也许是一个神奇的男人吧?她微笑的手,也撩拨过这个男人的情思吗?宁夕这样想着的时候,觉得自己还原为了少女,像童话中的塑料花突然变成了鲜花。
这样的鲜花,这样的手,宁夕不满足只是在网上美丽着,因而,与林大松单独见面的欲望,是越来越强烈。触网以来,他们也见过几面,泡歌厅、泡舞厅、泡茶吧,可是每次都有其他的朋友,不是林大松的,就是宁夕的。这样的见面让她既满足又不满足,不满足是因为极想单独见面,然而,宁夕毕竟是个女人,她总不能首先提出这个要求啊。
终于有一天,林大松从QQ里发出了信号:
“夕之鸟,街上新开张了一家茶馆,敢不敢一个人(?)和松上巢喝茶呀?”
宁夕看着“一个人”括号里的问号,明白林大松有一种挑逗的成分。在网上,人人都敢变成恐龙,胆子要比平常大好几倍。也许是宁夕潜意识里等这句话等得好久,宁夕对字里行间蕴含的挑逗不但不反感,反而觉得情趣盎然。可宁夕的女人身份时刻提醒她必须矜持,因而她只问:
“一个人?单独?”
林大松说:“是的。你不敢?”
宁夕知道林大松是在激将她,心想,你并不是真的恐龙,你还能吃了我?我有什么不敢的?于是先退一步,再反唇相讥的说:
“现在异性之间单独喝茶,是很正常的呀。我有什么不敢的?倒是我怕你不敢。”
林大松尽管笑嘻嘻的,宁夕也感到他有些恼怒。因为林大松这样反问:
“呵呵呵,我有什么不敢的?”
宁夕偷笑,说:
“怕被你的娇妻发现呀。”
林大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有什么,即使发现了,我不会对她说,现在异性之间单独喝茶,是很正常的呀?”
宁夕想不到林大松反应这么快,只有举手投降:
“好,好,算你有办法,那你准备何时何地请我喝茶聊天呀?”
他们在网上约定了时间地点,第一次单独见面了。随后,每隔个把月,他们或在一起吃饭,或在一起唱歌,2002年夏天的时候,他们还到九宫山旅游过。在这些交往的过程中,宁夕和林大松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亲密,越来越隐秘。他们似乎若即若离,又似乎如胶似漆。越到后来,宁夕觉得跟林大松的关系,越是情人不像情人,朋友不像朋友。随着交往的深入,林大松对宁夕越是提出过分的肉体要求,但宁夕一直只让林大松拥抱,抚摸,连接吻也没跟林大松来过。
林大松是有怨气的,然而,宁夕毕竟是宁夕,宁夕是一个有夫之妇,是一个有家庭的人。尽管宁夕几乎是爱上了林大松,可是,她还是不能逾越,最起码是不想很快的逾越那条底线。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那样的话,宁夕就控制不了局势了。宁夕已经是一个受到伤害的女人,宁夕不想再次受到伤害。
可是,鬼使神差,这年宁夕生日这一天,宁夕最终没有把握住自己。或许,是宁夕太久太久没有正常的性生活,生理的欲望打倒了理智的思想?就像傲骨如山但饥饿得要死的昔日富翁,最终为一个包子折腰了一样?当然,这之后,宁夕过了一年的幸福生活,起码,这是她生命中最开心最刺激的日子。但一年后的同一天,当他们正在开心刺激的时候,事情却发生了逆转,随后,一连串的灾难接踵而至,宁夕怎么能想到这些呢?
生命中的打击,像一个事先得到情报知道你行踪的敌人,埋伏在你必经的峡谷,那峡谷不就会成为你的坟墓吗?尤其是你在峡谷欣赏着鸟叫,欣赏着野花的时候,石块或者是子弹倏然而至,那时候,你一刹那间失败的沮丧,甚至比不上你依然快乐着的心情,如果死后有灵,你会是怎样的痛苦呢?起码,你有知道敌人是谁的权利吧?起码,你不要这样快乐的傻乎乎的死去吧?生活呀,就是这样奇妙。生活如果存心要你消失,它并不想给你一个确切的理由,也许连生活自己,都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在支配着它?
2003年3月20日以后,当宁夕的生活因为这场婚外情变得一塌糊涂时,宁夕想,生活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呢?生活没有理由这样对待她呀!对待生活,以及生活里的一切,婚姻、家庭、爱情、事业,等等等等,她都是严肃的呀?即使与林大松的相识、相知、相恋,对她来说,也不是心血来潮的结果,也是发自内心里的愿望。可是为什么,生活,竟然这样对待她呢?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这样的生活她还需要吗?总之,宁夕觉得,这样的生活,愈来愈使她迷惑不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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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天马行空 发表于 2007-5-12 10:32:17 | 显示全部楼层


56、精神抚摸


但是,2003年宁夕生日这天,宁夕对生活却充满了感激。林大松的祝福短信和生日贺卡,极大的满足了宁夕的虚荣心。女人就是这样,有时候的需要其实极为简单。尽管这天世界上发生了战争,但这战争离宁夕太遥远,宁夕的生日没有因为这战争爆发受到任何影响,相反,有战争硝烟的衬托,宁夕生日的美好显得更为珍贵。宁夕想,在伊拉克,也许有无数的人跟她是同一天出生的吧?他们不能幸福的过生日,可是她宁夕能,宁夕有一个爱她的男人一大清早就在关心着她,关爱着她,她不是幸福的又有谁是幸福的?她的生日不珍贵又有谁的生日如此珍贵呢?
带着幸福的微笑,宁夕用她微笑的手打开了QQ,她希望QQ页面一出现在电脑屏幕右上角时,“松上巢”的图标就是红色。但她失望了。宁夕的心有一刹那间是灰暗的,可转瞬就释然了。宁夕想,现在是上班时间,他林大松多少还是个领导干部,他不可能时时刻刻与你儿女情长呀?她再看那九张贺卡,发卡时间是3月19日晚上,而短信发出的时间是20日早晨。从昨天到今天,一个有妇之夫,他一直是惦记着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呀?
宁夕自我解嘲般的摇摇头。她感到自己越来越不满足了,她要求林大松的是不是太多?自从她的底线被林大松突破后,她的情感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先,她只想拥有一个蓝颜知己,最好是网上的蓝颜知己。男人可以有红颜,女人当然可以有蓝颜。有蓝颜知己的浪漫一度使宁夕异常满足,这满足如同她第一次被自己心仪的男人抚摸。那时候,自己爱着的风流倜傥的杨崇伟给予她的抚摸,让她成为了世界上最骄傲的公主,她觉得仅仅有这抚摸就足够了。
可是,抚摸不仅产生温度,抚摸还附带产生渴望,一种比抚摸温度更高、力度更强,或者甚至可以引起爆炸的渴望。随着抚摸的次数增多,时间增长,力度增强,宁夕的这种渴望越来越强烈。终于有一天,宁夕心甘情愿的交出了自己,让自己在爆炸中变成了真正的女人。
如果你不想爆炸自己,那么你就不要让抚摸发生,尤其不要让抚摸以精神的方式开始。抚摸是温柔的杀手。这一次,蓝颜知己林大松对宁夕的精神抚摸,与她从前体会到的丈夫的肉体抚摸有异曲同工之妙,并且同样的产生了另外的渴望。那种精神抚摸,是一种更为深入骨髓的温情,是更能打倒女人的穿透心灵的凝视。
   
记得有一次,在网上,宁夕告诉林大松,有时候她对生活非常的灰心。在外人看来,她是一个从外表到内心,从家庭条件到社会关系都阳光得不行了的人。可实际上,她灰心的时候多于开心的时候。
林大松说:“我理解你,我也像你一样。有思想的人总是有苦恼,他的苦恼总是像韭菜一样割了又长。人人都有无助的时候,这时候要具备自我安慰的精神疗伤技巧。”
宁夕还是第一次听说“精神疗伤技巧”,她问:
“精神疗伤?还有技巧?”
林大松回答说:
“精神当然要生病,这你是知道的。生了病就要治疗。当然我这里说的不是医学上的精神病。”
宁夕说:“有时候这种病比那种病还要折磨人。”
“是啊,这种病并不明显,因而其危害就更大。”林大松说,“这种病的病因主要是对生活产生了怀疑。正确认识了生活,也就能不药而治了。”
“那么,生活是什么?谁能说得清?从屈原到哈姆莱特,问天问地,谁问清楚了呢?”
“问题就出在问得太多上。生活就是生活,生活就是正在进行的一切,美好的丑恶的,逻辑的非逻辑的,都是生活。期待生活都是美好的、逻辑的,那是不现实的。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量的要使生活美好,尽量的使生活合乎逻辑的发展。一旦不是这样,我们也要正确对待。这时候,就需要自我安慰,就需要精神疗伤。”
“阿Q式的吗?”
“这是一种。还有一些具体的技巧。”
“那是什么?”
“酒精疗法,音乐疗法,倾诉疗法,国外还有发泄疗法——请人打自己或者自己打别人。”
“可是,‘借酒浇愁愁更愁’,怎么办?”
“你不觉得愁到底了也就对愁无所谓了吗?这就像那些从汽车轮子底下逃生了的人,他们还会惧怕死吗?”
“这倒也是。可是,你,时常也有灰心的感觉吗?”
林大松停顿了片刻,打过来一段话:
“当然有。你告诉我,你,为何灰心呢?”
宁夕想,为什么?为婚姻,为家庭,为爱情,为事业,哪一点都不尽如人意呀?外人理解的事业也就是她的工作,宁夕是没话说的,可宁夕真正理解的事业是文学,这是她从小的梦想啊。然而却长进不大,只停留在小打小闹上。婚姻呢,万万没想到成了这个样子。婚姻如此,家庭当然不会好到哪里。而爱情,恐怕这一辈子都不能得到了。一个有夫之妇,要得到真正的爱情谈何容易?不是子散家破,就是人憔情灭,谁又敢轻易惹火烧身?这些,我如何对你说呀?罢了罢了,不说也罢。那如何推脱?得了,不是有现成的理由吗?我宁夕强调“你”,你林大松也强调“你”,你总喜欢这样针锋相对。好啦,我不跟你讨论这样严肃的问题,我也来逗逗你。
于是,宁夕写道:
“‘你’,跟你夫人说话也这样‘针锋相对’吗?”
想不到林大松竟然是这样的回答:
“在我夫人成为我夫人之前,我是这样的。”
后来,宁夕知道林大松的这话根本就是假的。林大松对待叶小美,一向是温柔有加。男人,总是这样言不由衷?男人,对另外的女人,总是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哄骗?
但是,此刻,宁夕看着这行字,仿佛突然看到一个赤裸裸的男人,她的脸倏然红了。这个林大松,在网上总是这样肆无忌弹。宁夕只好顺水推舟:
“嗬嗬,那你夫人是幸福的。”
林大松却不依不饶:
“你想不想拥有这种幸福?我知道你的灰心。其实还有一种精神疗伤技巧,叫‘移情’,干脆,我就做你的‘网夫’吧?:)”
宁夕知道林大松是半真半假,可林大松的这种愿望却是宁夕所喜欢的,她实际上已经把林大松当成“网夫”了,然而她怎么能告诉林大松这些?所以,宁夕只能王顾左右而言他,装作一副不解其中味的样子。
宁夕输完句子,狠狠的敲打了一下回车键,仿佛要向林大松发出一发新式炮弹:
“‘网夫’的谐音可不吉利罗! :)”
可林大松依然是一幅调侃的嘴脸:
“为情而亡,何足惧哉?”
……
他们总是这样,以严肃开头,以调侃结束,结果,宁夕的心情总是出奇的欢快。日积月累,宁夕离不开这样的精神抚摸,也不满足这种精神抚摸了。所以,当现实的抚摸到来时,宁夕不像被突破底线那样半推半就,反而是一幅有几分羞涩并且略带渴望的神态。抚摸啊,这温柔的杀手,多少的情爱恩仇是从这里开始的?多少的生活浪花从这里变成了掀翻生活船舶的巨浪?2003年宁夕生日这天,她坐在电脑前,想,林大松对她的精神之外的抚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57、不准惹手生气


宁夕记得,林大松对她精神之外的抚摸,是从他们第一次喝茶开始的。
那是2001年夏天的一天。傍晚,天依然热得仿佛一点火就着,宁夕的心也像天一样。但是这种热不像天热一样产生烦躁,这种热产生的反而是清凉。宁夕这才知道,热与热竟然是有如此区别的,正如炭火和柴火烧烤出的食物,其味道肯定是有差别的一样。
出门前,宁夕试了好几件裙子。她在穿衣镜前左扭右摆,故意做出搔首弄姿的样子。看着镜子中的少妇依然如此的风姿绰约,想象着林大松会怎样的被她吸引,杨崇伟如果知道了又会是怎样的咬牙切齿,宁夕体会到一种复仇的快意。
宁夕想,自己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善良得软弱了,自己心中暗藏的当巫婆的渴望终于慢慢抬头了。巫婆就巫婆吧,巫婆也是女人哪!
所以,她最后选择了一袭黑长裙,她觉得长裙更能显示她身材的“魔鬼”,黑色更能显示她皮肤的白皙和情态的神秘。不过这件黑长裙不是卧室写真照上的那件,这件是无袖的,不像那件是半袖露出了左肩。宁夕想,她没有选择更为性感的,说明她还只是个实习巫婆吧?
实习巫婆出门下楼时碰到了自己的丈夫。杨崇伟很少这时候回家,今天不知道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莫非是有什么感应?这显见得男人比女人更自私。男人总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染指,哪怕他已经不爱这个女人或者这个女人已经不爱他。杨崇伟回家是想阻止她吗?
宁夕只说出门有事,杨崇伟嘴角露出的神态表明他能够洞察一切。杨崇伟如果看到了卧室床上满床的裙子,也许他会联想到什么吧?管他呢!这不是我宁夕所为,这是实习巫婆所为,这与我宁夕无关呐!宁夕怀着这样快乐心情打的来到了约定地点。
新开张的茶馆非常独特。茶馆叫“林中鸟”,宁夕看了大吃一惊。怎么,这不是专门为林大松和宁夕开的吧?茶馆的形象就是一只飞翔的鸟。茶馆坐落在二楼,但所谓“一楼”临街部分却是围墙,有一斜斜的铁楼梯直通“鸟”颈。馆身就是鸟身,呈圆形,后面还真的有鸟尾,造型异常逼真。鸟身的三面,都是高大的意杨,郁郁葱葱,所以,这“鸟”仿佛真的就是“林中鸟”了。
这是谁的大手笔?宁夕后来知道,这是一所学校的围墙,原先这里是郊区,城市发展后,围墙临街了。拆墙前,这家茶馆的老板提出利用围墙做这样一个茶馆,隐藏在校内的一楼成了老板一家的起居室,二楼就成了现在这样的茶馆。
宁夕站在地下仰望“林中鸟茶馆”几个大字时,心中升起的是对艺术的敬仰。宁夕也泡过不少茶馆,即使在大城市,也没看到过这样的茶馆。浪漫的鸟呀,她飞翔起了宁夕的心。刚才从的士上下来时,宁夕打算隐藏一下她快乐的心情,免得林大松认为她浅薄。现在想来大可不必了。到这样一个艺术的地方,还需要遮遮掩掩吗?艺术是什么?艺术需要真诚来匹配。
宁夕的快乐心情尽显在笑脸上,事先已经坐在茶室的林大松,看到了宁夕这样的笑容,自己也意味深长的笑了。宁夕看出,此前,林大松的脸上还有一丝担忧。怕我不来?怕我临时改变主意?宁夕想,我是巫婆,实习巫婆,我怕什么?再说,这样一个艺术的地方,不来不太后悔了吗?
茶室不大,仅容两个人落座,是典型的鸳鸯座。舒缓浪漫的萨克斯音乐弥漫在空中,仿佛袅袅雾气笼罩在云山上,在这夏夜竟比空调清凉许多。墙是椭圆形的,显然挨近“鸟身”。茶几上有一枝鲜花,是红玫瑰。红玫瑰很幸福,她早已和林大松在一起享受着空调的清凉,让宁夕有一丝嫉妒。
刚一落座,林大松就递过来纸巾,宁夕瞟了林大松一眼,再盯住红玫瑰,说了声谢谢,仿佛不是要谢林大松,而是要谢鲜花。宁夕想,你不是嫉妒她吗,怎么又谢了?
是啊,心情好的时候,情敌也成朋友了,不是吗?没有情敌的衬托,自己的心情又怎能如此的好?所以也要谢谢鲜花这样的情敌。
宁夕先是用右手细细的沾,很快汗就沾湿了纸巾。是天气太热了,不是其它的什么原因,即使有空调,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问题的嘛。宁夕在想着鲜花情敌的问题时,打算再抽出几片纸巾,不想林大松已经递上来厚厚的几片。宁夕大胆的用眼剜了林大松一下,本来想露出责备的神态,责备他怎么比女人还心细,可半途上眼神却背叛了她。宁夕赶快双手托住纸巾,让纸巾覆盖住自己整个的脸,免得实习巫婆的脸相暴露。
末了,宁夕说:“天热的真是太离谱了。”
林大松回应道:“是啊,真是热。不好意思,让你受累了。”
宁夕说:“没什么,只是在下面多呆了会。这茶馆,很独特呀!”
林大松的高兴明显增加了一层,说:
“是吗?你很喜欢?”
“当然。”
“那我就高兴了。我特意选的呢!”
服务员敲敲门,林大松说“请进”,日式门梭开后,站着的是一个甜甜的女孩子,用鸟儿一样的声音问:
“先生,小姐,欢迎光临‘林中鸟茶馆’!请问需要点什么?”
林大松征求宁夕的意见,最后,他们要了两杯最普通的绿茶,一叠开心果,一叠鸭颈,一叠花生米,两听蓝带啤酒。本来林大松要为宁夕点饮料,宁夕说,不要饮料,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今天我不当女人,今天我像你一样当男人。
宁夕心里想的是,今天我不是人,今天我是巫婆。我说像你一样当男人,那是说你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巫婆有什么可怕的?所以巫婆要跟你喝一样的酒。
林大松显然没有思想准备。林大松说:
“是吗?当男人?你再怎么变,也变不成男人啊。”
宁夕问:
“为什么?”
林大松指指她的衣服,说:
“问问你的黑长裙。问问它怎样显示出了你的……”
林大松却不说下去了。林大松笑了一下,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宁夕佯作恼怒,说:
“我的林大局长,有什么话就说嘛!这样吞吞吐吐,越发显得居心不良。”
林大松却大胆的盯住宁夕,看得宁夕有些发毛。忽地哑然失笑道:
“你还真提醒了我。傍晚,我的面前飞来了这样一只美丽的鸟,谁还守得住呢?”
宁夕发了一会愣。结婚以后,还没有谁这样当面赞美过她。久违的赞美,像醉鬼很久之后才尝到的干醇一样,是不知不觉能醉得你一塌糊涂的东西。就在这一愣中,林大松伸出了他的手,盖住了宁夕放在茶几上的手。宁夕后来才回味到,林大松的手先是盖,再是划,再是握,再是抚、摸、揉、搓……那划,先是用指甲尖,痒痒的,再是用手指肚,柔柔的;那握,先是一只手轻握,再是一双手上下呼应;那抚、摸、揉、搓,仿佛一个珠宝鉴定家用眼神表露他发现了真正的无价之宝一般。这一系列动作,其实很短很短,大约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握手时的三十秒吧?但这一次却大大的有别于上一次。待到宁夕发现超过了三十秒就不太合适了,宁夕就红着脸收回了手。此时,宁夕听到林大松喃喃的说:
“宁夕,你的手真美,像微笑的脸一样。”
宁夕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大松,只这一眼,她就觉得自己从巫婆变成了仙女。怎么有这样的感觉?难道林大松诗意的赞美就是上帝的魔法石?只一粒小小的石子,一弹,她就变了?
这样想着,宁夕也诗意盎然,心花怒放的说:
“好酸!你要写诗了吗?”
林大松狡黠的一笑,反问道:
“酸吗?不值得这样酸吗?”
说着再次抓住宁夕的手。宁夕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打掉林大松的手,接着却伸出了另一只手,说:
“你喜欢,你就看吧。不过只准看,不准……”
林大松明知故问:
“不准什么?”
宁夕咬咬牙,说:
“不准……不准惹手生气!”
林大松却双手抓住她的双手,十指捏托住她的十指,夸张的递到自己的眼面前,说:
“手啊,你生气了吗?我怎么觉得你在笑呢?你是坏笑吗?手啊,你说话呀!”
说完俯下脸,想做出亲近手的动作,宁夕发狠的抽回手,小声地责备道:
“林大松,你可真够坏的!你再这样我就回家啦!”
说着,宁夕发现,自己这个实习巫婆肯定是不能转正的。巫婆也像高级职称一样,不是谁想拿就能拿到的呀!没有几把刷子,你能画出精美绝伦的西洋画?罢了罢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当我的小少妇吧。有男人喜欢你那就让她喜欢呗,只要不过分,有什么了不得的?宁夕呀宁夕,都什么年代了?你要再不享受你的美丽、你的魅力,你的魅力和美丽就会烟消云散哪!丈夫让你在茫茫的生活里消失,你难道自己不珍惜自己,自己也让自己消失吗?爱情从抚摸开始,这抚摸已经开始了,开始了就开始了吧。你既然钻进了这“林中”,成了一只“鸟”,你有什么可扭扭捏捏的?坦然面对,该发生的你不想它发生它也会发生……
但是,宁夕没有想到,这“林中鸟”茶馆,发生了她的爱情,也发生了她的悲情……这茶馆,生生的与她有恩怨情愁哩!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5-14 8:44:40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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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天马行空 发表于 2007-5-14 08:26:14 | 显示全部楼层

58、征服

那一晚,宁夕是在将近十二点回家的。她和林大松在茶馆坐了三个多小时。正如爱因斯坦所说的,时间比它的实际长度短多了,一点儿也没有实际上的那么长。宁夕责备林大松后,林大松倒是十分规矩了,放下她的手后再没有试图抚摸它,直到最后离开才轻轻的碰了她手背一下。
他们谈了些什么呢?人生、理想、文学?家庭还是社会?似乎什么都谈了,似乎又什么都没谈。宁夕的感受和记忆,似乎就定格在了抚摸上。在出租车上,林大松送她时,尽管两人是并排坐在后座上,但林大松却是一言不发。
直到宁夕到了,林大松才说了一句“再见”,也再没碰她的手,也没下车,让司机掉转车就走了,仿佛他们根本就没有在茶馆里的那一段亲密关系。
宁夕在校门口的树阴下掉头看出租车时,心里忽然有些冰冷。是富康出租车里空调那样的冰冷吗?显然不是。那么是林大松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使她有如此感受?林大松是故意的,他不想让外人知道?他越是这样,说明他越是对自己在乎吗?这样想着,夏夜炎热的感觉又回到了她身上,另一种热也回到了心里。
开门进来时,书房的灯还亮着,是丈夫杨崇伟在鼓弄电脑。到卧室一看,原先床上的衣服都不见了,房间里的空调也开了,看得出是早开了的。宁夕来不及判断杨崇伟除了好色外究竟是不是一个好丈夫,放好包就急不可耐的到了浴室。她一下子把自己脱得精光,拧开莲花水龙头就冲澡。
待清凉了许多后,宁夕先是洗头,然后用沐浴露细细的搓揉着自己的身子。宁夕的身段只比生孩子前稍微胖了一点点,这一点点的胖正好使她显得更为性感,显得更有少妇的韵致。在美丽问题上,丈夫是舍得投资的,他年年跟宁夕买健身金卡,一年七八千,这在南安是高消费,丈夫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应该说,宁夕的身材能保持如此诱人是有丈夫一份功劳的。可是这个丈夫,不仅使用自己的美丽身材,还放肆的使用别人的,以为有钱就能得到一切。这个丈夫,这个该死的色鬼!
宁夕是背对着浴室门口的。宁夕一边这样在心里咕哝,一边用手慢镜头般的搓揉着自己的乳房。乳房还是那么坚挺,似乎她不曾奶过孩子,这是她无比骄傲的。有些东西因年龄的推进就永远丧失,再也回不来了,就好像电子邮箱里的邮件,你觉得时间长了再没价值了,只要点了“彻底删除”,就是到“回收站”里也找不到它一样。宁夕乳房的坚挺至少目前来说是谁也“删除”不掉的,还在“收件箱”里耀眼的显示着。
她想,要是自己的乳房给林大松,林大松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惊讶?痴迷?怜爱?迷失?也许都有吧。
宁夕搓揉着自己的手臂,搓揉着自己的手背,自己都被自己痴迷了。难怪,有不少女人都有自恋症,她也有吧?宁夕仔细的审视着自己,觉得自己其实也并非十全十美。譬如她的手臂,由于长期健身的原因,肩头处就过于饱满粗壮,缺乏女人的柔曼和婉约。宁夕想起来,跟林大松喝茶,林大松谈到她的黑长裙,说黑长裙显示了她的什么时,林大松盯着她的手臂就显示出了一种既艳羡又遗憾的表情。
林大松艳羡的也许是性感,遗憾的也许是过于饱满粗壮?后来,宁夕才知道,林大松的遗憾是有的,但不是什么饱满粗壮,而是遗憾这样的性感手臂不属于他林大松自己。在林大松看来,稍稍饱满粗壮不是什么毛病,反而显得更为性感。这样的性感更有攻击性,女人一旦有这种性感,男人要想幸福的爆炸,也就是一点就着的事。
宁夕的心沉浸在这样的玄想里,她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漫游,当它游到丛林深处时,她才发现那里的液体并非全是水和沐浴露的泡沫。现在她才清楚的意识到,当时林大松的手抚摸她的手时,她的那个地方是有感觉的,只不过她刻意使自己忘却那个地方而已。她要像林大松一样喝酒,一样做男人,也是要刻意忘记自己是女人,自己还有一个有别于男人的不同于眼睛耳朵的器官吗?
宁夕这样想着,感到无比羞耻,手在那里的动作无形中就加强了,好像羞耻像肮脏的东西一样,不用力是清洗不掉的。可是越用力有一种感觉越是明显,又有一种力量使得她变得十分柔弱;她又改为轻轻的抚弄,却又是将自己弄得焦灼难忍。她想到,自己大约是一个月没有做那种事了,自己竟然还是需要的?毕竟,自己只有二十多岁,这样的日子,不是守活寡吗?都是该死的杨崇伟,弄得她一点儿性趣也没有了。她无助的蹲下来,任水和眼睛里的什么液体从她的头上、脸上咝咝咝的流下来。
待她稍微清醒一点儿后,宁夕发现有一双手在胆怯而细腻的抚弄她的头发,一瞬间,宁夕以为是林大松的手,于是不免下意识的抬起头,心照不宣的配合着。等到宁夕睁开眼睛发现是在浴室里,宁夕惊恐的车转身,同时又快速的站起,她的动作极似一个被压缩了的充气螺丝,猛然间被拧开。
宁夕发现,她的这一动作把光着身子的杨崇伟吓了一跳,要不是一只手撑在洗脸池的边缘,杨崇伟一定会滑倒在浴室的地上。兴许是宁夕的一对乳房在螺丝解压的过程中扫得杨崇伟心花怒放,差点摔倒的杨崇伟不但没有恼怒,反而色迷迷的笑着,一把死死的抱住了宁夕。
宁夕先是试图挣脱,后来就死命的拧杨崇伟的后背,发现这都是徒劳无功,正准备实施更恶毒的“掐”这样的动作时,宁夕痛苦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怎么离开了地面。杨崇伟右手箍住自己的上身,左手竟然托起自己的臀部,就那样奇迹般的把硬硬的物件插入自己的体内。
一刹那间,宁夕昏迷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清醒时,宁夕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卧室里,丈夫杨崇伟躺在地板上,自己在杨崇伟的身上癫狂着。宁夕恨死了自己,恨死了这个杨崇伟。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摆在铁轨上,让火车把她压成薄片。可是身体却不由她使唤,背叛自己的理智像火车一样轰轰隆隆的开向远方。
这个龌龊的杨崇伟,这个杨崇伟那龌龊的东西,他凭什么玷污我的身体?可是那身体又仿佛不是自己的,是一个仇恨的复仇者的一般。宁夕想,这样的姿势是统治者的姿势,这样的姿势有着强奸者的变态的快乐。凭什么只能男人强奸女人,女人为什么不能强奸男人?
宁夕将仇恨集中到她的下体,猛力冲刺,结果,杨崇伟决堤般一泻千里,宁夕只感到从浪尖跌入到了海底,不断的下沉、下沉……
宁夕痛苦的感到,杨崇伟真的很棒,真他妈的是个该死的男人。尽管杨崇伟给了她多日未有的满足,但她还是为自己今晚的表现感到羞愧。美丽的女人有一个通病,就是一般对性是不屑的,所以美丽的女人多半不讨自己的丈夫喜欢,这样的丈夫往往有婚外情。而那些长相不怎样但很会媚人的女人,所找的丈夫多半是无比忠诚的,这令那些美丽的女人愤怒,也使她们百思不得其解。
宁夕终于醒悟,自己尽管内心里对性是喜欢的,但骨子里还是不屑,没有表现得比那些美丽的女人更好。宁夕记得第一次,杨崇伟也是这样让她欲仙欲死,可她硬是表现出不动声色、羞羞涩涩的样子。后来,每次做爱她都是被动的,而且总是将眼睛闭上,能不开灯尽量不开灯。她觉得做爱是美好的事情,她后来也要求做爱要有艺术的前奏,实际上杨崇伟基本上做得很好。可是由于她的高傲和文人气质,她总是表现得像是给杨崇伟施舍一般,莫非就是这导致了杨崇伟的胡作非为?
公平的说,杨崇伟是配得上她的,并且多数方面比她强,她宁夕难道这方面不可骄傲一点?如果仅凭这一点刺伤了男人的自尊,男人就可胡作非为,这是不是太过分了?除了这,也许杨崇伟的性荷尔蒙过于旺盛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吧?刚才猛力冲刺,已经三十多岁的杨崇伟还能一泻千里,不是很好的证明吗?这个该死的男人!
宁夕就这样胡思乱想,躺在地板上一言不发。
杨崇伟试图跟她说话,见宁夕连眼睛都不睁开一下,自觉没趣就洗澡去了。
浴室里却传来杨崇伟唱歌的声音,是那英的《征服》。“终于你找到一个方式分出了胜负/ 输蠃的代价是彼此粉身碎骨 / 外表健康的你心里伤痕无数 / 顽强的我是这场战役的俘虏 / 就这样被你征服 / 切断了所有退路 / 我的心情是坚固 / 我的决定是糊涂 / 就这样被你征服 / 喝下你藏好的毒 / 我的剧情已落幕 / 我的爱恨已入土 。    终于我明白两人要的是一个结束 / 所有的辩解都让对方以为是企图 / 放一把火烧掉你送我的礼物 / 却浇不熄我胸口灼热的愤怒 / 你如果经过我的坟墓 / 你可以双手合十为我祝福/ 就这样被你征服 / 切断了所有退路 / 我的心情是坚固 / 我的决定是糊涂 / 就这样被你征服 / 喝下你藏好的毒 / 我的剧情已落幕 / 我的爱恨已入土 。”
宁夕越听越觉得被征服者不是歌唱者杨崇伟本人,而是杨崇伟在嘲笑自己,宁夕“胸口灼热的愤怒”越烧越旺,终于,一个原先不甚明了的想法明确了。几个月后的2002年宁夕生日这天,宁夕心甘情愿的交出了自己,让自己在征服与被征服中体验生命的燃烧和美好,生命的辉煌与升华……
可是,宁夕真的没有想到,又是一年后的同一天,3月20日,美国向伊拉克发动战争的日子,突如其来的“非典”逐渐扩散弥漫的日子,命运也向宁夕发起了进攻;而随后所发生的一切,让宁夕深刻体验到的,不是生命的燃烧和美好,生命的辉煌与升华,而是生命的无奈与无情,生命的沉沦与消失……


         (第三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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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天马行空 发表于 2007-5-15 09:09: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部   林大松和他的女人
59、林大松的风和雨
    2002年3月20日早晨,这个初春的早晨,林大松起床的一刹那,突然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我们知道,这念头来得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像一首歌所唱的那样。林大松不是十分满足吗?起码,意想不到的第二次做爱,给予了林大松和叶小美癫狂的快乐。莫非乐极生悲,就是这样的快乐导致了他万念俱灰?
    林大松宁愿相信这样的解释,相信这样癫狂的快乐确实十分短暂,人不可能在这样的快乐中永存、永生、永恒,因此万念俱灰就兀然敲响了命运之门。可是林大松清楚,自己决不是哲学家,自己是一介凡夫,自己的这种感觉是有着十分现实的缘由的。林大松不是在起床的一刹那,在一刹那间看到还沉浸在幸福中的叶小美,而自己心头划过的却是另一个女人也就是宁夕的倩影吗?林大松是在自责,自怨,自我惩罚?两个女人的身影在林大松的脑子里显现、交错,最后是归于融合还是战争?前者是不可能的,最可能的结果就是后者,就是这必然“战争”的感觉使得林大松万念俱灰?
    林大松像巫师一样,看到了缥缈的未来,注定了是毁灭的未来,林大松不想万念俱灰也是绝对做不到的。可是,即使万念俱灰,只要一息尚存,林大松还是得起床,还是得出门,还是得工作。有一句话叫“工作着是美丽的”,就让这“美丽”来化解万念俱灰吧。
林大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每次,坐到自己的办公桌,林大松眼前就浮现出宁夕第一次来找他的情景。那样的一个女人,那样的一个少妇,一袭黑大衣,显得那样高贵而典雅,又是那样的阳光而忧郁。这忧郁,是淡淡的忧郁,是丁香一般的忧郁,可是被林大松从宁夕的眼神中捕捉到了。
    作为写作者的林大松是喜欢细节的人,是最愿意能够直抵人的心灵隐秘的。宁夕带着那样阳光而丁香般的眼神,从戴望舒的雨巷,不,不是雨巷,是偏僻山村里的春日阳光下阒无一人的小巷中走来,宁静,神秘,又不乏孤寂。是阳光吸引了林大松,还是忧郁或孤寂吸引了林大松?林大松很久之后才弄清,两者都有,但后者更为强烈,因为他的骨子里,是摒弃肤浅,崇尚深刻的。忧郁或孤寂,许多时候都是深刻的孪生兄弟。
    此刻还“深刻”着的林大松闻到了一缕气息,那缕气息自从宁夕来过就再没有飘逝。宁夕来过几次呢?不多,三次,每来一次这气息就增厚一层,这气息如喷香的千层饼,刺激得林大松食欲大增。他多想一口吃掉宁夕啊!所谓秀色可餐,就是这样的意思吧?可是欲速则不达,他知道他们两人都有心理障碍要突破,就像跨栏运动员知道自己决不能飞到终点一样。林大松被这缕气息深深陶醉,想象着如果能像与叶小美今天早晨那样,与宁夕也巫山云雨,那该是何等的人生享受啊。
    一年多来,他与宁夕的关系有了发展,有了那么一层暧昧的关系,可是,宁夕死死的守住那条底线,他自己呢,实际上也顾虑重重,所以他也放弃了几次好的机会。今天,在这缕气息当中,林大松再次有了那样一种强烈的愿望。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也许,今天是林大松命运的转折点?
    林大松打开电脑,万念俱灰一扫而空,心情倏然阳光灿烂。
    坐在电脑前,如同坐在灿烂阳光下的辽阔的大海边,心情总是舒展的、开朗的、明媚的和憧憬的。大海有多么无边,电脑就有多少无限;大海有多么包容,电脑就有多少丰富;大海有多么神秘,电脑就有多少奥妙;大海有多美的彼岸,电脑就能提供多么好的未来。坐在电脑前,就是坐在青春靓丽的少女旁边,感觉到自己的年龄小了许多,感觉到生活是如此的阳光灿烂,生活,因其无敌的青春而变得喷香诱人;生命,也就变得情趣盎然。
    尤其是与宁夕的相识相知,这电脑,就是他们约会的所在,就是他们的海边沙滩、礁石或者遮阳伞。宁夕使得林大松的电脑也阳光美丽起来,坐在电脑前的林大松不是什么狗屁副局长,不是什么忠诚不二的丈夫,不是什么规规矩矩的公民,而是顽皮的小妖魔,一个喜欢不时来点恶作剧的善良的情感饥渴的少男。年轻有多么好啊,年轻就意味着生活有无限的可能,有无边的丰富,有无比的奥秘和憧憬。林大松因为这些而热爱电脑,他像迷恋上打游戏的初高中小男生一样,通宵达旦的上网,目的只是想多拿分,想征服他想征服的一切。今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林大松想彻底征服她渴慕的宁夕,电脑,就成了他射向宁夕温柔子弹的手枪。
    刚与宁夕在电脑上见面时,林大松就知道了宁夕的生日。林大松要宁夕告诉他的邮箱地址,宁夕提供的地址里有“76320”的字样,这就泄露了她的秘密。林大松不知道,其实宁夕开始的地址里并没有这些数字,这些是宁夕临时更改的,宁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真正的动机。有些事看似一时冲动,其实都有着深刻的心理奥妙,宁夕的这次“冲动”就属于这样吧?正因为如此,宁夕从没有告诉林大松这一切。林大松如果知道,也许,他的电脑手枪会更早的拉开保险栓吧?
    此刻,林大松在电脑里选择的温柔子弹是一封短信。短信成了电脑时代的轻骑兵,短信能直接而温柔,或者间接而幽默的抵达人心的最灵动部分,因此短信铺天盖地的从电脑或手机出发,像候鸟成群结队的从北方往南方迁徙,短信经济也被人们亲切的称为“拇指经济”。
林大松选择了一封幽默短信,就是那条“一百万与一毛钱”内容的短信,轻按鼠标,电脑用短促的音乐和提示语告诉他发送成功时,他想象着宁夕看到短信时的表情。惊奇还是开心?此前,林大松虽没有明确告诉宁夕,他知道她的生日,但不少时候都暗示过,因此应该是开心的成分多得多吧?让心爱的女人开心,这是所有男人最大的快乐,就像春风吹拂花苞,春雨滋润土地,看着花的怒放和土地的满足,是春风和春雨最大的快乐一样。
    但是,林大松的“风和雨”却想飘向所有挚爱的女人。如果他能选择是坐在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旁边,还是坐在一群青春靓丽的少女旁边,他当然愿意选择后者。退而求之,如果他能够选择一个少妇或者两三个少妇,他内心真正的渴望还是后者。他觉得自有文明以来,最不文明的制度,最压抑人性的制度,就是一夫一妻制了。
    他跟路也他们一起把酒临风时多次谈到这一点,没有哪一个男人不是举双手赞成的。不过路也调侃的说,要是允许一夫多妻,那么也得允许一妻多夫,这样才是公平的合理的。林大松默许这一看法,他觉得,一个男人或一个女人,一生当中均有可能同时爱上几个女人或者几个男人。他对妻子叶小美和准情人宁夕,现在的感觉不就是这样吗?
    所以,在跟宁夕发完短信后,林大松又在电脑上自写了一封短信:“小懒虫,还在睡吧?还在回味?晚上回来还要吗?你就耐心的等着吧,因为你是我永远的爱……”林大松自己都觉得短信肉麻得要命。可是他知道叶小美肯定没起床,叶小美还沉浸在他们肉欲的欢娱当中,她需要的就是这样的肉麻。林大松想象着两个女人几乎同时收到他的短信,想象着她们此刻的心情,本来阳光灿烂的心情更加晴空万里了。他想,这一天,这很可能不同寻常的一天,有了一个美丽的开始……
       60、思慕与爱慕,体味和体香
      我们从这本小说的第一部里面知道,大学里的林大松,对于女人,是思慕多于爱慕。也就是说,那时林大松对女人的感觉还只是停留在思想里,还没有落实到行动上来。女人对林大松是神秘的,是可望不可及的,是一种焦灼而甜蜜的诱惑。
 大学毕业后,随着叶小美的出现,女人在林大松看来,好像是穷孩子,某天突然看到从前只能在电影上看到的大块肥肉,终于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的餐桌上,并且自己可以细细的品尝。所以林大松感激这块肥肉,热爱这块肥肉,品尝这块肥肉最初的满足和感恩是今生今世都不能忘记的。也许,男人对初恋恋人或者结发妻子的感情,就是林大松第一次品尝肥肉的 这种感情吧?
    思慕更多的具有敬的成分,爱慕更多的,却是抚和戏,或者说是玩的成分。爱慕落实到的是行动。在抚、戏或说是玩当中,爱变得真真切切,慕变得可触可摸。说爱慕是戏和玩是对爱慕的亵渎吗?也不尽然。因为戏和玩也有真诚的成分,你看童年时的一切,哪一样不具有戏和玩的因子?又有谁说哪一样不是天性与人性的自然流露?
 思慕女人是可敬的,爱慕女人也是无罪的。在成功的获得叶小美的爱情后,林大松也一直是真诚的给予叶小美以爱情。感激和感恩是有的,更多的是爱慕,是怜惜,是关切,有时甚至是对伟大母性和女性的崇拜。叶小美的本分和贤惠,她的真诚和无私,永远是让林大松爱慕的不竭的动力。
    可是,让林大松苦恼的,却是男人所常常具有的贪欲,具体到他来说,就是一种对女性体味、体香的无限追逐。
    第一次品尝的“肥肉”是有美好的体味的,林大松愿意将这样的体味一辈子拷贝储存在自己的大脑里,可是他又不想放弃能够得到的另外的体香。对女人肉感的体验,林大松看重的不是肉体,而是肉体所发散出的沁人心脾的香味。正如海虾与河虾的味道截然不同一样,不同的家庭、不同的教育、不同的环境造就的女人,其味道也是千差万别的。不是肉体物质的味道决定女人的情调,而是风情与情调浓重肉体的美味。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美好的体味,有的女人天生无味,所谓味同嚼蜡,这多半是干瘪或干枯的女人;有的女人味道太浓,或者是有生理疾病,如狐臭,或者是过分使用化妆品,味道有太多的化学成分;有的女人味道另类,所谓矫揉造作的女人,这种女人总是令人起鸡皮疙瘩,即使有物质的体香多半也变质了,让人拒之千里。
    有两类女人是有美好体味的,一种是并不怎么漂亮但丰满丰腴的女人,这种女人的体香是大山里竹笋的缅醇,这种竹笋即使腌着吃也香醇爽口,奥秘就在于它的香味是与生俱来、不可剥夺的;一种是那些“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女人,他们的体香是看到一幅名画的感觉,珍稀,高贵,典雅,韵味无穷。
  在林大松眼里,叶小美是前一种女人。后一种女人呢?在宁夕出现前,他当然发现过,比如街头某个擦肩而过的“芙蓉”,比如中央电视台的某个清纯可人的女主持人。可是他没有机会接触,更没有机会品尝,他内心里隐藏着这一种渴望。
  对两种女人体味体香的追逐和向往,使得林大松欲罢不能,决定了林大松总是将性和爱分开,所以他一边爱着叶小美,一边一有机会就寻花问柳;当宁夕出现后,他终于有机会在另一种体香中沉醉了,于是他一边冷静的付出真情,一边热切的敏锐自己的嗅觉,准备品尝有生以来最高雅、最美妙的体味。
  当2003年3月20日以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时,宁夕措手不及,而林大松却是一反常态,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此。
  说林大松对宁夕的感情是假的吗?那对林大松显然是不公平的;说是真的吗?可是林大松又是那样的残酷和自私。然而林大松不这样,受到残酷伤害的,就是妻子叶小美,就是自己还依然爱慕着的这个贤妻良母的女人。
  林大松后来想,是不是自己将思慕和爱慕混为一谈了呢?他对宁夕,应该具有的感情只是思慕,应该更多的“敬”着这个少妇,不应该将这种爱落实到行动上?在有了婚姻后,对其他女人体味体香的追逐,要么在妓女的怀抱里,要么在缥缈的梦中?
  难道说,情人,看起来比妓女崇高的多,实际上远没有妓女方便、快捷和实用?情人就是定时炸弹,情人就是破坏婚姻的罪魁祸首?可是已婚男人,要是只有思慕不实施爱慕,那么这一切不都是可以避免的吗?可惜,等到林大松明了到这一切时,一切却都晚了,一切已经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发生的最根本原因是对体味体香的追逐。
  在办公室,宁夕的体味长久不散;在电脑上,宁夕的体香好像都要渗透出来;更不用说与宁夕相见,只要静静的坐着,林大松就心神安谧,无恼无忧。有时林大松甚至能够看见宁夕的体味像一缕薄纱一样,将自己柔曼的裹匣,自己就成了婴儿。看见自己是婴儿的样子,自己还有美好的未来,还有机会避免曾经能够避免却最终无法避免的一切,生命可以无怨无悔的美丽一遭,不像现在这样有些许压抑,有些许不快,有些许遗憾,林大松就心花怒放。
林大松曾经想,如果是另外的一个女人,他还会有这种感觉吗?曾经,叶小美给予了他这种感觉。可是,林大松悲哀的发现,风尘女子中的一些,当然是很少,但确实是存在,也给予过他这种感觉。他碰到这种女子,他常常是喜欢长时间拥抱着、抚摸着她们的裸体,却并不与她们做爱,使得这些女子以为他是一个阳痿的人。
  其时他确实不能勃起,但是他没有一丝遗憾,他有的是愉悦和宁静,是一种享受到温馨体味后的满足。宁夕与风尘女子不同的是,她的体味体香是更纯净的,更持久的,更能使人心魂不定的。品味风尘女子,具有的是犯罪般的快感,是人性恶的满足;品味宁夕这样的少妇,具有的是窃书般的快意,是追求到真善美的惬意乃至幸福……
  宁夕不了解林大松心底里的这些想法,因此,他对林大松付出了真情,可是她得到回报的,并不是她所希望得到并且认为必定能得到的。所以,后来,他们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在宁夕和叶小美是始料不及的,可在林大松,却是朦朦胧胧的意识到的。林大松决不是有意伤害这两个他深爱的女人,可是命运,就这样无可避免的朝着你不愿意走去的方向,轻轻的走去了。
            61、快乐山水云
  多年后,林大松追悔莫及,他没有想到,事情的结局会是这样的糟糕。当初与宁夕在一起,他们度过了多少快乐的时光啊。他们以为这种快乐会持续永远,可是,有叶小美在,有林大松对叶小美的那份感情在,他们的这种快乐注定是短暂的。然而即使短暂,也使林大松刻骨铭心。
  自从林大松与宁夕走到一起后,他深切的体会到,看到宁夕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快乐成了电脑里被压缩了的文件。这文件像一个小女人,单薄,瘦弱,简单,透明。但只要你用鼠标双击她,一瞬间她就会跳出好多个你需要的东西。你再双击无论哪一个,哪一个都会向你投来媚眼和微笑,报之你以内敛和丰富。
  宁夕的眼,宁夕的手,宁夕的唇,宁夕的乳,宁夕的情态,宁夕的情思,宁夕的情感,哪一样,哪一件,谁说不是林大松快乐的源泉?在温泉,在桂花林,在星星般楠竹的海洋,在九宫山,在陆水湖、向阳湖,在赤壁古战场,在桂竹广场,哪一个地方没有洒下他们快乐的足迹?那两年多,美少妇宁夕,一直使林大松处于恋爱的亢奋中,这是林大松与叶小美恋爱时所不曾体验过的。
  与叶小美的恋爱,简单而顺利,柔和而亲切,这是居家过日子的温馨,是一首波澜不惊的散文;与宁夕的恋爱,偷偷摸摸,隐隐秘秘,快快乐乐,凄凄切切,这是旅游时偶遇的一桩浪漫的事,是一首激昂激越的诗歌,是一篇大起大落的小说。快乐,一直是这诗歌和小说的主旋律。
  恋爱中的林大松和宁夕,将快乐洒遍了南安市的山山水水。恋爱总是离不开山水云,就像厨师烹调美味佳肴总是离不开葱姜蒜。在大自然中人回到了本真,恋爱起来就显得情真意切。林大松和叶小美,一到了大自然,他们就忘记了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是有夫之妇。只要他们单独在一起,他们就俨然一对情侣,特别是2002年3月20日以后,他们已经熟悉了对方的身体,就更显得亲亲热热,甜甜蜜蜜。
  南安市经济比较落后,但是山山水水却无比清秀,无比清新,无比清净,这就像穷苦人家的女儿总是无比靓丽一样。南安市是全国著名的桂花之乡,楠竹之乡,这里有国家级风景名胜区九宫山,有闻名全国的星星竹海,历史悠久的赤壁古战场,风景秀丽的陆水湖,人文景观厚重的向阳湖,还有新落成的宽阔气派、清秀雅致的桂竹广场。
  林大松和宁夕,因为那一次军民联欢晚会的筹备而走到一起,又因为他们出色的工作被市委市政府“打入另册”,所以一旦有什么大型的文化活动,他们总是能名正言顺的工作在一起。这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一个人要是存心想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他总是能找到机会的。
  2002年3月20日前,机会一般是林大松自己来找,往往要编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说谎,不至于让妻子叶小美生疑。可是说来也巧,那以后,机会却不请自来,他再不必受说谎的折磨而背负沉重的精神负担,他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几乎天天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原来,2002年10月,南安市为了招商引资,为了扩大影响,提高在全国的知名度,市委市政府决定举办“第四届中国桂竹文化节”。文化节的筹备一年前就开始了,但那只是前期准备工作。真正的筹备是从4月底开始的。依照惯例,市委市政府从各部门抽调人员,这样,林大松和宁夕,又被抽调到一起。桂竹都是生长在大自然的,要搞桂竹文化当然离不开到大自然去采风,林大松和宁夕,就利用这样的机会,将快乐洒遍了南安市的山山水水,沟沟坎坎。
  他们的性和爱,也被南安市的山山水水渲染得暧昧多情,色彩斑斓,浪漫摇曳。尤其是九宫山之旅,让林大松难以忘怀。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5-15 9:15:35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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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天马行空 发表于 2007-5-16 08:47:12 | 显示全部楼层

62、张兴和杨雪

九宫山是南安市最著名的风景区,也是该市唯一的国家级风景名胜区。它横亘鄂赣边陲的幕阜山脉中段,西连衡岳,东结匡庐,广袤数百里,总面积达210平方公里。核心景区由九宫山镇、森林公园、铜鼓包、石龙沟、闯王陵等四部分组成。这里奇峰耸立,幽谷纵横,泉瀑奔涌,飞云荡雾,古木参天,竹林似海。因其既有江南山峰的奇秀,又具塞北岭岳的雄伟,雄、奇、秀、险集于一身,所以被誉为“九天仙山。”
我们的林大松和宁夕的“九天仙山”快乐之旅,是在2002年夏天。这年夏天的8月份,南安市“第四届中国桂竹文化节”的筹备工作进入到最紧张的阶段。林大松和宁夕,因为他们在南安文坛上的影响,加之单位的工作相对清闲,所以被抽调到筹备组宣传部,林大松任副部长,部长由市委宣传部一位副部长兼文联主席担任,这位副部长还有其它的许多工作,所以实际上的部长是林大松。
林大松手下有一男两女,其中一女当然就是宁夕。林大松和宁夕的九宫山快乐之旅,与林大松手下的另外一对男女密不可分,因此,这里我们有必要为他俩取个恰当的名字。请读者诸君不要误会,好像这两个人不是活生生的两个人,而是两个即将要出生的婴儿一般。不过从文学的角度来说,将他们理解为两个婴儿也豪不为过,因为到此刻为止我确实没想好叫他们什么。
叫什么好呢?张三?杨四?王五?柳六?好了,男的头发很少,长相酷似歌星张行,我们就叫他张兴吧;女的呢,乍一看像青春玉女,仔细一看却是装得像青春玉女,她自以为长相像一位杨姓歌星,那么,我们就叫她杨雪吧,也好保护保护她这样女人的虚荣心。
张兴的年龄比林大松大,四十出头,这从他的秃顶就可看出。但他是一个不服老的人,最显著的特征是喜欢讲笑话,不用说他最擅长的就是讲黄色笑话了。他愿意整天将自己弄得快快乐乐的,仿佛不这样他就会有生命危险似的。如果你不是假正经的话,同张兴在一起工作倒是十分愉快的选择。
杨雪呢?是一个小小的女人,脸盘小,骨骼小,身材小,连微笑好像也是小小的,什么都小得让你顿生怜惜之情。可是一旦她开口说话,那语调嗲嗲的,好像她是一只美丽的小猫,谁也没理由不喜欢她一样。她长得确实像一个杨姓女歌星,也确实有那么一点青春玉女的味道,如果她不装的话;可是她好像偏偏对自己没信心一样,三十出头的人了偏显得像一副“老黄瓜刷嫩漆”的样子,这就让人觉得恶心了。
杨雪擅长写一些风花雪月的小散文,文笔倒是很不错,但其产品充其量不过属于一次性的精致食品。张兴更擅长的却是写材料,什么都能与政治挂上钩。这样,杨雪的文笔,张兴的思想,倒是配合的天衣无缝,不少材料根本无须林大松和宁夕动手,他俩倒是落得个清闲自在,有了更多的时间秘密的谈情说爱,所以对张兴和杨雪的缺点也就视而不见,习惯成自然了。
这样,他们四人相处的特别好,仿佛是兄弟姐妹,又仿佛是两对情人似的。对了,张兴偏偏又是喜欢杨雪嗲的人,外人看来他总是有些粘糊杨雪。有一次张兴喝多了对林大松说,宁夕是磁花瓶,高贵、美丽、傲慢,是碰不得的;杨雪是塑料花瓶,家常、漂亮、随和,是可拿在手上随便把玩的。如果让他选择这两种女人的话,他更愿意选择后一种,因为这种女人更使人倾心,更能满足男人的现实的欲望。
林大松想,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巴不得你喜欢杨雪呢。于是怂恿他道,喜欢就动手呀,杨雪倒不是一个封建的人,她乐意被人爱被人疼呢!
张兴却说,什么跟什么呀,也只说说而已,口淫而已。你还不知道我?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是谁?就是我这样的人!想女人了不如找个小姐,一次性解决,免得惹上婚外恋的麻烦,那多不划算哪。
林大松那时跟宁夕正处在如胶似漆的状态之中,宁夕还没有跟林大松找任何麻烦,所以张兴这样说,他内心里是嗤之以鼻的,可口里却十分赞成,说,是呀是呀,陷于婚外恋的男人是自作自受,怪不得谁的。
林大松后来想起这一番对话,摇头道,自己不也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吗?

63、一弯新竹

林大松特意选择了星期四出发,计划工作一天半后,星期五下午到九宫山,在那里玩一天半,星期天下午回家,这样工作和私情两不误。
将计划提前一天告知他手下的三位后——其实是两位,因为宁夕早就知道了——三位都欢呼雀跃,宁夕为了避免嫌疑,故意装得特别的高兴。不过林大松说,别高兴得太早,车子落实了,领导答应派车,领导说宣传工作要加强,实地采风是必不可少的;但恰巧司机病了,要我们自己找司机。
林大松还未说完,杨雪就嗲着声说,这还不好办?咱们张哥不就是司机?张哥哥,这次你可要大显身手啦!
林大松十分惊讶,没听说张兴会开车啊?张兴却一甩出驾驶证,说,瞧瞧,瞧瞧,多少年了?林大松狐疑的看时,杨雪插嘴道,林大部长不用看啦,张兴最怕别人说他是司机出身,他爱虚荣呐!
张兴却顺手摸了摸杨雪的小脸蛋,说,小女人,说什么呢?再说我就将你抱到桌子上啦!张兴与杨雪逗乐时曾经将她抱到过桌子上,致使杨雪的内裤暴露无遗,差点惹得杨雪生气,杨雪最怕张兴这一招。
杨雪今天却不怕,顺手也雪耻式的想摸摸张兴的秃头,踮脚的工夫张兴也踮脚、也伸腰,杨雪怎么也摸不着,气得直用粉拳伺候。张兴也不躲,甚至闭上眼睛说舒服舒服,真像色情按摩一样舒服!弄得杨雪狠拧张兴一下。
张兴的一声尖叫,将他们四人的快乐推向了高潮。
一切顺利。他们利用一天半的时间实地考察了市内的两个竹风景区,这是桂竹文化节计划推出的重点风景区,其中最著名的是星星竹海。
星星竹海风景区,距南安市温泉镇16公里。风景区最高处海拔700多米,年平均温度为15摄氏度左右,无霜期大约260天,现有竹林面积万余亩,覆盖率达90%左右。这里四季景色迥异。秋季,天高云淡,风清月明,竹海莽莽,波澜起伏;冬时,大雪初霁,遍地修篁,琼枝玉叶,风光旖旎;春天,望春花开,百鸟争鸣,雨后春笋,层出不穷;夏天,新竹抽梢,枝叶婆娑,婀娜多姿,青翠欲滴。时值盛夏,林大松他们四人置身万顷碧波的竹海,只见苍翠挺拔的老竹,如同甲胄裹身的武士;而弯弯新竹,又似柔情似水的少女;漫步竹林深处,两旁翠竹夹道,竹叶轻拂面颊,显得万般温柔、宁静和典雅,不啻置身于世外桃源。
这样一个去处,连张兴这样玩世不恭者都受到感染,感喟道,难怪现代诗人郭小川昵称:“楠竹如同少女,可亲,可吻,可恋,可爱。”可这种庄重的表情在张兴的脸上挂了不到一分钟,张兴大概觉得很沉重,盯着杨雪道,就像眼前的这位“少女”。张兴故意把“少女”说得很低调,很暧昧,旁人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杨雪突然怒睁羞目,提包要打张兴的秃头,不想张兴早就跑开了,杨雪不服气,一路颠颠颠的追他而去。只见张兴一会儿跑,一会儿停,手扶竹子腾挪跳跃,杨雪穿着花裙子,蜿蜒追逐,极像一只快乐的花蝴蝶。
林大松受到感染,说,其实杨雪也有很可爱的时候。
等到他们消失不见了,林大松揽过宁夕,靠在一颗粗大的竹子上,再将宁夕盈抱入怀,说,不过再可爱也比不上我的宁夕,我的宁夕是什么?是一弯新竹,“可亲,可吻,可恋,可爱”。
说着左手箍紧宁夕的腰,右手淫亵的抚摸她丰满的臀部,脸和嘴巴也显得很不老实。待到林大松要强吻宁夕时,宁夕挣脱开,佯作生气道,谁是你的宁夕?谁是你的宁夕?你做梦去吧!
说着大笑起来,也向张兴和杨雪他们的方向跑去。林大松却并没有追,愉快的双腿交叉双手拉竹坐在一颗新竹旁,看着小跑的宁夕仿佛就是一弯移动的新竹,情不自禁的又抱紧竹子,脸挨着竹面,顿觉心旷神怡。
这时,他猛然发现下身有某个东西突然阳刚了起来,他闭上眼睛,轻轻的顶住新竹,顶住的仿佛就是美少妇宁夕的温柔乡……
他们一行四人在两个竹风景区不仅这样实地感受竹的可亲可爱,还拍了不少照片,搜集了不少资料,采访与竹有关的一些人。这些都是事先联系了的,因此一天半的时间足够了。完事后他们即刻向九宫山进发,继续他们的快乐之旅。


64、粉拳暴风骤雨

九宫山这座“九天仙山”,其中心景区叫云中湖,一听这个名字想必你就能感受她的美丽。是的,这里确有一座天然湖泊,位于海拔1230米的凤凰岭上,因为长年云雾缭绕,湖泊仿佛就是长在云中,所以人们叫她云中湖。云中湖是九宫山镇所在地,也是九宫山旅游的食宿基地。这是一个以人文景观为主的中心风景区,主要有青松迎客、泉崖喷雪(瀑布)、真君石殿、吴雄楚关、乌龟朝圣和铜鼓擂天等景点。林大松一行因为事先都有安排,到了云中湖后即刻安顿下来,然后就近游览了这些景点。吃过晚饭后相约好好休息,第二天去游石龙沟。
7至9月是九宫山气候最佳,景色最美的时节,山下热浪滔滔,这里却是凉风习习,如果下了雨,下半夜就会十分寒冷。林大松多次来这里,宁夕却是第一次,晚饭后的空隙,他们四人一起散步的时候,林大松小声的提醒宁夕一定要盖好被子,宁夕只是感激的抿嘴而笑。因为一天半的工作确实很累,加之在山下睡觉不好,到了山上他们都想把“损失”补回来,并且想补充体力留待第二天跋山涉水,所以一夜无话。
他们都睡得十分安稳,连林大松都没有想七想八,这让林大松十分感慨,觉得人一旦回到了美丽的自然,人本身也就会变得超然物外了。
第二天是个晴朗的日子,这晴朗在山下是酷暑,在这里却是如同春日。林大松四人租了一辆面包车,沐浴着这春日的阳光,欢天喜地的出发了。本来张兴要开车,可是林大松说有一天的山路要爬,再说接人的地方不是他们到达的地方,张兴如果开车就不能游石龙沟,即使车子自己跑到了终点,张兴爬了山后也无力开车了,所以还是租一辆划算。
听了林大松的安排,张兴十分感激有这样的领导,杨雪和宁夕也觉得林大松考虑周密,都夸林大松是难得的好领导。林大松故意夸张地说,有两位美女在此,我不当好领导谁来当?善解人意,怜香惜玉可是我林大松的长项!张兴,你说是不是呀?
张兴表面上极力附和,实际上却暗里藏刀,说,是啊是啊,我们林大松是文人却不风流,要风流就不像文人,即使风流也不风骚,不疯狂。“善解人意,怜香惜玉”怎么不是他的长项?这样的好文人好领导如果没有七八个女人喜欢他,那显见得是女人的不是了!你们说是不是,杨雪,宁夕?
宁夕知道张兴只是调侃,因此笑而不答。
杨雪却沉不住,一巴掌打在张兴的背上,说,你这个没良心的,咱们领导这样关照你,你却这样编排领导,你是人不是人啊?!
女人的巴掌能有多重呢?可是张兴却像受了重伤的样子,突然垂下头默不作声,好一阵也不发出一点声响,弄得林大松和宁夕莫名其妙,致使杨雪也恐惧起来。
杨雪像母亲一样摸起张兴的头,并不停的喊,张兴张兴,怎么啦怎么啦?张兴的头几乎没有头发,杨雪摸了两下感到尴尬,正要拿下来时,张兴却突然又捉住杨雪的手,也不抬头,只是示意杨雪的手继续摸他的头。
张兴和杨雪坐在面包车的后排,林大松和宁夕坐前排,张兴按住杨雪的手时,林大松和宁夕明了了张兴的鬼把戏,相视一笑就转身过来。
杨雪看见张兴这样,挣开手将粉拳暴风骤雨般的打在张兴的背上,张兴一个劲的告饶说,杨妹妹,杨妹妹,饶了你这个张哥哥吧?你罚我张哥哥讲故事你听好不好?
张兴和杨雪就是这样喜欢闹,林大松和宁夕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林大松看了一眼宁夕,恰巧宁夕也看着林大松,他们又是会意的一笑。末了,林大松说,都是这天气闹的,谁要这天气这样好,人的心情这样开朗呢?你说是不是啊,杨雪?
杨雪是最听林大松的,只要林大松发话,杨雪就照办不误,而且会干得很是出色,这一点有时都让宁夕嫉妒。杨雪知道林大松是叫她不要再闹了,于是顺水推舟,说,快,快,讲一个好故事我就饶了你这个秃头张兴!
张兴也不恼,说,秃头就秃头,就讲一个秃头的故事吧?胡长清知道吧?他也是秃头。我们单位有一人长得特像他,一次我跟他一起到江西出差,住进了一家酒店。那时胡长清已经被枪毙了。我那个同事一进酒店,酒店几乎所有的服务员都盯着他看,他感到别扭极了,以为他们是看它的秃头,因此就十分愤怒。他气呼呼地走在走廊里,不小心与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碰了个正着。女服务员开始没正眼看他,只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待到她抬头看清楚了面前站着的人时,她突然惊恐万状,狂奔下楼,一边跑一边惊呼:鬼来了鬼来了!
你知道为什么?后来我们一打听,那个女服务员曾经在这个酒店为胡长清服务过,看见了我这个同事以为是胡长清的鬼魂来找她了。你说这事情巧不巧?后来我那个同事就得了个“×长清”的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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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天马行空 发表于 2007-5-17 07:52:00 | 显示全部楼层

65、傻傻的眼神

林大松四人一路这样说笑着,石龙沟就到了。
石龙沟是一条峡谷,藏在九宫山的原始森林中。要到达沟底,必须要下近两个小时的陡峭的山路。开始,除林大松外,其余三人都是蹦蹦跳跳的,一会儿摸摸这种古树,一会儿扯扯那根从未见过的蔓藤,欢喜欣悦之情溢于言表。张兴和杨雪在前,林大松和宁夕故意落在后面,待到有弯道看不清他们时,林大松提醒宁夕慢点,千万不要过早用劲,否则待一会儿就走不动了。
宁夕说,走不动了才好,走不动了不是有你么?林大松趁前后看不到人,突然抱住宁夕,一声不响的狂吻起她来。宁夕开始很不适应,有一种受到强暴的感觉,一会儿却就沉醉了,十分用情的迎合着林大松的吻。毕竟他们是偷情,林大松心中还是有顾虑,吻了片刻就看看前后,发现没人再继续吻宁夕,如此再三,弄得林大松的物件都硬了起来。
宁夕偷偷的笑了,说,你好不争气啊!
林大松爱怜的摸摸宁夕的秀发,说,跟你一起气争得起来吗?多想就在这里与你天长地久,地老天荒啊!
话未说完,后面就传来小孩子“啊啊——”的惊叫声。他们赶紧分开,一前一后的下起山来。
山路十分的陡峭,大约两小时下到沟底时,连林大松自己都觉得脚要断了。看到石龙沟的水,仿佛是饥饿的婴儿看到了母亲的乳房,他们四人几乎是扑到了水里,把脚浸透到清凉的水里时,林大松只感到一种颤栗的满足,那水就真成了母亲的乳汁。这个比喻是很平常的,可是看着宁夕和杨雪,林大松觉得只有这个比喻才是恰如其分的。女人与水,真是天然的一体啊。
宁夕和杨雪经过了水的洗簌后,变得容光焕发,光彩照人。加之她们两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她们此刻注意的是水,身体内的不少东西暴露无遗。一时间,林大松和张兴都看得呆了。
还是宁夕先发现了他们的眼神,拉过杨雪,说,咱们到那边石头上去看看?杨雪不解其意,说,这水真清凉啊,等一会儿再去吧?
宁夕盯住杨雪的胸部使使眼色,杨雪羞愧难当,突然捡起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头,猛然扔到张兴面前的水中,张兴浑身就没有一块干的地方了,张兴笑嘻嘻的还是不恼,一下子扑到水中,向杨雪游去,要不是杨雪跑得快,张兴就将杨雪拉下水啦。
……
水是石龙沟的生命,溪水和瀑布是整个石龙沟生命的脉博。不腐的流水,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的感悟。清澈见底的碧水清潭首先让你视觉愉悦,放松那在城市里被各种污染挤压的心弦;喝一口甘甜甘甜的溪水,沁人心脾,荡气回肠;自由又有节律的流水声,仿佛没有终了的变奏曲,任你发挥无尽的遐想;用清凉的溪水洗面养颜胜过所有护肤佳品,因为对心灵的保养才是真正永葆青春的最好方法。
这一天,他们四人就这样对石龙沟的水情有独钟,他们在水边泡了很久很久。中午的时候,他们找一个水边的石头当饭桌,把带来的面点、干菜、卤菜、泡菜,还有啤酒白酒等堆了一“桌”。他们欢天喜地的疯疯闹闹,引得游人十分羡慕他们,有一人还对他游伴说,瞧那两对情侣,多么幸福啊!张兴趁机举杯,说,杨雪,瞧瞧瞧瞧,别人说咱们是天生的一对呢!
杨雪这时却不恼了,痛快的举起啤酒罐,说,干杯,干杯!让我们地久天长,地老天荒,弄它个地覆天翻!
杨雪自己先就饮了,喝完却看见张兴还傻在那里,杨雪说,张兴啊张兴,看你平时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一到搞真格的,你就是傻——瓜一个!杨雪说到“傻”时停顿了一下,众人都明白“傻”后面绝不是“瓜”,但杨雪毕竟是杨雪,即使有些醉意也是,所以她最终没说出那个不雅的词。张兴一时又愣住了,依然傻傻地看着杨雪……
多年后,林大松回忆起他们四人的这次快乐之旅,许多细节在他的脑中浮现,而最令他惊奇,出现的最多的,竟然是张兴看着杨雪的那种傻傻的眼神。
林大松想,别看张兴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在张兴的内心深处,是爱着杨雪的,那种眼神将他心底的秘密暴露无遗;而他呢?看宁夕的眼神,是不是也这样傻?宁夕最终与他分道扬镳,但是,他爱过,他傻过,尽管与宁夕的爱最终使他一无所有,可是,如果有来生,林大松真的不能保证不会再爱上宁夕。可是如果真正的爱上了,他又如何面对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叶小美?
他实际上开始欣赏女人,开始对性爱的认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66、两个红衣少妇

对于性爱的偏好,对于女人的欣赏,林大松还是结婚几年以后才更为强烈。林大松正如冬天上好的木炭一样,开始点燃时人们并看不到有多大火力,可是一段时间后,那火就异常旺盛,烤得人身上暖烘烘的。若烤的时间长了,人还有一种灼热的感觉。
到了新单位两年后,林大松25岁与叶小美结了婚。起初林大松不谙性事,根本未体会到小说里所描写的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但后来因为社会风气的变化,开放程度的提高,林大松接触到了其他的女人,也了解到了更多的性知识,因此慢慢的也发生了变化。对于女人,对于性,更多的是用了欣赏的眼光。而女人,他更看好的是26、7岁的少妇。正是这一点,使得他后来的婚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总是不能忘记,那年当办公室主任时,他所看到的那两个红衣少妇以及所发生的一切。
两个红衣少妇从电梯间里走出来时,林大松觉得是行走在山间的弯道上,突然发现了两株桃树。桃树上桃花的颜色略有区别,却是那么艳丽而高雅,撩人心魂又使你无法生出邪念。起初林大松不知道红衣少妇就是他要接待的检查组里的成员,因为头天晚上林大松忙于其它事务,没有象往常一样陪领导接待省里来的检查组。作为办公室主任,今天早晨他是非来不可的。
林大松吩咐酒店的接待小姐打电话让检查组成员下楼过早后,就坐在酒店的大堂里边看报纸边等待。报纸上写些什么林大松一点儿也没留下印象,倒是不停地猜测检查组是些什么人。据说是两男两女,那两位女人是什么样子呢?正在林大松这样想着的时候,两个红衣少妇从电梯间里飘出来了。
她们穿的都是红裙子,一个是深红色的旗袍,一个是浅红色的套裙,一个丰满而妩媚,一个清瘦苗条而又闲静文雅。两位少妇后面跟着两位男人,林大松估计他们就是检查组的。当领导发现急忙站起来后,林大松也赶快站了起来。果然就是了。
林大松心里这时候的感受,就象在听政治报告时,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他暗恋着的女人,本来一场枯燥无味的报告立刻就显得情趣盎然了:接待对林大松来说再不象几年前那么充满自豪和体面了,接待如今在林大松简直就是负担。接待要说许多不愿说的话,做许多不愿做的事,虚应故事,虚与应酬,烦恼之极。尤其是上了酒桌让林大松痛苦。喝酒林大松是不怕的,怕的就是你端起酒杯敬酒,那些所谓领导只抿一小口,林大松觉得这种态度比杀了他还可怕。但今天的接待可能就别有风味了,这当然是因为红衣少妇的缘故。
两个红衣少妇款款走来时,林大松没想到其中穿浅红色套裙的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位穿深红色旗袍的少妇其实毫不逊色,身材丰腴,脸盘丰满,脸色娇羞而红润,一种抑制不住的幸福感从大而晶亮的眼睛里往外乍泄,因此,她穿着深红色的旗袍显得就象是从唐诗里走出来的。
但林大松的眼光没有在这位女人脸上多停留。林大松奇怪自己竟会更多的注意“浅红少妇”。这少妇显然年龄大些,年龄与魅力并不成反比,这倒可以理解;林大松奇怪的是这女人戴一副眼镜,林大松竟然没有象从前一样表现出反感。
林大松对戴眼镜的女人少有好感,一方面是觉得这种女人,总是将情感深深地藏在镜片后面,你根本不可能从这种“心灵的窗户”里看到什么,一方面是受了钱钟书的影响。钱钟书在《围城》中引用过一句西方谚语:男人不跟戴眼镜的女人恋爱。而近三十岁的林大松,此刻看见这位戴眼镜的女人,竟象在静谧的山林里发现了一汪清泉……

67、情感走私犯

工作照例是汇报、座谈。林大松选择一个能安全窥视“浅红少妇”的位置,仔细琢磨她。
她是从另一个市临时抽上来的,在检查组里显然只是陪衬,她似乎清楚自己的位置,始终不发一言。偶尔露一抹微笑,也只是如平静的深潭里落下一两粒飞沙。她的这种气质深深吸引了林大松,林大松琢磨怎样才能与她有进一步的接触。
林大松没有其它特长,只是会写一些文章,在林大松工作的系统小有名气。但林大松不知道“浅红少妇”是否对写文章有兴趣,不过林大松得试试。检查快要结束时,林大松将自己前不久出版的一本散文集分送给检查组的四人,口头上是敬请斧正,其实是专送给浅红少妇的。
浅红少妇翻了翻林大松的书,忽然惊讶地叫了一声:原来是你呀!我读过你的东西的。林大松的心一阵惊喜,仿佛第一次招待一个从未谋面的女网友,试探着点了一道自己喜欢吃的菜,不曾想这菜却也正是她最喜欢的。
午饭前休息时,别人都在打牌,包括那位“深红少妇”,而她却选择一个角落,静静地看林大松的书。林大松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好象他的可爱的小儿子,被一个不是林大松妻子的美丽少妇,抱着亲了又亲。林大松也假装看书,但不停的将余光扫向浅红少妇。
林大松发现,如果她不戴眼镜的话,她与林大松妻子竟很有些相象。末了,她主动找林大松要了联系方式,林大松双手将名片捧上,上面办公电话、住宅电话及手机号码一应俱全。自然林大松也应当找她要,这时林大松才知道她的名字:梅雨。这样诗意的名字,看得林大松有些心惊肉跳,仿佛妻子一下子就窥见了林大松成了“情感走私犯”一般。
林大松不自然的问她,你也爱好文学么?她说,从前是爱好的,成了家有了孩子就没那份心思了,不过还是喜欢看。你的文章写得挺好的,尤其是文笔好。边说边写了一个号码。林大松问是哪里的?当林大松知道只是办公室的电话时,一时心里空落落的,有如他送了别人一个人情,该别人还情时,他觉得别人的情意似乎不到位,可自己又无法言说。她为什么不把家里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呢?林大松一时有些愠怒,好长一段时间沉默不语。
市里检查完后,要选择一个县抽查。通常林大松是要与领导一起陪他们下去的。出发的前一个晚上,林大松一直守着电话机,希望领导打电话给他,这种事他是决不能自己要求去的。领导仿佛窥测到了林大松的心思一般,直到半夜林大松也没接到电话。难道林大松与浅红少妇就这样失之交臂了?
林大松在上床与妻子叶小美缠绵时,显得敷衍塞责,妻子问林大松怎么啦,林大松说没什么,只是陪酒累了。其实喝的那点酒此刻让林大松更加怀想那位浅红少妇。林大松抚摸着妻子细腻而柔嫩的肉体,心里却想着浅红少妇,想她的肉体比妻子要瘦些,但那乳房肯定是坚挺得多的。那少妇最多只有二十五六,而妻子已近三十了。
林大松这样想着的时候觉得很内疚,于是一只手细心的揉搓着妻子有些耷拉下了的乳房,一只手捏起另一个乳房用舌尖细细撮吮。妻子叶小美被林大松撩拨得兴致盎然,要求林大松来一次,但林大松的物件硬是不争气,妻子有些气恼的将光光的背脊对着林大松。林大松在黑暗中继续怀想着浅红少妇,迷迷糊糊的挨到天亮。
当电话铃声骤然响起,领导吩咐林大松一起下去,林大松确信能与那少妇继续呆一两天时,林大松竟失态的在妻子面前表现出了少有的兴奋。林大松顾不上妻子的疑惑,飞快的收拾东西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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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天马行空 发表于 2007-5-18 07:57:29 | 显示全部楼层

68、领导的领导

林大松们去的县是这个市经济条件最好的,平时市里去,安排的都是最好的宾馆,何况这次的检查组虽然没有省里一个人,但他们是从各地市抽上去的,代表的是省里,因此除了在住处方面安排好之外,吃与玩是必须要上档次的。
上午十点多林大松们到了县里,稍事休息,他们就被安排在豪华包房吃饭。菜自然有山珍海味,但还有一道特殊的“菜”却是官场里的酒桌上不可缺少的,那就是带荤的笑话。
检查组里的组长是省内一个大市里的副职,却一派“一把手”的样子,一米八的个子,戴一副金边眼镜,温文尔雅,讲起笑话来却兴致盎然,并不时的瞟一瞟两位红衣少妇——两位女人今天当然换了衣服,丰满的穿的是深紫色的西装套裙,清瘦的穿的是淡紫色的连衣裙——她们今天其实是“紫衣少妇”;通常是丰满的表现得一派严肃,清瘦的嘴角却略带腆腼的笑意,如果笑话明显的表现得下流,丰满的明显的就有一丝厌恶,清瘦的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也难怪,前者是刚成为少妇,新婚才满月,这当然是组长发布的信息;而后者是标准的少妇。
由于有两位少妇,这酒就喝得比平时文雅一些,但那位组长却越讲越起劲,仿佛今天非要将色情笑话大全一页一页的翻给大家看。他讲到一位小姐跟领导敬酒,领导问她喝多少,小姐说,领导在上我在下,你说搞几下就几下——林大松说着的时候特意的强调了“搞”字,人人都听出了这“搞”字里的意思,包括林大松在内的男人都是开怀大笑。
“深紫少妇”听不下去了,羞红了脸,起身说是上卫生间,“淡紫少妇”却依然是原来的模样,好象她根本不知道男人们讲的是什么。这顿饭除了深紫少妇外,人人都是吃得最好的,也许深紫少妇吃得比其他人更好,只是表面上装得不好而已。
下午是例行公事,晚饭照例是组长唱主角,市里和县里的都有意无意怂恿组长多讲话,让林大松当主角,组长高兴了,这次检查也就会圆满成功。大家也没有忽视这两位少妇和另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那男人不大讲话,甚至比少妇们都讲的少。
看着少妇们牵强的笑意和不得不时刻举起的酒杯,林大松的心里竟有一丝刺痛,是谁将这种少妇派出来应酬呢?那简直是让金丝雀去与一群麻雀周旋,金丝雀当然不习惯麻雀的聒噪。下午林大松是与“眼镜少妇”挨着坐的,前几次林大松都想挨着她坐,又怕别人窥测一般,所以故意回避了,通过这两天的接触,林大松觉得再挨近她就较为自然了。
林大松显得温文尔雅,不时的为她夹一些菜,当然是用一只公筷。也往往还跟另一位少妇夹,免得人家看出什么。其实林大松特别喜欢这淡紫色的眼镜少妇,她身上那清清淡淡的野花的香味使林大松着迷。
这几年,林大松到了官场觉得自己在一步一步的变坏,林大松那沉睡的男人的欲望也可怕的爆发出来,林大松体会到了妻子以外女人的美妙,当然这些女人只是“小姐”,并不值得林大松倾心去爱——林大松清楚这“爱”也只是肉欲而已。林大松时常弄不清自己为了什么而堕落,时常忏悔自己的不忠,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畜生,可是一旦有机会林大松总是不想放过。
男人哪!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
林大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注意到了林大松的情绪,有些惊奇的斜睨了林大松一眼,那眼神却充满了关切。林大松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忙用感谢的眼神回应了她,问她昨夜看了林大松的书没有?这时县里的领导正好要敬她酒,她笑笑,并没有作答。
晚饭后照例是要安排活动的。那几年官场的风气不象从前,色情陪侍已是公开的秘密。林大松作为市里一个垂直单位的办公室主任,官不大,权力却并不小,也经常同领导下县市检查。林大松也受到过这种“礼遇”,最初林大松是胆怯的,后来就渐渐变得无耻了:林大松确确实实是这样在心里骂自己的。
晚饭后两位少妇先回房间了,男人们突然安静下来,都显得异常严肃,仿佛刚才酒桌上的活泼风趣是不得已装出来的一样;可是仔细观察,人人都好像在期待着什么,有如股民们盯着有可能“牛”一把的股票的样子。
林大松知道他们在期待什么。这些男人象林大松一样,平时都是模范丈夫,即使有贼心也没贼胆,更没有“贼钱”。好不容易有这种到基层出差的机会,如果基层会来事,安排一些“有趣”娱乐,又安全又不用自己掏钱,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谁内心里乐意放过?可他们的这种需要又不能明说。
林大松看着这些男人,内心里有些好笑。联想到自己曾经也这样过,于是无奈的摇摇头,并用眼睛示意县里的领导发话。县里的领导说,这一段时间风声紧,据说歌厅都封了很多,就别说洗头房、桑拿浴了。但这个宾馆在这里是特区,尽管玩好了。只是男人们去玩,两位少妇怎么办?又是代表省里的,总不能带林大松们去小歌舞厅或者去洗桑拿浴吧。
正在领导们左右为难的时候,林大松自告奋勇的说去陪她们,请她们到大歌舞厅去跳舞,林大松特意强调了那个“大”字,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领导们都没有作声,再次表现得特别严肃,林大松知道他们的道貌岸然,毅然挥挥手说,就这样吧,我说了算!仿佛林大松就是领导的领导了。大家才都会意的笑了,觉得林大松这个办公室主任当得实在有水平。林大松心里却嘀咕,要不是有那两位漂亮的红衣少妇,他怎能轻易的放弃掉一次销魂的机会呢?


69、舞厅少妇

林大松敲开了女人的门,开门的是那位新婚少妇。他发现两位少妇已经沐浴完毕,换上了昨天的衣服,又成了红衣少妇了。林大松进去的时候,那位叫梅雨的浅红少妇正在用手机打电话,听口气是打给她儿子的。
梅雨也有手机?林大松一时悻悻的。但林大松总不能要求她把手机号码也告诉自己吧,这次检查完后,他们还有多少重逢和交流的机会呢?尽管是一个系统,也近乎等于零。这样一想林大松就释然了。
浅红少妇看见林大松来,用眼睛示意林大松坐,却并没有马上结束电话。她的语气很是轻柔,嘱咐儿子在家听阿姨的话,想妈妈了就打妈妈的手机。也许林大松儿子问到了林大松爸爸什么的,浅红少妇不耐烦的说,别管你那位——爸爸。林大松注意到她停顿了一下,并瞟了林大松一眼,随即很快就结束了通话。
林大松说他是来邀请她俩跳舞的。一边说着一边想她的丈夫怎么啦,要是她是一位离了婚的女人,也许我会与她发生一些故事。当她说她并不很会跳舞,但愿意去听听音乐坐一坐时,林大松象小孩子一样笑了。林大松莫名其妙的想,他要是她的儿子就好了。那样静谧可心的人儿,那样饱满而坚挺的乳房,是最能唤醒渴求母爱的欲望呀!林大松别转头,强作潇洒的说,请吧!
林大松与县里的办公室主任一起陪两位红衣少妇到舞厅后,发现她喜欢的红衣少妇真的不大会跳舞,倒是另外一位同林大松配合得特别好,林大松颇有些失望。林大松搂着浅红少妇,细心而又贪婪的闻着她身上好闻的体味,无端的想,她的丈夫一定很怜爱她吧。梅雨,这样诗意的名字,总是让人浮想联翩的。谁不爱有这样名字的女人呢?
林大松的左手先是轻托着她的绵软的右手,渐渐地就一步一步的捏紧着它,那温热而细嫩的感觉撩拨着林大松,林大松的右手往里用了劲,使她整个身体更贴近自己一些,因此林大松的胸部就触摸到了她的乳峰,林大松象在洗澡时突然被过热的水一淋,不由打了个激灵,在这激灵的当儿,林大松的下体的东西陡地挺了一下。本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他俩的舞步协调了些,这时却突然变得有些踉跄了,仿佛挺起的下体变成了一根棍子抽打了林大松一下。
她问怎么啦,林大松说脚好象有些问题,随后松开她,故意一拐一拐的走到座位上,还煞有其事的揉了揉脚。她说真不好意思,都怪自己不会跳舞,才弄痛了他。林大松说不碍事的,一会儿就好,他还没有那么金贵。仿佛为了证明,林大松甩了甩腿,异常惊喜的说,好了好了,一点小毛病。
林大松在与另一位少妇礼节性地跳了一曲后,再与她跳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熨贴,好象他们是经历过患难的夫妻了。林大松一时好想抚摸她的头发,尤其想亲一亲她的脸蛋,林大松也是戴眼镜的,如果他们要亲吻的话,林大松估计得有一个人取下眼镜,林大松还没有与戴眼镜的女人亲吻的经历,因此这样想着的时候觉得很滑稽,不由就笑了。
浅红少妇有些莫名其妙,问林大松是不是笑自己的舞步特别笨。林大松连忙说不不不,你现在跳得很好的。她说她平时其实很少跳舞的,只喜欢在家看看书,读中专时她也特别爱好写作,现在也写,但却从没有勇气拿出去发表。说她的丈夫是银行职员,财务科长,有钱,以前特别恋家,这几年不知怎么好象变了,经常是很晚才回家。估计有时也泡舞厅,所以她竟是有些痛恨跳舞的。
她这样说着的时候,林大松就渐渐搂紧了她,她却将右手从林大松的左手里抽出来,一双手轻抵林大松的胸前,暗示林大松到座位上去。刚刚坐下,她的小坤包里的手机就响了,她一看号码,欣喜的说,家里来的,肯定是儿子想我了。却听到是一位成熟男人的声音。她脸色一下就变了,说,我在哪里?我在舞厅!
那恶狠狠的语气吓了林大松一跳。
她边说边站起来往外走,显然是不想让其他人听见她在说什么。隐约听到她在说,你在外跳得,我就跳不得?一会儿她就进来了,脸上还有些许愠怒,却尽力挤出一丝笑容说,我们出去逛逛夜市,看看小城的夜景吧?林大松清楚他和她什么都不可能发生,于是就干脆显得特别兴奋,说非常乐意带她们观赏小城夜色,说小城一定会因为两位漂亮的红衣女士的光临而显得色彩斑斓。林大松用的是“女士”而非“少妇”,但林大松心里更喜欢“少妇”这一称呼。

70、叫梅雨的女人

后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提前离开了舞厅。红衣少妇提出先到房间洗洗,洗毕下楼进电梯时,电梯里有三位妖艳的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的。其中一位胸部最露的女人正在骂骂咧咧,说什么省里的,还看不中老娘,偏偏点了那个小妖精,以后可够他受的。说完十分放肆的笑了。另一位说,看她送给他的好礼物,一辈子会让他难忘。
林大松明显的看出了两位红衣少妇的不自在,尤其是浅红少妇,脸色霎的变了,仿佛妖艳女人的话勾起了她某种痛苦的回忆。幸好很快就下到底层来了。浅红少妇神色不自然的说要上一趟卫生间,很久才出来,出来时脸色好多了。
他们一起步出大厅,才发现早就下起了零星小雨,走着走着雨忽然大了,又没带伞,他们不得不打的折回。上车后,林大松故意和她坐在一起,她掏出手帕擦干雨水,随手就放在了他俩之间的空档上。林大松瞅一眼手帕,眼里象掉进玻璃渣一样有一种尖锐的感觉。车到后,她先下的车,她居然忘了手帕。林大松顺手偷偷的抓在了手心。等电梯上到六楼时,她才发现手帕不见了,失声叫道:哎呀,手帕忘在车上了!
分手回房间,因为有县里的办公室主任在一起,林大松假装上卫生间,迫不及待的摊开手帕,那手帕只是宾馆奉送的小方巾,象重病号的脸色一样惨白,什么都没有。林大松希望浅红少妇是故意掉的手帕,那是她给林大松的信物一类的东西,或者她会在手帕上留下一点什么,由此林大松和她会发生一些浪漫的故事。
林大松不相信什么都没有,正在仔细寻找时,手机突然响了,随后是县里的办公室主任的扣机也响了,他们得到了同样的信息:那位组长嫖妓时因为贪婪“作案”时间过长被抓了!
……这样的事当然最后是花了钱连夜解决的。据说是有人举报,恰巧省公安厅指示在全省实行突击检查,组长就这样撞到了枪口上……
第二年夏天又有什么检查的时候,林大松收到了转来的一封信,疑惑的打开,发现是那位叫梅雨的红衣少妇寄来的。林大松看完信后,倒抽了一口凉气。原来是红衣少妇用手机在卫生间举报的。
她说她的丈夫就是因为出差找了“小姐”才有了婚外情,她的一个姐妹也是因为丈夫“性开放”而无端染上了性病,那次检查组组长是她一位同学的姐夫,她不能再让悲剧发生了……
她为什么将这些秘密告诉林大松,因为她现在对死不悔改的丈夫彻底失望了,她觉得只有林大松人如其文,她非常渴望找一个能理解她的人诉说……
叫梅雨的红衣少妇对林大松的评价,林大松当然是高兴的。可是文章与人,并不总是统一的,有时甚至是背道而驰的。历史上文章写得好的人,他的人格并不见得就令人景仰。相反,那些人格并不怎么样的作者,往往为了隐瞒自己,或者为了标榜自己,故意的在文章中表现得异常崇高。
梅雨觉得林大松“人如其文”,是因为他只看到了那几天的林大松。那几天,林大松像蜜蜂被五月的鲜花迷惑一样,被两个少妇的红衣所迷惑,尤其是被梅雨的娴静温婉的气质所打动,因此也表现得温文尔雅;并且为了多与她们接触,主动放弃了风流的机会,这其实并不是真实的林大松。但梅雨与林大松因为距离的关系,不可能对林大松有深入的了解,也就只能凭他的文章来评价他了。
对梅雨的记忆,在林大松以后的生活中,有时淡淡的复出,像一幅略含哀愁的水墨画,似一首暗藏幽怨的朦胧诗。这往往是林大松看见了某一个戴眼镜的漂亮女人时,或者是看见了某个女人穿了一袭红衣时。其实自从接到梅雨的信后,林大松觉得这个女人那样不动声色的就报了警,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并且有些小题大做。
梅雨怎么能那样的?那不符合梅雨娴静温婉的气质呀!也许像梅雨看林大松一样,林大松也只是看到了那几天的梅雨?还有另一个甚至几个梅雨是林大松所不了解的?
这样想着,林大松也就释然了。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反正我也不会与梅雨有些什么瓜葛了,就当梅雨是夏天偶尔掉在脸上的一滴雨吧。这滴雨从遥远的天庭飘来,他给林大松带来的,并不是即将有洪水泛滥的信息。
因此,梅雨在林大松的记忆中淡出,更多的是具有了象征意味。这是对女人的一种渴望,是对成熟女人的一种依恋,是对性、性爱的一种向往。不可否认,林大松在搂着梅雨跳舞时,身体已经背叛了叶小美,非常渴望能与梅雨云里雾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抛弃叶小美,会舍弃他的家庭。
相反,他就是有了婚外恋,也只会更加的关爱叶小美,一方面弥补他的过失,减轻他的内疚,一方面迷惑叶小美,隐瞒他的隐情,以使婚外恋能持续更长的时间……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十分的卑劣,十分的可耻,他怎么能这样呢?这是他吗?这是那个在外人看来堪称模范丈夫的林大松吗?是那个当着道貌岸然的副局长、写了一部长篇历史小说,告诫人们要向英雄学习的林大松吗?
事实证明,在后来的生活中,林大松真的就这样做了。梅雨之后,另一个有着更美、更诗意名字的女人走进了他的生活,从此,他的生活就洪水泛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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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天马行空 发表于 2007-5-19 15:07:36 | 显示全部楼层

71、小城里的小姐

其实,在梅雨之前,林大松已经结束了他的“处夫”史,他已经体味到了妻子以外女人的美妙。
是在1997年的夏天。那时,南安市的温泉小镇,一下子冒出了许多卡拉OK歌舞厅,洗头屋、洗浴房、桑拿室、洗脚城、茶吧等等娱乐场所是稍后半年陆续出现的。那时,卡拉OK厅生意火爆,像重庆酸菜鱼刚登陆南安一样,即使是大热天大家也是一窝蜂赤膊上阵,不吃得热汗淋漓、热火朝天、热气腾腾直至满嘴流油誓不罢休。往往是来了客人,吃过饭后就唱歌去了;或者是三两好友相约,酒足饭饱后去泡歌厅;有的干脆就一边喝酒一边唱歌。
真的是唱歌吗?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多年后,林大松看到《小说选刊》上有一篇叫《唱歌》的小说,他一看开头就知道了故事的结局,实在是缘于他有实实在在的真切体验。
体验是从黄昏开始的。如果时间也分暧昧的和不暧昧的话,那么黄昏就是最暧昧的时间。尤其是夏日的黄昏,如果有了小姐们的身影,更是将暧昧恍得人心旌旗荡了。
1997年,作为“一国两制”存在的资本主义香港回归祖国的那个夏日。
黄昏,温泉小城里的小姐们,如同电脑工程师启动了某个程序,字母便一个一个的跳到屏幕上一样,陆陆续续的浮现在街面上。那些字母形态各异,单个看毫无意义,组合在一起就别有意味,还能揭示出某种秘密。
小姐们也是,她们或妖艳,或清纯,或神秘,或朴素,或冷峻傲慢,或热情迷人,或高挑苗条,或丰满性感,单个人走在街上,她们与常人无异;三五成群,说说笑笑,匆匆忙忙,立即就使街面五颜六色起来,是天黑之前的另一种霓虹灯。她们闪耀着迷人的光芒,街面上就有了一种黄色的情绪刺激的男人们的喉结一动一动的。
男人们就普遍感到了饥渴。小姐们看起来是目不斜视,其实街上的男人们已被他们迅速的分类,像大型肉联厂熟练的分拣工,不用眼看,只凭气味就能分别出哪是牛肉,哪是猪肉,哪是羊肉一般,这些男人中的哪一类男人会成为他们的猎物,她们的心中已经有数了。这些小姐们知道,不出多久,这种男人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家门,来到她们的所在,他们普遍的在心里冷笑了。
正是有了这些傻男人,她们的青春才变得这么的无忧无虑,她们不用付出辛勤的劳动,也不用牺牲特别不值得牺牲的东西,就能得到大把的金钱,从而唤起她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她们又不由得觉得这些傻男人的可爱了,也从而喜欢上了这个小城。
她们怀着这样的心情在街道上走着,小城也仿佛受到了感染,一时间就变得生机勃勃、神采飞扬起来。
小城很小,确实很小,方圆不过十几公里,人口不过八、九万,主要街道不过五六条,然而歌舞厅却多得如同春天小溪里小桥墩上吸附的螺丝一般,密密麻麻。那些螺丝吸附在长满苔藓的小桥墩上,看上去滑腻而粘稠,有的离水面不远,有的在水面之下,坚硬的螺丝壳里面,隐藏着多肉的躯体,它们总是通宵达旦的吸附着,很少露出它的头。
仔细看去,那些个螺丝的身上,长满细细的绿毛,水波漾起,绿毛毫无觉察的摆动,有着一种肮脏的挑逗的意味。
歌舞厅可不是这样,歌舞厅有着整洁而亮丽的门面,虽有时髦小姐在门口微笑着招徕客人,但不见得那笑里就隐含了一种淫荡。
歌舞厅是小城一道独特的风景。
小城是山城,离省会大城市只有一小时的路程。山里并不怎么开放,经济自然落后,却并不妨碍歌舞厅的迅速冒出,仿佛施了催化剂的绿豆,一夜之间就出了满满的豆芽。在最初的两年,据说省会城市里的人经常开车到小城温泉来,他们多半是冲卡拉OK歌舞厅来的,冲这些不知哪里一下子冒出来的靓丽小姐们来的。省城管得严,小城却“资本主义”起来了,周边有的县市,政府还专门避出地盘,引进资金搞类似资本主义“红灯区”之类的开发,仿佛香港可以搞得,同是祖国一员的我们为什么不能搞?
当然,一两年之后问题多多,自然是取缔的取缔,规范的规范。但在当时,你不能不受那些歌舞厅的诱惑,你不能不承认小姐们的青春和魅力,她们所散发出的一种诱人的体味,曾经打倒过绝大多数男人,也破坏过不少的家庭。
我们的主人公林大松,就是这些小姐教会了他妻子以外的一切,如果没有这些小姐,林大松肯定还是“处夫”,也就是“处男”的孪生兄弟。不过林大松一直做得很隐秘,很小心,因而叶小美从没有发现,也不像他有的朋友一样被公安机关传讯罚款过。
这,究竟是林大松的幸运还是不幸?
1997年夏天的某个黄昏,林大松和路也还有另外的两个同学一起,招待省城来的一个同学。这位同学读书时毫不起眼,毕业分到了乡下中学,可是他从此发奋,后来考上了研究生,留在了省城的一家文学杂志社。那时林大松已经着手搜集《一代英烈何功伟》的写作资料,许多方面需要这位同学的帮助,尽管他内心里不乐意,觉得是落难的王子不得不求助于原先的普通贵族,但小说真正写起来了,要扩大影响还必须靠他,所以林大松还是对他异常热情。
本来,上十年不见也能唤起这种热情,可是如果这位同学不是从省城来而是从乡下来的,林大松的热情肯定要真诚得多。幸好,吃辣辣的重庆酸菜鱼火锅时,汗水和热气遮掩了林大松的表情,林大松一个劲儿的劝酒,不胜酒力的省城同学也就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酒足饭饱后,路也提议到歌舞厅,立即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响应。其中有一个同学一听到路也的提议就眼睛发亮,林大松知道他早就想说,可是怕一旦先说了要负责任,所谓付台费和小费之类。
林大松其实早就想到了,因为这是那时节场面上人物待客的固定节目,可是他偏不先提,他不想给省城同学一个好色的印象。但是省城的同学却对自己的好色毫不避讳,说,听说这里的歌舞厅小姐一个比一个迷人,今晚就敲敲你们,见识见识去!他说话的口气好像林大松单位省里的领导,这领导不仅跟他有工作关系,还跟他有很好的私人情谊,所以接受这样的招待理所当然,林大松听后有一丝不悦,但他强压着没有表现出来。
来到的歌舞厅叫“梦巴黎”卡拉OK歌舞厅,就是在这个“梦巴黎”,林大松第一次触摸到了叶小美以外的女人。后来,由触摸到探究,由探究到实践,在歌厅,在浴池、桑拿室,在宾馆,林大松先后与一二十个小姐有染。直到碰到宁夕后,他才“改邪归正”。其实他知道,他是酸菜鱼吃多了,再也不像开始一样天天吃都吃不腻了。有了宁夕,他的心中就有了一幅名画,他只需要收藏这样一幅就够了。

72、“梦巴黎”的小娟

“梦巴黎”歌舞厅是“南安卡拉OK歌舞城”里的一家,歌舞城位于温泉镇的繁华地段,是小城歌舞厅最集中的地方。这个歌舞城原先是一个服装小商品市场,前后门都临大街,中间一个大院子,院子四周围都是房子,三层;先前是卖服装或小商品的,如今全部改为歌舞厅,只在一层的前后有两家是卖水果副食的,其中有一家还摆了一个烧烤摊。
林大松大约是第五次到这里。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就觉得这里像三四十年代电影里的妓院,各色小姐都有,各种嫖客进进出出,霓虹闪烁,歌舞升平,热闹非凡,仿佛南安退后几十年倒退到了封建社会,或者提前一百年实现了现代化。
只要跨进这个院子,无论自己做不做什么,林大松都觉得自己就是嫖客。他的理智是拒绝的,可是他的生理、他的情感却又是另一种态度。大约在两三年的时间内,林大松对这样的地方都不能自拔,他的同学朋友们也一样,隔三岔五就要相约“到此一游”。名义上是陪客或者说是放松放松,实际上是为了寻欢作乐。因此,有的游得如鱼得水、乐不思蜀,有的游得老婆闹离婚,有的游得与某个小姐如胶似漆,有的游到了公安派出所……
这天黄昏,林大松一行五人来到了这里。一进大院,省城同学就惊叹不已,说:
“嗨!好一个温泉,好一个温柔乡!变化真是够大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路也色迷迷的搭腔道:
“比你省城不差吧?这算什么?你要是有胆量深入到敌后,指不定还会发现多少温柔乡呢!”
大家心领神会,哈哈大笑。林大松也陪笑了两声,却觉得自己像假笑。待省城同学没笑完之际,故意拍着他的肩膀十分豪爽的说:
“老同学,敢不敢深入到敌后?要是敢的话,一切都包在老弟身上。”
林大松说这话,仿佛他自己早就深入到“敌后”一般。男人与男人在一起,最喜欢比的就是自己已经搞到手了多少女人,所谓官职和金钱,那都是为搞女人服务的,那都只是一种手段,能征服多少女人才是目的,才是魅力所在。
林大松的这位省城同学,仗着他研究生毕业留在了省城,有些许优越感,说话多少居高临下,林大松早就有一丝不悦,然而又无法表现。其实林大松这时还是个“处夫”,他之所以这样说是想压压省城同学的优越感,让他别以为温泉是乡下。
林大松原以为他会推辞,不想他说:
“是吗,我的林大主任?要是有合适的,我就不客气罗!我知道你主任有办法,不像他们几个穷教书的。”说着看了路也几人一眼,“路也除外,你们两位没意见吧?”
那两位同学只好说:“哪里哪里。”
林大松的不悦又增加了一层。省城同学表面上是抬自己,实际上还是居高临下。
无奈他是客人,虽说是路也邀来的,但今天是自己作东,路也又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如何能发作?只好装聋作哑,沉默不语。
幸好路也说:“不扯不扯啦,到了,就这个‘梦巴黎’吧?”
路也看林大松发问的眼神,林大松是心领神会的。林大松和路也来过这里几次。这里有一个叫小娟的小姐,既性感迷人,又清纯可人,说她风骚有点风骚,说她单纯又那么单纯,她仿佛离你很近,又好像离你特远,长相和作派都好似齐白石画作的风格:在似与不似之间。据这个小娟说,她是从南方回来的,在那边打过几年工。看她的年龄大约不到18岁,居然打了几年工?林大松就想,现在的女孩,真是不能小觑。他原以为歌舞厅是藏污纳垢的地方,那里的小姐盯着的只是男人的钱包,没想到也有这样朦胧诗一般的女孩。
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娟,林大松就被她迷上了。据老板说这个小娟在这里很红,每天都是被抢着,有时男人还为她大打出手。她呢?并不对哪一个男人好,仿佛天底下的男人都是她的情人,又好像都是陌生人。她越是这样,越受男人的喜欢。
林大松跟她跳过两次舞,第二次时鼓着胆子拥抱过她,她那胸前既坚硬又柔软的一对尤物,搅得林大松口干舌燥,饥渴难忍。林大松得寸进尺,俯近她的耳朵,提出要摸摸那个地方,林大松知道在这个地方,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不过分的,如果遭拒绝,完全可以无条件的退掉小姐。路也就经常这样将小姐退掉,有时确实是遭到了小姐的拒绝,那往往是初出道的;有时是路也故意找岔子寻乐。
但林大松这不过分的要求却遭到了小娟的拒绝。小娟笑嘻嘻的说她还不熟悉林大松的手,没有什么感情让你摸了也是白摸,不是吗?人是有情感的动物,不是吗?
林大松注意到后一个词她用的是“情感”,不是前面所说的“感情”有所区别。林大松觉得这女孩太鬼怪,太精灵,不由得升起一股哥哥对妹妹那样的怜爱情绪,抚摸着她的披肩长发说,那你是想我天天来呦?对我手有情感了才让我下手吗?
林大松故意笑嘻嘻的加重“情感”和“下手”的语气,仿佛他是一个采花大贼,从来就没有遭到过拒绝,今天你小娟拒绝我,我还如此高兴是我喜欢你,是我乐意。
小娟却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说,当然罗,天天来我才高兴,我巴不得你天天来呢!我要是对你手熟悉了,对你人有情感了,你怎么下手都可以的。
说完叹息一声,我们这些小姐,不就是被你们这些男人“下手”的吗?谁让我生在农村,生在穷家庭呢?
小娟说得哀婉动人,林大松沉默了,心微微作疼,舞步也变得蹒跚。小娟见他这样却又妩媚的贴紧他,一对尤物在林大松的胸前微微的上下起伏、左右摩擦。
林大松看得出小娟是有意的,好像只有这样,才是对她刚才过于沉重话题的补偿。林大松想不到性感清纯的小娟还是这样的善解人意。一连好多天,林大松的脑子里都是小娟的绰约风姿,在梦里他已经与小娟肌肤相亲,他嗅着她的体香,吮吸着她的乳房,后来就死在了她的身上……
今天,林大松又来到了这“梦巴黎”,林大松想,小娟今晚在不在呢?
今晚他们来得很早,这其实是林大松故意安排的,目的是怕小娟被别人抢去了。果然“梦巴黎”还没有人来唱歌,老板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在门口迎接他们,厅里有几个小姐在闲聊,小娟并不在里面。不知为什么,林大松突然不像有时没看到小娟那样失落,反而觉得很庆幸。林大松想,怎么突然会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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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天马行空 发表于 2007-5-21 08:18:42 | 显示全部楼层

73、刘忙先生

“梦巴黎”的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脸相狐媚,神态妖艳,一眼看去极像旧妓院里的老鸨。起初林大松不喜欢这个老板的长相,因而不喜欢到这里,但跟老板接触几次,觉得她为人豪爽,善解人意,并不像一般的老板那样斤斤计较;加之“梦巴黎”十分安全,据说是因为这个老板的什么人在公安部门,所以林大松对她的长相也就习惯了,忽略了,只要到“卡拉OK歌舞城”基本上都是到这里。
看见林大松一行五人,老板早就眉开眼笑,一边夸张的说怎么好久不来了,想死了我们这里的小姐,一边热情的迎进大厅。
进门的“大厅”其实是最小的,只一张坐人的长沙发,一个用于结账的吧台,一台起总控制作用的影碟机,大约只有七八个平米的样子。大厅的四周围有四个门,其中一个到洗手间,其余三个分别到三个歌厅。歌厅的结构大体一致,进去是大厅,这是集体活动用于唱歌的地方;用活动长幕布隔开的是小厅,是跳舞的地方;小厅的里间,往往还有两个门,里面空间十分狭小,只放得下一张按摩床,不用说这里是干什么的了。
“梦巴黎”的三个歌厅并不是一样大小,最小的坐五六人,最大的可坐上十人。一般的歌厅,只有两个小厅,“梦巴黎”的老板有人在公安部门,因而很有势力,所以歌厅多而大。歌厅规模大容量就大,客人就多,钱当然赚得多多,这从老板左右手分别带着两个戒指就可看出。
老板用俗气而神气的手将林大松一行迎进大厅后,慌不迭的命令一个小姐倒茶,并问林大松就五人?得到准确无误的回答后,就将他们请进了最小的歌厅。
落座后,老板问林大松:“刘总,要几个小姐?”
林大松到歌厅不姓林,而姓刘,这就像他发表文章用笔名一样。而老板呢?一律将到歌厅消费的人称为“某总”,以示对客人的尊重。
林大松省城来的同学刚好姓刘,听到歌厅老板这样问,以为是问他,尽管他楞了一下,可能是觉得怎么称呼我“总”呢?但还是用蹩脚的广东话抢着回答说:
“要几个?当然是一荧(人)一个啦!”
林大松望着路也,笑而不语。路也眨了眨眼,跟林大松相视一笑,然后狐疑的看着省城来的刘同学。刘同学被看得有点发毛,同样狐疑的说:
“有什么不对吗?”
林大松这才开口,也学着广东话,说:
“没有没有,当然是一荧(人)一个啦!既然来了,大家就不用客气,我买单,大家开心开心啦!”
林大松想,你刘同学这样的智者也有“一失”的时候,我们这温泉,并不比你省城落后哩。
这样想着,林大松原先一丝不悦的心情突然烟消云散,恰巧这时老板领着小娟和其他四位小姐进来了。小娟娉娉婷婷的走进来,嘴里还在嚼着什么东西,显然林大松进门时她到外面买东西吃去了。
小娟的性感嘴唇一动一动的,仿佛是在渴望着与哪个接吻。突然她看见这几个男人的眼神,立即就停止了,那神态极像已经咬住了你的嘴唇,因而更加令人怦然心动。
林大松看见小娟这样,蓦地下体膨胀,他让路也安排一下,自己慌忙上洗手间去了。起身的一刹那,他向小娟递了一个眼色,小娟随后也跟了出来。
林大松转身看了小娟一眼,会意一笑。小娟吐了吐舌头,用眼神告诉林大松,她等着他。林大松关紧洗手间的门,掏出物件一看,发现已经硬梆梆的了,以至射出的液体只能笔直的喷到墙上,有不少液沫溅湿了自己的裤腿。完毕,林大松打了一个冷噤,待硬硬的东西软下来后,整理好自己走出了洗手间。
可是小娟已经不见了。
进到里间,小娟正在跟刘同学一起唱歌,是《月亮代表我的心》。小娟唱得有气无力,看得出十分勉强;刘同学却唱得十分起劲,高音部分极尽夸张之能事,一边色迷迷得看着小娟,一边当着大家的面对小娟动手动脚,小娟费力而机智的回避着。
林大松颓然的倒在沙发上,待到小娟发现自己时,路也已经过来了。路也小声告诉林大松,说刘同学非要点小娟,小娟推辞,刘同学就强行拉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林大松不做声,心里原先的一丝不悦又涌上来,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小娟的脸。小娟一脸的无辜与遗憾。
一曲终了,大家鼓掌,林大松的掌声最响亮。边鼓掌边说:
“老朋友,歌唱得不赖嘛,大有长进罗!”看一眼小娟,接着说,“我们温泉的小姐不错吧?她叫小娟。小娟你今晚可要好好的陪你的老板罗!我们这位老板既是远道而来,又是慕名而来,他就是冲你小娟来的哩,小娟你若陪不好我就拿你是问啦!”
林大松知道自己在胡编,一边胡编,心里一边隐隐作疼,一如不得不将自己的老婆介绍给别的男人,并且还鼓励她跟那该死的男人上床。怎么对小娟会这样呢?
小娟愠怒的瞪着林大松,却笑嘻嘻的说:
“刘总刘忙先生请放心,本小姐肯定比陪你陪得好啦!”
第一次来的时候小娟问林大松贵姓,林大松说姓刘,又问怎么称呼,就叫刘先生?林大松急中生智,说,名忙,不是流氓的“氓”而是“帮忙”的“忙”。林大松说得很严肃,好像他一生下来父母就跟他取了这么个名字。这样一调侃,林大松自己反而轻松了许多。所以后来小姐们都称呼林大松为“刘忙(流氓)”先生。
刘同学听到解释哈哈大笑,笑完就拉起小娟进到幕布里面去了。幕布刚才另一个同学出来时并没有关严,刘同学进去后转身唰的一声拉紧幕布。那声音刺得林大松心尖发冷。
如果不是另一个小姐已经坐到了林大松的腿上,林大松肯定会冷得颤抖。这小姐十分肥硕,一对奶子一颤一颤的,十分惊心动魄。她是突然间正面坐到林大松腿上的,林大松还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小姐,遭遇这样的姿势。
小姐穿着超短裙,大腿光溜溜的,他看到林大松默然不语,哪知道林大松是被她一时吓倒了呢?以为林大松对她十分满意,所以就翘起双腿,贴近林大松。
林大松感觉到她的下体柔柔软软的,自己的下体热热烘烘的,一时不知身在何处。突然意识到旁边还有老同学的眼睛,于是烦躁粗鲁的将小姐往右一扭,却扭不动,再将身子前倾用力,准备再扭时,胸部却与小姐两个肥硕的奶子紧贴在一起了。
林大松一阵颤抖,有气无力的说:
“小姐能不能文明点?你他妈把我压瘪啦!”
林大松本来想愤怒的骂一句,说出来的口气却像打情骂俏。小姐突然弓起双腿,十分灵活的跳下沙发,拉着林大松说:
“好啦好啦,不压你了,我陪你跳舞去?”
小姐说这话时,正有人唱到《心太软》的“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霎时,只看见小娟从幕布里面冲出来,抹着眼泪夺门而出。

74、宝剑和炮弹

大家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都呆呆的不做声,只有音乐在凄切的唱着“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你无怨无悔的爱着那个人……”
稍后,刘同学傲慢的出来了,说:
“妈的假正经!好像自己是天仙一样?是天仙就不来当小姐呀!”
看着林大松他们接着说,“你们玩,这些个小姐!我先回去了。”
说着就做出要走的样子。路也却赶快按住他,说:
“老同学息怒息怒!天下何处无芳草,我立马炒了那个小娟,立马跟你找个大方的!”
说着看了林大松一眼,林大松推了肥硕的小姐一下,路也顺手拉过来,说:
“这不来了?这小姐最性感,最大方,小姐是吧?”
小姐看了林大松和路也一眼,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娇滴滴的说:
“哎呀先生,不要发火啦,发火对某些器官不好啦!来来来,让我陪陪你,你要不满意我一分钱不要你的,怎样啦先生?”
小姐说到“某些器官”时路也带头哈哈大笑,而且故意笑得很响亮。林大松也笑了,却笑的是另一层意思。
刘同学见有人救驾,又说得这样幽默,于是噗嗤一笑,淫亵的说:
“怎么,小姐真的能让我满意?那好,我们接着跳舞?”
刘同学进去后林大松赶紧走出歌厅,在另一个歌厅找到了小娟。小娟还在嘤嘤哭泣。林大松默默地坐在她身边,后来将手搭在她瘦削的肩膀上,揽过她的头,说:
“我那朋友欺负你啦?”
小娟只管埋着头,也不答话,嘤嘤的哭泣声渐渐却小了。
林大松将右手伸过去,托起小娟的左右腿让她斜坐到自己的腿上,然后只管抱紧小娟,也学着小娟的样子不说话。
小娟的身体灵巧轻盈,臀部饱满温暖,林大松刚才被那个小姐压得有些许麻木的大腿,由于这样的轻盈和温暖而变得熨帖起来。小娟上身穿的是红色的T恤衫,下身穿的是牛仔裤,林大松抱紧小娟时,对上身乳房的感觉比下身被紧裹的其它部位的感觉当然要明显得多。
林大松被这种感觉燃烧着,轻轻的吻小娟的脸颊,却不想小娟张开嘴唇捉住了林大松的嘴唇,并且伸出舌头直舔林大松。林大松立时如五雷轰顶,又觉得从雷声中有一柄锋利的宝剑“嗖”的跳出,直刺林大松的心胸。
林大松这是第一次跟妻子叶小美以外的女人接吻。林大松开始时舌头是麻木的,接着却不由自主的有了回应,他的舌头与小娟的舌头一阵搅和,搅得他的心天翻地覆。在搅和的过程中林大松当然闭了眼,随着搅和的深入、激烈和和缓,林大松睁开眼。
睁眼的一刹那,林大松突然看见了妻子叶小美的眼神,那眼神先是责备,再是愤怒。林大松像不久前看见小娟被刘同学抓去后颓然的倒在沙发上一样,又是颓然的往沙发后一仰,要不是小娟跟得快,小娟一定会倒到地上去。
小娟像小猫一样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指轻刮着他的脸,眼里的泪光已经不见了,说:
“还是你好。还是你尊重我,从不强迫我。你那朋友,真是太粗鲁了。”
林大松知道肯定是刘同学过于急切伤害了小娟。三陪小姐也是人,她也需要得到尊重和呵护。吸引三陪小姐的最大诀窍,是不要把三陪小姐当作三陪小姐,正如不要把宠物当作单纯的母猫母狗一样。
刘同学显然不懂这些道理。林大松不做声,心却升起一股莫名的恨意。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林大松左手搂着小娟,右手抚着她的乳房说:
“今天你对我的手有‘情感’吗?”
林大松特意强调“情感”一词。小娟只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林大松,林大松隔着红色T恤衫,用指尖轻拂她的乳头。
小娟闭上眼睛,却将林大松的手捉住,让林大松用手掌压紧自己鼓胀的乳房。林大松再也按捺不住,扳倒小娟,让她平躺在沙发上,自己撩起她的T恤衫,将乳罩揭起推上去。
小娟兔子一样跳出来的乳房,仿佛两颗尖利呼啸的迫击炮弹,一下子就将林大松的心击得很远很远……
……那一晚,林大松又是第一次吮吸了妻子叶小美以外女人的乳房,那吮吸让她终身难忘,小娟由此也让他终身难忘。当然,那一晚小娟并没有把别的东西给林大松,小娟只说那样太快了,林大松也并不计较。
小娟后来给过林大松多次的吻、多次的吮吸,也自然最终给予了他性的满足。但是,林大松第一次跟妻子以外别的女人上床,却并不是这个小娟。
如今小娟是什么样子呢?小娟给过林大松一张照片,林大松保留了很长时间,后来一位朋友因与一个小姐有染被派出所抓去后,林大松怕惹麻烦就将照片铰碎扔到垃圾堆里去了。
可是,有些东西即使扔掉了,它也还像包装食品的塑料袋一样,很难彻底的自然降解。

75、小娟与宁夕

在林大松的心目中,某种程度上,三陪小姐小娟和良家少妇宁夕的地位有异曲同工之妙,她们给予林大松情感和性方面的满足,本质上来说是一样的。
这样说好像对宁夕是不公平的,可是,如果小娟生在宁夕那样的家庭,也许,小娟会比宁夕出落得更出色?小娟给予林大松的两个第一次,对林大松来说是具有划时代的历史意义的,这是犯罪而侥幸未被惩罚的快乐;宁夕给予林大松的手之微笑,情之微细,性之微妙,对林大松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这是品尝高雅艺术的惬意和满足。
所谓“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所谓“雅俗共赏”,对林大松来说,就是宁夕和小娟。
小娟就像一颗流星,美丽是美丽过了,却瞬忽即逝;而宁夕是一颗恒星,林大松偶然与她相遇、相知、相爱,但是命运中林大松有他自己的方向和轨道,所以不得不相错,然而即使是残酷的分开了,林大松还是时时仰望着宁夕这颗恒星。
要说小娟与宁夕在林大松的心目中有什么不同的话,也许,这就是唯一的不同吧?
三陪小姐小娟的最可爱之处,是她从没有卑贱的把她当作三陪小姐。你把她当作三陪小姐,她偏表现得不象三陪小姐;你不把她当作三陪小姐,她才做得像个优秀的三陪小姐的样子。她与你的打情骂俏不像一般的三陪小姐那样赤裸裸,而是需要一个过程,这过程给予你的期待和想象,林大松后来认为一点儿也不比宁夕所给予他的逊色多少。
与小娟的偷情在歌舞厅是公开的,轻松的,代价是金钱;与宁夕的偷情任何时候都是隐秘的,危险的,代价可能是牺牲一生的幸福和安宁。所以,在林大松突破了宁夕的底线之后,尽管林大松依然沉浸在宁夕所给予他的性爱之中不能自拔,可是他内心深处像白汤放了酱油一样,味道尽管变好了,但颜色已经不一样了。假如宁夕对林大松的这份感情有所警觉,或者哪怕有一丁点儿察觉的话,宁夕以后的人生轨迹就不会那么凌乱,她的人生就不会大起大落。
然而,命运就是命运,一切都在按照它自己的轨迹运行,一切的一切都在不可避免的悄悄的发生着。
2002年3月20日这天晚上,林大松告诉叶小美自己有应酬,叶小美毫无警觉。迄今为止,叶小美没有发现林大松的任何不轨行为,尽管林大松实际上有了与小娟的一段情,有了与不知叫什么姓名的其他小姐的苟合。
我们前面已经说过,林大松一直做得很隐秘、很小心,他从不透露他的任何真实信息,即使对他几乎是真心喜欢过的小娟;从不在一个地方待得过久,去得过多;从不在公安出没频繁不安全的地方行云雨之事;也从不与过于风骚看起来不洁的小姐眉来眼去。
林大松这样色而不淫,淫而不乱,乱而不狂,风流而沉静,他在叶小美的心目中没有任何的不正常,在叶小美看来,林大松晚上的应酬也一定是与工作或友情密不可分的。
然而这一个晚上,叶小美万万没有想到,她的相对来说幸福的婚姻,已经开始露出了不幸的端倪。
这天晚上,林大松与宁夕还是相约在“林中鸟”茶馆。早春二月的3月20日,晚上的气温略带寒意,林大松西装革履,步行至茶馆,上茶馆的铁板楼梯时,感觉到身上都快要冒汗了。他在楼梯顶的小平台上伫立了片刻,掏出口袋里的纸巾擦了擦额上的细汗。老板已经与他很熟了,站在吧台里说,刘先生,赶快到里面坐,你的客人正在等你呢。
老板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笑眉善目,身材丰腴,仪态典雅,颇有气质,与这茶馆的高雅格调十分相称。据说她原先是学校里的一个语文教师,因为声带有些毛病,讲课颇为吃力,后来干脆下海经商。
老板的声音略带嘶哑,但这嘶哑却含几分娇羞,带点性感的滋味,所以你不但不觉着嘶哑是什么毛病,反而认为是其一大特色,觉得她是特意如此,目的只不过是在吸引你,因而能够使你暗自得意,不得不心生恋意。当然这“恋”不是“恋爱”那种“恋”,是一种依依不舍的意思。
林大松喜欢这茶馆,当然是喜欢这里的清静,这里的布局,也兼有喜欢这老板的因素。年近不惑的男人对比自己小的女人,总是容易心生恋意的,女人稍有姿色,他就恨不得轻揽入怀,宝贝似的娇宠一番。也不见的非要与她相亲相爱,覆雨翻云,只求眼里快乐心里熨帖即可。林大松对眼前的这个老板就是这种心态。
但他与宁夕毕竟是偷情,所以他告诉老板的依然是假姓,不过不像告诉歌厅老板和小姐们那样说他名叫“忙”——林大松觉得,如若对这茶馆的老板这样气质典雅的女人说这样轻佻的话,显见得是亵渎了。女人与女人毕竟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女人就应该采取不一样的办法和姿态来“娇宠”。
林大松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本来愉悦的心情更加熨帖。他注意到老板说“客人”时,本来笑着的眉毛有了另一种笑意,因而有了别一样滋味。
林大松知道这老板并没有恶意,甚至还内含羡慕,这让林大松十分感动。他也回应似的礼貌的笑了,心里却并不是回应,并不是礼貌。一瞬间,林大松恨不得抚摸抚摸那笑眉善目,探究她心灵之窗深处的奥妙。可转瞬,这笑眉善目就变成了宁夕的,变成了宁夕的明眸善睐。
这个宁夕,这个与妻子叶小美、与眼前的女老板不一样的女人,一个小少妇,多么让他魂牵梦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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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天马行空 发表于 2007-5-22 08:04:19 | 显示全部楼层

76、阴暗林大松

曾经,宁夕之前的小娟让林大松心魂飘散,那是一种堕落般的快乐,所谓逾堕落逾快乐。可是那种快乐毕竟是不齿的,是淫邪的,是道德力量所谴责的,是肉体的感觉大于精神的感觉,林大松这样的文人真正需要的并不是这种快乐。所以,宁夕出现后,林大松即使到那种娱乐场所,也是与宁夕一起去,他再没有找过三陪小姐;这一方面是吃多了肥肉的腻烦,一方面是宁夕填补了林大松的精神虚空。
虚空与空虚是不一样的,虚空偏重的是空,是一种渴望被充满,甚至被侵略的姿态;空虚偏重的是虚,是一种看破了红尘,甚至看穿了人生的无奈。
林大松希望被宁夕所充满,更是渴望被她所侵略,从精神到肉体,或者从肉体到精神。至今,林大松还只是得到了宁夕的手、宁夕的乳、宁夕的吻,还没有得到他最想得到的。有时候,林大松觉得自己十分卑鄙,十分无聊,怀疑自己与宁夕交往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旦宁夕与小娟一样什么都给自己了,自己也就会慢慢的与之冷淡。
莫非,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的现实和无情?
假如,宁夕今晚给予了他一切,他,究竟会怎样呢?
从在办公室看到宁夕的第一眼开始,林大松心魂深处就有什么东西被拨动了。及至知道她叫“宁夕”后,林大松更是心惊莫名。他的姓和她的名,组合在一起不就是“梦”,不就是香港艺人“林夕”所取艺名的真正含义?
难道,这个女人会圆他的什么梦?一个男人,一生之中如果仅有自己的妻子,也许,这是十分悲哀的吧?一个男人,如果除了自己的妻子,就是一些不三不四的风尘女子,也许,这又是更悲哀的吧?
林大松与宁夕第一次相见,他站在电脑前起身的一刹那,他脑子里想到的竟是这些。如果宁夕知道了他的这些想法,也许,她是万万不会选择与他交往的吧?
与宁夕真正的交往始于这“林中鸟”茶馆,这茶馆,这馆名,也是他和她宿命中的一个驿站?他在这茶馆抚摸了她的手,从此就抚摸开了她的心,他自己的心也被温柔的抚摸了。他隔三岔五就想见她,就有一种要拥抱她娇宠她的欲望,还好,他还能控制住自己,不致使自己陷得太深。
林大松觉出了自己的虚伪,自己的城府,自己不是性情中人吗?自己何时变成这样了呢?他想起前不久他有一个机会可以晋升到正职,但他又不想活动,不想用那种手段争取到他想要的,因为他觉得如若那样,他就不是靠真本事,他需要像写作靠作品说话,而不是靠什么“身体”之类的东西说话争取到名声一样,争取到官职。然而你不这样不等于别人不这样,你所鄙夷的东西可能也正是别人最想利用的东西。
最终,林大松自然落选了,主管局派了一个人来,林大松心绪灰暗。他也曾经与宁夕谈到过这些,宁夕也给予了他实实在在的安慰,然而他咽不下这口气,他觉得派来的局长除了会溜须拍马外,其他的本事实实在在比自己低到了许多。
于是,在他到任之前的公示期间,林大松精心炮制了一封匿名信,写了一些真真假假的事情,有关部门确实忙活了一阵。但最终,那人还是来了。曾经,局长谈起过匿名信的事情,问他最有可能是谁写的,他脸不变色心不跳的说,你不会怀疑是我吧?尽管我竞争过这个职位,但我林某人,一个作家,断然不会卑鄙到如此程度!
他的态度坚定了局长的判断,局长说,肯定就是某某某了。这某某某是主管局下属另一个局的副局长,跟林大松一样想争他这个局的正局长。
那一次,林大松才知道自己变了,自己变得把谎话说得不像谎话,像技艺高超的假币制造者造出的假币能以假乱真一样,他林大松说谎话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了。
他对待宁夕也会这样吗?他曾经说过他喜欢宁夕,这是真的。他也说过爱宁夕,这也是真的,哪个男人只爱一个女人呢?但是爱总是要有结果的,他说过的非要娶宁夕的话也是真的吗?那一次在歌舞厅,宁夕给予了她的乳后,他的手还在她饱满的乳房上,还在细细的抚弄着她的乳头,宁夕问过他,如果她离婚,他愿意跟叶小美离婚再跟她结婚吗?他林大松是怎么回答的呢?
那时他毫不犹豫但略带些轻佻的回答,他肯定选择美貌如花的宁小姐呀!宁夕恼怒的拨弄开他的手,说,谁是小姐?谁是小——姐?我宁夕可是正正经经的良家妇女!林大松这才知道自己表现得过于轻佻,赶忙改口说,哪里哪里,宁妇女误会了,我对天起誓,如果你离婚,我也一定想办法离婚,把你娶到家里天天守着,再不让有第二个“林大松”出现了。
一边说着一边在大脑这部储存器里搜索出最虔诚的表情,然后将这表情复制粘贴在自己的脸上。
也许是他说得及其幽默的“宁妇女”和“第二个林大松”轻松了宁夕,或者是他的虔诚表情感染了宁夕,宁夕竟然转恼为羞,甚至扭扭捏捏起来。林大松趁机又双手抓住她那饱胀的乳房,一会儿用舌尖啜吮,一会儿将脸挨上去摩挲……那感觉,真的让林大松欲仙欲死哪!
林大松趁机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兴许是宁夕还不是特别相信他的诚意吧,那一次,宁夕并没有满足他,即使林大松后来一直喃喃的说,非要娶宁夕为妻不行。
他是真的要娶宁夕吗?他能真的娶宁夕吗?他政治上的阴暗会不会影响他情感上的阴暗呢?政治与女人,都是需要征服的,难道,手段和方法其实都是一样吗?他在政治上失败了,他在情感上,也会失败吗?美貌如花的宁夕,会不会成为他的怀中之尤物呢?
一年多来,他对宁夕是规矩的,宁夕本质上也不是一个轻佻的女人,只在最近两个月,林大松才与宁夕更加亲近了一些,但这种亲近却屈指可数。多少个暧昧的夜晚,林大松躺在叶小美的身边,可他脑袋里想着、回味着、品咂着的却是少妇宁夕微笑的手、性感的嘴和娇美柔嫩的乳房啊!
……林大松在茶馆的楼梯小平台上喘气的一小会儿,看着茶馆的女老板,想到即将见到处在生日兴奋中的宁夕,那个美貌如花的小少妇,今晚,花心能为我开放,花蕊能让我啜吮吗?林大松翻江倒海,就这样心情异常复杂的走向宁夕,走向那个早春二月里的娇羞的小少妇。

77、走向与走到

走向,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究竟是林大松走向宁夕,还是宁夕走向林大松,或者是他们互相吸引同时走向对方?说他们是一见钟情,显见得有些矫情;说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内被对方吸引,又有些虚假。宁夕的婚姻经历和情感经历,使得她不会轻易对谁产生感情,但同时一旦看到一个称心的,越是心灵的倏然一动,越是觉得这是冥冥之中上帝的恩赐。
林大松呢?情感生活是单纯的,幸福的,他没有初恋,初恋就是她的“末恋”,他一直为此感到遗憾。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某种隐秘的渴望,而这种渴望又往往是阴暗的,见不得人的。林大松遇到了小娟后,他的这种遗憾稍稍淡化了些,但小娟毕竟是三陪小姐,即使是三陪小姐中的另类,也不足以让林大松觉得对小娟的情感是光明磊落、理直气壮,在男人圈中可以换取虚荣的。
他内心里真正要找的,是一个对他不能构成任何威胁的女人,好让他弥补弥补“初恋就是末恋”的遗憾。这个女人不见得怎么漂亮,但一定得有气质,最好是少妇,而且是婚姻生活并不特别如意的少妇。没结过婚的女孩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并且容易导致怀孕或被逼着离婚的结局而自找麻烦。
只有这种少妇是安全的,她的婚姻只有些许不满意,这不满意不足以让她抛却丈夫,另寻婚姻;但因为这些许不满意,她又容易对另外的男人产生感情。林大松遇到宁夕对她稍加了解后,他认为宁夕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并且比他想象的那种女人更好,因为宁夕除了有良好的气质外还有魅人的美貌。与宁夕交往后,这是让林大松最窃喜,也是最能让林大松在男人圈中换取虚荣的。
至于以后宁夕毅然离婚要与他结婚,他不愿意离婚而与其结婚所带来的麻烦,是林大松始料未及的。一切缘于妻子叶小美的诀绝,或者说缘于她的苏醒。
叶小美对林大松付出了绝对的信任,而她得到的却是背叛,她能不深深的失望,能不痛苦的苏醒吗?命运的走向因为人事先无法预知的走向而变得诡秘莫测,那么,究竟是你走向我,还是我走向你,或者是互相走向,又有什么深刻的关系呢?
走向,因为有走向的欲望而变得真实起来,灵动起来,走向在走向的过程中逐渐的丰满、成熟。但走向一旦变成走到,事物的性质可能会发生变化,有时甚至是截然相反的变化。
男人总是偏向于“走向”,而女人呢?却总是渴望“走到”,林大松与宁夕,遇到的正是这种麻烦,这种不羁的迷惘。
在林大松的心目中,走向变成走到,都是有其深刻的原因的,譬如美国的“911事件”。林大松一直不喜欢美国,尤其不喜欢美国的霸道。他觉得美国就像一个趾高气扬的美女一样,到处指手画脚,以为她的美貌能够战胜一切,谁都应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公元2001年9月11日,林大松在省城出差。12日,他起了个大早准备回家。当他匆匆走出房间,发现宾馆内外有三五成群的人,这些人都在神秘的谈论着“飞机”、“大厦”、“美国”等等时,他感到了某种惊悸。林大松的第一个念头是,莫非发生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赶紧买了一张都市报,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的可以称得上壮观的画面。他以为这是电脑制作的什么奇迹,当他看完说明后,兴奋莫名,他想:哈!美国也有倒霉的时候!趾高气扬的美女,被一个胆大包天的流氓强奸了!
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流氓,他也曾经想强奸她,可他没有那个胆量,现在有人代替他做了他想做而做不到的事,这不也是一种人生乐事?
他的这种心理自然遭到了包括路也在内的多数朋友的驳斥。他们说他不够高尚,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者,说他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说他潜意识中就是一个恐怖主义者。
那时他与宁夕的感情已经发展到相当的程度,他最渴望的是拥有宁夕,在梦中不知强奸过宁夕多少次。他暗想,我真的是一个恐怖主义者哩,我不是也想用恐怖的手段得到宁夕吗?
但他没法说这些。他狡辩道,这一切都是美国自作自受,美国“走到”这一步,是美国在许多方面的“走向”就是错误的,彻彻底底的错误的。看看美国暴发户的嘴脸,看看美国世界警察的嘴脸,看看美国对自己讲人权对别人不讲人权的嘴脸,谁又能说美国遭袭在一定程度上不是自找的?弱者与强者本来就没有平等可言,如果弱者不趁强者打盹之机狠狠拧一下强者的大腿,弱者作为人的尊严用什么办法来体现?弱者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又是什么?
是的,拧大腿可能会拧下一大块肉,这是对人权的粗暴践踏,可是强者轻轻一弹指,弱者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啊!恐怖是卑劣的,但是谁能肯定战争不是明目张胆的恐怖?
他最后说,有实力发动战争而且已经多次发动战争的美国之流,他们发动战争的借口,并不比本.拉登们发动恐怖袭击的动机更崇高,更人道……
他的这番见解自然引起了更强烈的批判。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观点过于偏激,可他就想这样偏激,他就是要刺激刺激那些心甘情愿的拜倒在趾高气扬的美女石榴裙下的所谓男子汉们。他觉得自己有别于这一类人,他把美女宁夕征服了,但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还仅仅只是部分征服,也许正是因为这“部分征服”,他才有这样偏激的想法?他的潜意识中,是想对宁夕也发动一场类似“911”这样震惊世界的情感袭击吗?他为恐怖主义者辩护,实际上是在为自己发动这场“情感袭击”大造舆论,寻找合情合法的理由?
几年后,当林大松因为无法处理好与宁夕、与叶小美的关系而弄得心神疲惫时,他分析自己对911事件的看法,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阴暗和无情。他本想对宁夕发动一场情感袭击,一种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情感袭击,在2002年3月20日晚上,他的这场袭击成功了。他与宁夕做爱到最后时刻时,他脑袋里突然蹦出的就是从电视上看到的,911这天美国双子座轰然倒塌的简直称得上壮观的场景。那种美丽的光焰,像极了做爱达到高潮时的死亡般快乐的光焰。
他有一种阴暗的快乐,一种得到的满足。
兴许这种“得到”就是一种“走到”,因此,这之后,事情的性质就在悄悄的发生变化?以至到了一年后的同一天,他们的偷情被叶小美发现后,这种变化就公开化了?是不是宁夕的底线被林大松突破了,宁夕的心理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反正对林大松的感情已经曝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逼着要林大松离婚?
这样说来,林大松想发动的多少带点娱乐式恐怖的情感袭击,变成了宁夕对林大松发动的类似本拉登政治化的情感袭击?
林大松后来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宁夕非要离婚,为什么宁夕还非要与他结婚,他们就这样做一个不即不离、若即若离的情人不是很好吗?女人哪,他们的悲哀就是非要将“走向”变为“走到”。作家史铁生不是说过,“人可以走向天堂,不可以走到天堂”吗?
在林大松看来,他后来的一切尴尬结局,偷情曝光,叶小美提出离婚,自己坚决不同意,宁夕闪电离婚要求与他结婚,叶小美以林大松有婚外情为由上诉法院,林大松坚决不承认,法院判定无据不予他们离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宁夕想要“走到”她心目中的“天堂”。
我们知道,2002年3月20日宁夕生日这天晚上,林大松心情十分复杂的走向宁夕。至于走向之后他们做了些什么,我认为不必在此详细的描述了,因为一切都可以想象,一切都没超出情人幽会的窠臼;我认为只需告诉你他们最后到了宾馆,他们做爱了。这足够了吗?
也许你觉得不够,那么,我提醒您,他们做爱的最后时刻,林大松的脑袋里突然蹦出的,是电视里一段时期以来多次播放过的那个“经典的画面”。
林大松不喜欢美国,痛恨美国,可是好像每每到了关键时刻,他与美国总是难解难分。这不,一年后的同一天,美国一边对伊拉克发动了战争,一边顺便也引发了他与叶小美、宁夕之间的另一场战争。
叶小美将林大松和宁夕捉奸在床,是怎么捉奸的呢?我认为也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价值,因此我也不想详细叙述那些过程,万请读者诸君海涵。
我要告诉读者的,是林大松、叶小美、宁夕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他们各自的心路历程。如果读者诸君随着我的描述,看到了人世间爱情、婚姻以及人性、人生等等或瑰丽、或素朴、或奇诡的境像,那我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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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天马行空 发表于 2007-5-23 07:42:40 | 显示全部楼层

78、知足与不知足

常言道,知足常乐。那么,反过来,不能“常乐”均缘于不“知足”。林大松后来的一切麻烦,或者我们上升到哲理的高度,说是他的人生悲剧,均缘于他对女人的不知足。女人,他先后已经有了爱妻叶小美,有了三陪小姐小娟和其他不知名的女性,有了美少妇宁夕。一个男人一生当中有了这些女人,他与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各种各样的女人,爱妻,良妇,娼妓,他都尝试过了,他应该知足了。
问题是,林大松其实是不知足的,尤其是得到宁夕后,尽管他告诫自己要冷静,要适当的与宁夕保持距离,要延长与宁夕前后两次见面之间的时间长度,可是无奈,越到后来事情的走向就越不受林大松的控制,林大松越是在有意无意中渴望着与宁夕的见面,这样,等于是在渐渐的暴露着自己与宁夕的隐情。
宁夕的底线被突破,她不甘心就做一个情人,一辈子只做一个情人,她想要她想要的,她已经顾不上她的“想要”是否会伤害另一个女人。宁夕这种女人,除非她不与林大松上床,一旦上床了,她原先自以为的上床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看法就会倏然瓦解,她重新回到的是传统的轨道,她要求有一个名分的念头会越来越明确,越来越强烈。
宁夕的这种心态和林大松骨子里不知足的心态碰撞在一起,碰撞出的既是爱情的火花,又是毁灭自己的炸弹导火索上嗞嗞响着的烈焰。叶小美的捉奸在床就是导火索。宁静的叶小美是沉静的,随和的叶小美是随意的,但就是这种女人,一旦爆发起来,就会像连珠炮般炸响,她原先的宁静和沉静,随和和随意,成了连珠炮爆炸之前所“享受”到的阳光。这种阳光不足以点燃导火索,但一旦导火索被点燃,它就成了让炸弹炸得更响亮更激烈的助推力。她想,我原来是多么傻呀,我的宁静和沉静,随和和随意,竟然变成了软弱可欺,竟然变成了男人贪婪的理由,竟然是无意中放纵了男人的不知足。
是啊,林大松怎么能知足呢?小娟之类的三陪小姐,林大松是可以知足的,说与她们一刀两断就可一刀两断,没有半点遗憾。他在小娟她们身上得到的是性的好奇,好奇是一种强烈的情绪,但一旦满足了就像鞭炮炸过了之后,留下的是一地碎纸屑。碎纸屑可以看得出曾经的辉煌,可毕竟很乱,很脏;于是,归拢,撮起,装袋,扔到垃圾箱了事。这就是说,林大松对小娟之类的女人,最终,是道德的手将性的好奇这只垃圾袋扔到了垃圾箱。
可是,对宁夕这类女人,林大松得到的远远不是性的好奇,这里更多的是恋,是情,是牵挂,是揪心,一句话,是情感的全身心投入,是心魂的全方位迷乱。
可是,即使再投入,即使再迷乱,他在内心深处也只把宁夕当作第二个妻子,因为他深知他是一个家庭的人,一个社会的人,他抛弃不了现有的一切。这正是宁夕最痛恨,最接受不了的。
后来,林大松在法庭上拒不承认他有婚外情,导致法庭不支持叶小美要求同林大松离婚的诉讼请求,宁夕是万分吃惊的。宁夕想不到看似情种的林大松,竟然是如此的无情无义。一个明摆着的事实,一个被叶小美捉奸在床的事实,林大松居然理直气壮的说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男人哪,说穿了就是动物意义上的动物,是极端自私的动物。
宁夕对林大松彻底失望了,她看穿了林大松与她交往的真正目的,不过是男人要征服一切的那种虚荣,那种贪婪。所以,后来,宁夕居然和叶小美走到了一起。她知道丈夫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偷拍到了她与林大松幽会的照片,在一个他刻意捕捉的机会偷录了他们幽会的场面。她为叶小美提供了这些的证据,并且在法庭上公开了她与林大松偷情的前前后后的经历,最终,法庭采信了她的证据证词,判定叶小美和林大松离婚。
叶小美最初提出离婚时,林大松想尽一切办法来挽回,他甚至快与宁夕一刀两断了。当初,如果宁夕和叶小美同时出现在他的视线,同时爱上他的话,他无疑是会选择宁夕的。可是,那时宁夕还是一个小女孩,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往往,林大松看到十八九岁的男孩逗弄八九岁的女孩,看到他们之间所具有的亲切、亲热、亲昵,真情、真切、真挚,他都十分感动,感动的同时又十分惘然。他想,在此时此刻,那个男孩是绝不会想到要追求这个小女孩的,因为她还是个孩子哪,他对她的感情是大哥哥对小妹妹,那样的纯洁如玉、纯情如璞的感情。
可是,当时间这只魔手将他们推进到十年之后,他二十八九岁,她十八九岁,一切都会改变了,他对她的感情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可能会疯狂的爱上她,不顾一切,一切都不顾。
林大松对宁夕就是这样,区别在于当初他并不认识宁夕,而正是这点就更具有吸引他的魔力;区别还在于林大松可以不顾一切,但他做不到一切都不顾,也根本就没有想过一切都不顾,所以他要做挽回的努力。
想挽回一切的林大松是真心诚意的。他深知,做妻子,叶小美这样的女人是最好的。宁夕呢?只适合做情人。一旦将只适合做情人的女人变为妻子,指不定哪一天她还会成为别人的情人。当然宁夕有风情,但并不风骚。可是,男人不一样啊,男人要是对你动心了,他就会无孔不入,他就会死死的盯住你,有的甚至能够穷尽一生若即若离断断续续的追求你,直到你给予他他想要的。
如果时间再过去十年,林大松四十多,宁夕三十多,宁夕的风情又会有别一样的味道,她很可能会碰到第二个林大松,那他这一个林大松不是太失败了?男人的一生追求什么?追求的不就是成就感,不就是辉煌?失败感是瞑灭心智的癌细胞,失去女人的失败是最具杀伤力的癌细胞,它比政治上经济上等等方面的失败形成的癌细胞,更具有摧毁性,因而使心智更具有尖锐的挫伤感。
心智被挫伤,心智瞑灭了,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预期的失败你不去避免,那你不太傻了?
所以,当叶小美提出离婚后,林大松诚心诚意的悔过。他说他只是一时的迷乱,一时的好奇;他谎说自己这一辈子从不乱搞女人,宁夕是他生命中除叶小美以外唯一的女人;他甚至有点谄媚有点恬不知耻的说,见识了宁夕这样的女人,才知道叶小美这样女人的好,因此这坏事可以变成好事;他说他并不是真的爱宁夕,他真正全身心爱的是你叶小美;他请求叶小美无论如何都要原谅她,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一定能够改正错误,重新做人……
林大松以为只要他坚持,他真正改过了,叶小美是会原谅他的。所以即使在法庭上,林大松也拒不承认他有婚外情,就像他从不承认他和风尘小姐有勾搭一样。叶小美曾经是怀疑过他的,可他指天发誓说他最讨厌那样的小姐,他鄙夷的说,她们那样脏,他会沾她们吗?会瞧得起她们吗?
林大松这样说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东西,他惊讶自己的坦然,虚伪,惊讶自己竟然将虚伪隐藏得一丝不露,将坦然表现得大义凛然。叶小美信任了这种坦然,所以对他在外应酬从不干涉。
然而,林大松在“应酬”时,被叶小美亲自捉奸在床。林大松连这样铁定的事实都敢否定,叶小美也有一种深深的失败,因而,她远离林大松的欲望更为强烈。叶小美后来找到宁夕,要求宁夕提供证据证言,没想到宁夕答应了。到这时,林大松成为了她们共同的敌人,她们共同粉碎了林大松的坚持。
其实,更准确地说,是林大松自己的所作所为粉碎了他自己。这一点,直到2003年12月14日这天,法院最终判定叶小美与林大松离婚,林大松还没有醒悟。他觉得他如果做得更隐秘一些,如果宁夕拿不出她丈夫的所谓照片和录像带,他还是能拥有叶小美的。
其实,林大松心里清楚,他坚持的最根本原因,是叶小美首先提出了离婚,他不想让叶小美得逞,他不想让自己失败。但是命运就是命运,命运是不容亵渎的。在这一天,美国捉住伊拉克总统萨达姆的这一天,林大松被命运捉住了。林大松深深体会到了失败,他不甘心,他表明,他对法院判定他们离婚不准备提出上诉,可他却在同时上交了一份早就拟好的诉状,状告杨崇伟和宁夕侵犯了他的隐私权……
这样看来,林大松这样的男人,永远是难以知足的。

    79、永远的子弹

永远,这是恋人之间最喜欢说的一个词,也是他们最希望达到的一种境界。我永远爱你,我永远恋你,我永远会对你好,海枯石烂,永不变心;让我们彼此倾心,直到永远,让我们彼此相爱,天长地久……这种美好的愿望在热恋时期不断倾诉,就像春天开花的树木不断绽露花苞。然而花开了,花艳了,花也就会落了。那么永远,你能有多远?
正因为永远并不可能多远,所以人们总是渴求走向永远。生活是琐碎的,生活是平淡的,生活中,有着许许多多的不如意,即使明知道走不到永远,人们也希望走向永远。这种走向的过程就是使自己不至于消失的过程。谁都想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谁都不愿意消失在茫茫的生活中。人近中年,这种愿望越来越强烈,所以需要浪漫,需要激情。而焕发浪漫和激情光焰的,无疑就是恋爱了。
可是,人近中年的人大多都是有婚姻、有家庭的人,他们的恋爱只能是婚外恋了。婚外恋又是受道德力量所排斥的,所以只能转入地下。但正由于处于地下状态,却更使得它具有魅人的快乐。这种悖论使得婚外恋中的当事人总是不能自拔,总是心魂散失,心智迷乱。一度,林大松和宁夕,都处于这种状态。
如果用几何图形来描绘婚外恋中男女之情的状态,我认为它会是一种“准抛物线”的图形。标准抛物线的顶部都有一个制高点,它的顶端几乎就等于顶部。可是男女之情这条“抛物线”,其顶部尽管必定有一个制高点,但顶部要宽泛绵长一些,其曲线是类似锯齿的形态。在顶部,情绪就像股市的股价一样上下起伏,不过起伏的幅度并不是很大。然而过不了多长时间,要么会急转直下,要么渐渐下跌。“下”是必然的趋势。也有通过婚外恋而走向婚姻殿堂的,可那必定是双方对其配偶都厌倦了的。只要有一方对其配偶还存有感情,那么,他们的情感曲线必定是呈现“准抛物线”的状态。
我们前面说过,林大松是爱叶小美的,即使他真的是在爱着宁夕,他也没有减低对叶小美的爱,他内心深处也不打算减低这种爱。这,决定了他与宁夕情爱曲线的“准抛物线”状态。他们的感情什么时候进入到了“顶部”呢?这,应该是从2003年3月20日夜开始,准确的说,是从他们赤身裸体的互相进入到对方开始。
从此,他俩开始心魂散失,心智迷乱,宁夕的散失和迷乱的程度比林大松的更为强烈,更为持久。林大松呢?不断地自我谴责,可他又是那么迷恋宁夕的肉体和情状,这种矛盾心理像锯一样撕割着他的心。他的心在愉悦中流血,在癫狂中颤抖。
终于,他忍受不住了,在隐情暴露后,他自我结束了“顶部”情状,毅然选择了“急转直下”。
林大松后来想,进入了婚外恋,其实就是进入到了伤害的阵营。就像进入到战场,必定会与子弹结缘,要么你给别人子弹,要么别人给你子弹一样。林大松与宁夕走到了肌肤相亲的那一步,走到了如胶似漆的那一步,伤害就已经存在了。
林大松挺拔蛮横的动物性阴茎,侵略到宁夕丰满柔滑的动物性阴道的那一刹那,林大松和宁夕的感情是极其丰富复杂的。林大松体验到的是一种极乐的颤抖,一种艰难的成功,一种到手的得意,一种背叛的快乐,但是伴随这些的,还有心灵的轻啸,灵魂的迷惘和背叛的重负,一种对叶小美深深的伤害。林大松跟小娟之类的小姐媾和时,从没有想过这是对叶小美的伤害。那时他只把自己当成动物,他就是动物,他需要的是动物性的满足,他的阴茎仅仅是动物性的阴茎。他纯粹是为了一种娱乐,他要的仅仅是一个女人,要的是无爱之性,他的心灵没有参与进去,因而就不存在什么伤害的问题。
然而与宁夕就不同了。那一时刻他具有的不是无爱之性而是有爱之性,他的阴茎被爱膨胀着,激情勃发。这是他的阴茎社会性的一面,同时,他的阴茎还承载了其它的一些社会性负荷,它在得到极度享受的同时,也深感到罪孽张牙舞爪的可怖。
然而他已经深陷罪孽,所以在那一刻,他只能闭上眼睛,想象着罪孽就是他的不共戴天的敌人,他只能用最具杀伤力的子弹,拿出浑身的力气冲锋陷阵,将其射杀——林大松用他的既是动物性又是社会性的阴茎,在宁夕的春光明媚水波荡漾的“广岛”实施核爆炸,结果把他俩先是炸得血肉横飞,可是奇怪,那横飞的血肉在空中又瞬忽间神奇的组合在一起,像电脑制作的高科技画面一样神奇。
他们又活了,他们体验到的都是先死再生的感觉,那种感觉真是奇妙。林大松与叶小美做爱,也很好,也癫狂,可是林大松觉得,与宁夕的这次做爱,却强烈得多,是前所未有的体验,是今生今世时时刻刻都值得咀嚼的美味。也许包含着罪恶的快乐的体验,都是如此?
但宁夕呢?宁夕在林大松进入她身体的一刹那,感受到的是一种饥渴的解除,一种报复的快意,一种紧张的放松,一种契合的熨帖,一种遥远的拉近,一种梦想的物化。同时,她又觉得自己迈开了重要的一步。
这一步,使她开始脱离良家妇女的行列,开始走向一个叫做“情人”的岛屿。到了这个岛屿有四种选择,一种是继续长期的留在岛上,这是宁夕所不甘心的;一种是回到原来的良家妇女行列,这是宁夕所不愿意的,她要愿意,她就绝不会走到这一步;一种是不断的寻找这样的岛屿委身于它,成为所谓“大众情人”,这是她所鄙夷的,因为那其实与妓女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只有变成另一个良家妇女,才是她的心思之所在。
宁夕在她的春光明媚水波荡漾的“广岛”接受林大松的一刹那,她明白了自己找情人的游戏已经落入了俗套,她脱离不了传统的窠臼,谁轰炸了她的“广岛”,她就是谁的,不说一生一世的搭上他,也要长时长期的拥有他。跨出这一步,是幸耶,还是不幸?宁夕在先死再生之后,在林大松紧紧的久久的拥抱着她的尚处于兴奋之中的玉体时,她的思绪却还是茫然。
那时,宁夕的肉体是快乐的。可快乐不是幸福,快乐过后,一些现实问题总是纠缠在心头。即使林大松在稍微平静了后喃喃的对她说,宁夕宁夕,我的小夕,我的小溪,我永远是你溪中的石头,永远让你洗,永远让你抚,永远陪伴你,永远……宁夕的茫然依然故我。宁夕想,永远,谁能够永远,谁走得到永远呢?永远,也许一辈子都只是一个梦想呀!
宁夕的平静却比林大松来得晚,林大松在说这些甜言蜜语的时候,她觉得身上的每个毛孔几乎还是无数个“广岛”。是啊,她有多久没有成为真真正正的女人了?林大松第一次抚摸宁夕手的那一晚,宁夕回家后,丈夫杨崇伟几乎是强奸了她。从那时开始有多久了?将近一年了?她不是不想那个事,她是讨厌杨崇伟那个肮脏的东西。她真是饥渴得太久了?这次的愉悦让她癫狂,尽管她的脑袋里想七想八,可她的身体,却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之中。
她跟林大松配合得多好啊,好像他们这根本就不是第一次,好像他们早就互相熟悉了身体的一点一滴,一孔一毛,一枝一叶,一肌一肤。她的“广岛”一会儿春光明媚,一会儿水波荡漾,一会儿敞开胸怀,一会儿花羞月闭,收放自如,张弛有度,急缓适当,轻重有约,林大松的“原子弹”不在她这样的“广岛”爆炸,那“原子弹”不就成了哑弹了?
他炸了她,他们都是先死后生,他是快乐的,她也是快乐的。他说要使这种快乐成为永远,她一方面还在快乐着,一方面却有些许茫然。她想,我是要永远,但我不要虚幻的永远,我要现实的永远,一个短期内能达到的目标,譬如婚姻。永远爱你,那爱也会永远处于虚幻中。我要的是现在,我要拥有无数个现在,将这些现在连接起来,才有可能拥有遥远的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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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天马行空 发表于 2007-5-24 09:59:08 | 显示全部楼层

80、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幸福

后来,宁夕毅然决然同杨崇伟离婚,跟林大松提出结婚要求时,她仔细的品咂她跟林大松第一次赤身裸体做爱时的感受,才醒悟到自己早就在潜意识中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关于永远,关于爱,对她来说与婚姻密不可分,她要的是一个结果,是“走到”。
她不明白,林大松,可以将性和爱分开,可以将爱和婚姻分开,他说永远,他其实很清楚自己根本到不了永远,他要的,只是“走向”。你同他一起“走向”,他是永远爱你的;你要他“走到”某一处,他不乐意,他厌烦,他或者逃跑,或者想方设法拖延,或者承诺你一个遥不可及的“永远”。
什么是男人?这就是男人,一个自以为是世界主宰的自高自大者,一个时刻处于进攻状态的横刀立马者,一个惟我独尊希望天底下所有女人被他臣服者,一个时刻要引人注目永不让自己在众人的视线中,在无边无际的生活里消失的追求永远的空想主义者……
当时间推进到2004年,当林大松的婚姻官司败诉,林大松当庭状告宁夕和杨崇伟侵犯他的个人隐私权,宁夕并不吃惊林大松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宁夕吃惊的是,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林大松和杨崇伟,这两个她生命中与她既有性又有爱的男人,本质上究竟有什么不一样呢?本质上,究竟,有什么区别?
其实,关于性,关于爱,关于性爱之中的永远,究竟是要无性之爱,还是要有性之爱,是要无爱之性,还是要有爱之性,这些状态中哪一种状态能直达永远?这些,一直也是困惑着林大松的问题。
无爱之性是可耻的,有爱之性就是崇高的?无性之爱压抑人的人性,有性之爱才是完美的境界?林大松与小娟之类的三陪小姐,是无爱之性,他也觉得可耻,可这实实在在给他带来了快乐和满足,难道所有的快乐和满足都是可耻的?林大松与宁夕,这是有爱之性,然而这却是被谴责的,林大松每进行一次,他的罪孽就自感加深一层。
林大松与那个叫梅雨的红衣少妇,还有他在网上所交的一些无话不谈的女网友,可以称得上是无性之爱?假如梅雨与林大松的空间距离很近的话,梅雨也许会成为先于宁夕的宁夕?这也是一种爱的情感吧?可是,为什么林大松想起梅雨,更多的是想起她袅娜的身材和饱满的胸脯?
林大松与叶小美,是有性之爱,也是有爱之性,这才是完美的吗?可是,为什么林大松还需要宁夕,需要梅雨,需要小娟之类?林大松的生命中如果没有这些女人,他会不会感到枯燥乏味?是林大松自我膨胀,自甘堕落,无耻无厌,无情无义?就这么简单吗?这样的解释和谴责,就能够说明问题的症结之所在?
林大松之所以成为林大松,是因为他一方面在实践着,一方面在痛苦的思考着。假如没有思考,他会有多么快乐呀!先哲们说,快乐不是幸福,要警惕没来由的快乐!这种快乐也许是一杯毒酒,也许是一根鸦片,它会使生命癫狂,甚或会使生命消失。人之所以为人是要追求幸福,追求至高崇高的幸福。然而林大松却认为,快乐是幸福的原生态,是幸福的朴素阶段,没有快乐谈不上幸福,返朴归真,也许朴素的快乐才是幸福的至高崇高的境界?
我们从前文已经知道,快乐,这是林大松看到宁夕的第一眼,直到2003年3月20日这段时间内最直接的精神体验。这段时间是两年多,两年多,在人生中倏忽即逝,可是对林大松和宁夕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尽管后来他们还是分道扬镳了,甚至闹得很不愉快,但林大松觉得,宁夕给予他的快乐是他永生难忘的,他感激宁夕这样的女性,是宁夕,使他的生命体验有了另一种色彩,无论如何,宁夕是值得他爱,值得他想念,值得他永志不忘的。
基于这种生命旅程中的快乐,林大松在状告杨崇伟和宁夕侵犯了他的隐私权一个月后,他感到内疚,感到没有必要冤冤相报,于是,他到法院撤销了他的起诉。
他已经失去了婚姻,失去了家庭,失去了爱情,他再也不能失去快乐呀!哪怕这种快乐是过去的快乐。过去的快乐是沉淀了的快乐,像浊水经过了明矾的沉淀一样,变得明亮而纯净。如果他连这种快乐都没有了,他何谈幸福?他不是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茫茫的生活之中了吗?
他已经在生活里消失了一次,他不能再让这种消失无休止的延长啊!如果他再用官司来折磨他们几人本已伤痕累累的感情,那是比隐私权被人侵犯了还可怕的事情啊……

81、一个梦

一堵墙,一堵墙并不高,大约只有半人高。
林大松匍匐着前行,不时的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看墙外有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人,是路也。路也像他一样匍匐着前行,并且也慌慌张张的不时的看看墙外。
供他匍匐前行的土地,又平又宽,简直就象高速公路。他向右边扫了一眼,不远处还是一堵墙,那堵墙稍矮,远处有高楼大厦,有车水马龙。他明白了,他并不在土地上,而是在城墙上,是古代的城墙。可是古代怎么有高楼大厦?怎么有汽车?
城墙很长很长,他匍匐着,感觉到自己是在一个阴槽里,很憋闷,很窝囊。他又抬起头看看墙外,这时他看清了,墙外有护城河,河水正在波涛汹涌的流着。不,不仅仅是波涛汹涌,还有热火朝天的劲头。那河水非常怪,不是一波一波的前进,而是一个漩涡一个漩涡的快速的前行。如果将河水定格,那画面极像一个巨大的旋转的马蜂窝,要是不小心掉了进去,命运可想而知。
他眨了一下眼。只一眨眼的功夫,他看见了杨崇伟已经快爬到了城墙。他赶快起身,趁杨崇伟不注意,一口咬在他的手上,然后猛力推杨崇伟立足的梯子,杨崇伟与一声惨叫一起跌下了城墙。
这时,林大松改变了一下他的姿势,他跪在城墙上,趴着看城外,路也也像他一样看。不看不要紧,一看真是吓了一跳。原来墙下的杨崇伟又在梯子上爬行,看来他是志在必得,非要攻进城里不可。
                               
可是,突然之间,杨崇伟变成了宁夕,宁夕还是那样美貌如花。
让林大松心惊肉跳的,不仅是杨崇伟突然变成了宁夕,而是宁夕立足的梯子。梯子非常长,非常长,这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奇怪的是梯子并没有架在土地上,而是稳稳的架在了漩涡样的河水里!那真是一架神奇的梯子呀!
可是,让林大松感到更神奇的,是梯子和河水那边的世界。那里一马平川,那里鲜花怒放,那里有许多许多美女,其中有红衣少妇梅雨,有歌厅小姐小娟,还有那些跟林大松发生过关系的,不知名的或妖艳、或妩媚、或纯情的女人们。
她们一个个却赤裸着身体!她们放射出奇异的肉欲的光芒。
在远处,有一辆跑车向美女们开了过来,开车的竟是张兴。张兴摇头晃脑,兴高采烈,一只手开车一只手向林大松快乐的招手。他旁边站着的是杨雪,杨雪一袭红裙;车跑得飞快,所以单薄的杨雪发出的夸张的尖叫声,几乎像一面旗帜一样猎猎作响。林大松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志得意扬。
突然,杨雪的赤裸的肉体从红裙子里飞出,稳稳的站在了梅雨、小娟她们一起。而它的红裙子,竟然还神奇的挂在跑车上猎猎作响。
林大松一阵眩晕。
然而,让他更眩晕的,是宁夕突然之间也全身赤裸了。林大松担心路也看见,扭过头,却已不见路也的踪影。路也到哪里去了?他伸出手去想拉起宁夕,这时,他听到了一声惨叫,是路也发出来的惨叫。想必路也也看到了远处的美女,起身想看仔细时,失足跌下了城墙。他看到路也一下了就被河里的漩涡吞噬了,就像一粒米饭消失在一个人的口里。
他不寒而栗。
他庆幸自己没有跌下去。
裸体的宁夕这时闪耀着性感惑人的光芒,林大松将目光从远处收回,动情的将手伸向宁夕,巴不得马上把她搂进怀里。林大松的手接触到宁夕的一刹那,他一如既往的感受到了宁夕手的微笑。那样的一双美妙美丽的手啊!
这时,从城墙的另一头传来了呼喊声,是妻子叶小美的声音,还有妻子的好友胡婷婷的声音。胡婷婷的身材还是那么撩人,那么养眼。她们一起呼喊的是:
“林大松,不要啊!”
林大松很奇怪,她们要我不要什么啊?是不要宁夕的美妙美丽的手吗?
可是,宁夕这双手只轻轻的一拉,林大松倏乎之间就变成了一张纸。那张纸飘呀飘呀,向河流飘去。宁夕得意的看着。叶小美呢?叶小美也恼怒了,她在地上捡起一粒小石子,准确的打在那张纸上,那张纸于是就与石子一起,向旋转着的马蜂窝跌去……
眼看纸就要跌入水中,突然不知哪来的一阵狂风,接着就是电闪雷鸣。天地间,一下子就风风雨雨,混混沌沌了……
什么都模糊了,什么都消失了。
……
林大松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在梦中他感觉到在做梦。
与从前做梦不同的是,林大松感觉到自己在梦中永远无法醒来。
他,憋闷得很……



         (全文完)
2004年1至6月第一稿
                               
2004年7月第二稿
    写于湖北省咸宁市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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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要说 发表于 2007-5-27 17:21:04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的大作已拜读完,佩服之至。建议王大作家将小说交一家出版社出版,让我等早日拜读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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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 发表于 2007-5-27 20:25:46 | 显示全部楼层
常青兄辛苦了,谢谢对论坛的支持。我最近确实是有点忙,一来工作上的事多,二来手头的几个小说需要改改。没有按时拜读,请谅解。建议把书送给我一本,那样我读起来方便些,再说在电脑上看长篇,确实够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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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天马行空 发表于 2007-5-28 08:51:49 | 显示全部楼层
路上先生:
    书尚未出版。联系过几家出版社,都愿意出,但都要我包销一部分,被我拒绝了。我写小说,更多的成分在自娱自乐,也许是机会未到吧,一旦到了你想不出还不可能!呵呵,只能这样阿Q一番啦!
    另外,谢谢“有话要说”的鼓励,很想跟你交为朋友,我的联系方式是:(电子邮箱:wcqlsywy@163.com,QQ:735472813)。如果有哪位朋友愿意帮我联系出版社,也请用以上方式联系我,一并感谢!!
        作者   王常清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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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ufengjin 发表于 2007-5-28 09:27:07 | 显示全部楼层
大作家,大作终于看完,正如路上所说,这么长的小说在电脑里看完还是够呛的了,故事情节尽管波澜不惊,但有生活原型,使人看后不觉有做作的成份,语言功夫很强,细节描写也恰到好处,向你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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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日 发表于 2007-6-3 11:41:16 | 显示全部楼层
闲着没事看了一下,但文章太长,半天时间也很难看完。只好留着下次继续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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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 发表于 2007-6-11 08:56:32 | 显示全部楼层
提上来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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